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起

    “啪”一记耳光。四周的议论，我的执拗，奶奶的悲哀，在这一刻都停了。我不是宋起，我是余廷。我又发病了。

    “奶奶，我们回家”人们的目送，少了嘲讽多了怜悯。

    “阿廷，奶奶打重了”

    “奶奶，不疼，一点都不疼，打了才会好”我已无泪可流。

    回到家中，翻看那本新的日记本，加上这次，本月第五次发病，发病的时候做过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脸上仍在隐隐作痛，只有这疼还能让我清醒。你说，我能怪宋起吗，可是这份喜欢不是我提出来的吗？

    清醒的时候，从不踏出家门一步，性向是不会改变了，只不过是像只鸵鸟一样，找了个洞塞起来，世人纷说，只要不听，其实不足以致病。最要命的是，逃避了奶奶的关心，我要时刻保持清醒，我害怕入梦了，梦里恬淡时光，总让我错了神经。

    好不好，痛不痛，疯不疯，都很难说。时间就像润物无声的春风，过境无痕。

    自那天起，我没有再失控，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半。

    提出再次上学，奶奶很是担心，既担心我，也担心其他同学，可是雏鸟总要飞翔，有些伤痛需要自己治愈。我踏上熟悉的大巴，路过好久不见的街道，回到了分别已久的学校，周遭于我，似乎与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关上一扇门，阻隔了千万下来自天空的雨。同学们对于我的事，其实不再时常谈起，紧张的高考，迫在眉睫，谁又会去关心谁的事？回去的第三天，我转到了理科重点班，离开了熟悉的教室，给我史无前例的放松感。

    越接近光，就越黑暗。宋廷，在第五天找到了我，我已无话可说，他像个圣人一般，我无地自容。

    “阿廷，你还好吗？”他还是开口了。

    “如你所愿”我不愿再多说一句。

    “对不起”宋廷泛红了眼。

    这是做什么呢？如此惺惺作态，是为什么呢？比谁更难过吗？

    “宋起，你没必要这样，是我恶心了你”

    “不是的，阿廷，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呢？偷我的日记吗？哥哥？”那晚，他让我叫他哥哥。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对我是这种感情”他慌乱了。

    “什么感情？宋同学搞错了吧”

    “阿廷对不起，我一开始只是接受不了，我没有办法”

    “你不用再说了，你的眼神我还记得。”

    我离开时，不敢去看宋起，我怕伪装的内心，再一次被击垮。

    可是他并没有打算让我走，他着急的拉我的手，这双手，以前拥我入怀，现在紧得让人窒息。

    “你确定要这样拉着我？”我的不开心，我的隐忍快要崩塌了，我想质问他：我余廷，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让千万人，对我□□践踏。

    “对不起，阿廷，我只想跟你好好解释，我只想跟你道歉”放开我的手时，他局促不安，让我恍惚以为，他宋起，是真的在给我道歉。

    “道歉已说，我可以走了吗”

    冷漠是保护自己的盔甲，它成功让我从宋起身边离开。咬破的嘴唇渗着血，痛，还不够，还不够，这里是学校，我不能疯。

    宋起实属阴魂不散，第二天回到教室，看到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我险些逃离学校，回老家。这算什么呢？宋起，这算什么？

    数学课上，他传过来的纸条再次被我扔到垃圾桶里，我回过头想要张口怒骂，我还未开口，看到他吐了这几个字：对不起。

    没空理他这个闲人，高考一天天逼近，对于宋起无休止的骚扰，我只能视而不见。“阿廷，这个题怎么做”

    “阿廷，中午你吃什么”

    “阿廷，校外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阿廷，你脸上有墨水”

    我猛的一抬手在脸上使劲擦拭。

    “在左边，啧，左边靠耳垂的地方，你怎么这么笨，我来”说着就将手手伸了过来，却被我一巴掌拍掉。

    “别动我”他尴尬的让手在半空停了很久。

    “阿廷，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