第10章 第10章
‘吴老师说你很差。’
还没等柯唐给路隐发消息，路隐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好话。
柯唐回复了一个要哭了的表情。
‘你明明有进步，上次。’
‘我有点不熟悉…’柯唐这样打，不过马上又删除：‘我哭不出来。’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越想越哭不出来。’柯唐说。
‘可以去做一些极限运动。’路隐建议。
‘…没人陪我…’
‘这周我要去坐滑翔伞，你要不要去？’
路隐手边的资料一堆，看到信息来了不假思索地秒回，等他考虑到不妥的时候，柯唐那边已经满心欢喜地答应，‘谢谢！’
路隐：‘……’
……
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奥迪停在拐角处，柯唐敲了车窗，看到里面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
路隐把车停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导致柯唐从学校出来以后还要走一段路。
就算现在只是早上六点半，最早一批去上班的人没有起。
柯唐自然地坐在副驾驶上，“早上好。”
“早上好。”
把车倒出停车位，今天的行程正式开始。
“路隐，你什么时候开始玩滑翔伞的啊？”
“参加过一个户外运动的综艺，除了滑翔伞，跳伞，滑翔机都玩了一遍。”
“哇，公费出游啊！”
“不过节目结束一直很忙，直到去年的时候才有很多的时间能花在上面。”
去年，就是路隐退圈的时间。
“我买了面包，你要吃吗？”柯唐把小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袋吐司。
“我在开车。”路隐无奈的拍了拍方向盘，还想表达一下自己对无人驾驶汽车的期待，一块面包已经被拿到了他的嘴边。
其实他应该拒绝，或者说自己不饿，早上吃过了。
这个理由合理，也不会让对方感到尴尬…
可他偏偏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巧克力的吐司，还是边。”
路隐的话听起来没有裹挟任何情绪，但是放在这种语境里，更像是在询问。
“网上都有。”
网上都有是假的，这是柯唐看的一个古早综艺。
一个美食品鉴节目，一桌子的面包，他最先拿的是巧克力味的吐司，第一口进他嘴则是吐司边。
路隐吃的只有吐司边，中间的一块都被塞到自己的嘴里。巧克力块很大，在牙间磨碎，在他咀嚼的时候，他却没尝到味道。
直到看到路隐咬了，甜味才在柯唐的嘴里炸开，专属于巧克力的甜味扩散，他还不知足，舌头曲着，把大牙上的巧克力酱舔了干净。
他还想再尝一次。
看路隐上一口嚼完了，柯唐再举起他手中剩下半条吐司边。
吐司边偏软，柯唐不得不掐着中间的不让它软下去。
这间接使路隐只能咬一小段，不然他的嘴唇很容易碰到柯唐的手，但是如果只咬一小口，这种限于爱侣的投喂行动将重复很多次。
最后的他用了一个并不雅观的姿势，把剩下的吐司边叼了过来，小心地没有碰到柯唐的手。
他们还是离得好近，他甚至感觉到对方的手很凉。
车内空调打得不低，柯唐的手应该是在来的路上被吹凉的。
路隐有点后悔，他不应该把车停到那么远的地方，或者在柯唐出校门的时候去接他，不会有别人看到的，只是几十秒的事。
“早上我已经吃过了。”路隐抢在柯唐掏出下一条吐司边前阻止他。
“…那好吧，我就自己吃了。”
……
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在一座山上，几乎可以靠开车开上去，剩下的一小段路只要走20分钟就到了。
到这里已经将近九点了，山上却还有雾气，场地很大，远处还有湖。
柯唐只站了一会，就有一个男人想他们打招呼，“路隐！”
“好久不见。”
两个人像兄弟似的拥抱，他们的打招呼才算正式结束。
“九点到十点半这都是你的，够哥们吧！”
“也就这样。”
“就这样？你还要咋样？！”李耀拔高声音，作势要打路隐，“我现在就把消息放出去，你微博上的小粉丝中午就得把我这踏烂！”
“别，开玩笑，别放上心上。”
两个人许久不见，聊了几句才把对话的重心放在柯唐身上，“这就是你侄子？”
“他现在是cx的艺人，你多拍几张照，以后就值钱了。”
路隐身上有一种特性，他和谁都可以聊。
他在面对同学的时候是严肃正经的学长；
他在面对圈内晚辈的时候，又会和他们没有架子的聊天；
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做小生意混社会的老板，路隐的话就揉进了地痞气。
路隐总是能让生活在他身边每一个人舒服。
他面不改色地撒谎，拍了拍柯唐的肩膀，“这个是你李哥。”
“李哥好。”柯唐说。
李耀去准备滑翔伞的东西，留他俩在原地等。
“我都不知道什么外婆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大的舅舅…”柯唐打趣。
“这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我知道…”
男生和男生的恋爱虽然还没完全被大众接受，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癖好，又不得不承认它每天都在生活中出现。
更对于路隐这样的人，旁边一但有年轻漂亮的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容易被怀疑不正当关系。
从开始站在这里起柯唐就隐隐的期待，当他看到路隐真的坐上教练带飞的位置上，觉得简直值得不能再值了！
他要和路隐贴着坐了！
他竟然能和路隐贴着坐！
暗恋第六天路隐主动和他亲近；暗恋第十天路隐约他出来玩；暗恋第十一天路隐就要和他贴着坐了！
今天是在空中贴着坐，明天就可能在餐厅里贴着坐，后天指不定在床上贴着坐！
柯唐给自己打了把气，然后骂自己异想天开。
他唾弃自己。
“柯唐，过来！”
柯唐一个激灵，路隐在叫他。
“来了！”
柯唐在李耀的帮助下做好的安全措施，默默地把注意事项记在心里。
和过山车跳楼机都不样，失重感只是一瞬间的，接下来的都是无限放松和自由。
平地上怎么能比高空更好的感受风？
柯唐戴着安全帽，感受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他们无孔不入，刮得他几乎变形，也不得不大声说话。
“除了坐飞机，我从来没有飞得这么高过。”柯唐几乎大吼。
“嗯。”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啊！”
“什么？”
他们其实没有实质上的身体接触，直到现在。
为了柯唐能够听清他的话，路隐离柯唐耳朵很近，风力大小的偶尔改变，他的嘴唇会划过他的耳朵，或者，是脸。
路隐局促地想离柯唐远一点，可是在空中，生死都被绑在一起，他还能远走到哪里？
路隐熟练的降落，柯唐还没有感受到恐惧之前他们就已经站在地上了。
想到自己刚刚在空中飘了五六分钟，他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飞的时候柯唐兴奋都脸红，被解下来了，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山上的气温和山下温差得有点大啊。”
“要来滑翔还穿衬衫。”
路隐的呼吸很急，语速也快，却不难听出其中带有责怪，待柯唐再回神，路隐的外套已经在他身上了。
外套上残留着属于路隐的余温，柯唐紧了手，“我穿了，你怎么办啊？”
“我不怕冷。”
……
要到学校时候，柯唐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不断的向路隐请教演技方面的问题。
到了最擅长的领域，人都会变得健谈。
不过只讲了十几分钟，车已经到了学校附近。
柯唐意犹未尽，为难地问，“那，我以后还可以向你请教问题吗？”
路隐斟酌一下，“其实吴老师也是很好的老师。”
“最近还是要少烦她一点吧…”
“好吧。”路隐无奈，“发我微信，有时间的话，我会回。”
……
宿舍。
‘嘎吱。’
学校宿舍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宿舍门的螺丝已经老化，旋转时它生锈的地方会发生摩擦。
路隐的车开得稍微远一点，柯唐把外套脱下抱在了怀里。
他天生体热，最不怕冷了。
郑明可满头大汗跑回来，“一大早不见人，去哪里野了？”
“管个头！”柯唐说。
郑明可眼尖得很，“花衬衫外面披黑夹克，真有你的柯唐。”
这种说他衣品不好的酸话，以前的柯唐听见势必要怼回去了，可这次他丝毫不气，只是外套塞到了床上。
“奥…”柯唐说。
……
‘你的衣服我洗好了，什么时候有空？’
路隐打开属于柯唐的对话框，正想说‘把它放到cx，有时间我会去拿。’
可柯唐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最近情绪总是不到位，可以顺便帮我找一下问题吗？”
路隐在心里把话撤回，想着正好去cx处理一些事，打了一句：‘好的。’
‘那把地址给我吧。’柯唐说。
路隐眉心的山丘平地起，什么地址，cx他不是已经去过那么多次了？
难道，是他家地址…？
再回味了一遍语境，应该是了。
路隐有点后悔刚才答应的那么爽快，可既然已经答应了，反悔或者纠正都不好。
而且cx人多眼杂，家里好像是更方便一点…
“朝阳路朝阳华府，一幢2801，我会让保安给你开门。”路隐说。
柯唐恋恋不舍地衣服装在袋子里，想到明灯引路的话：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等你泡到他了，他的内裤你都随便穿…
这话说的真糙…
但是柯唐喜欢听…
一件衣服换与心上人在密闭空间单独相处的机会，勉强勉强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