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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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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赫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到了那倚翠楼,正食指大动地坐在一桌子佳肴前,想要去夹那又大又肥美的烧鸡!

    此时红棉和几个同是浓妆艳抹的女子却推搡着围住自己,然而沈赫的眼中只有那只烧鸡,香气盖过几个女子的脂粉香气,勾得他的五脏庙都要受不了了!只想把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通通都甩一边去!

    红棉见沈赫不高兴的样子,泪里婆娑的娇声哭道:“大人,您不喜欢红棉了吗?红棉可是最喜欢您了!”

    说完还假装娇俏的将沈赫的手抱住…沈赫见这女人缠着着实有点恼怒,便大手一挥,把那红棉推倒在地…

    正想提筷去夹那烧鸡,红棉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娇声说:“大人果真不喜欢奴家了!唔唔……”

    一旁的嬷嬷也上前拉扯,止住了沈赫的动作,赔笑道:“大人不喜欢红棉姑娘,我们倚翠楼今天新来了一位绝色美人,咱让她陪您喝一杯怎样?!”

    沈赫极不耐烦推开嬷嬷满是油腻的手,一心想要夹起桌上的美味!

    眼角却看见门口进来一个婷婷袅袅的美人,定睛一看,差点没把沈赫吓尿!居然是晏雪行扭着腰穿着半露胸口的纱衣向自己含笑走来!

    见沈赫愣在当场,梦里那晏雪行竟上前一下子倒在他的怀里,眉目含春,嘴巴微张,一只手软软地勾住沈赫的脖颈,温润低沉的男声轻声撩拨:“大人…”

    啊…这?

    沈赫吓得一个激灵当下便醒了过来…

    沈赫微喘着气端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破庙里,正躺在一个火堆旁,火堆上烤着一只野兔,正滋滋的往外冒着油脂,那兔肉香气扑鼻,香满了整个破庙。

    沈赫咽了咽口水,看向一边的正在整理兔肉的晏雪行,可能是受伤的缘故,脸色还是有些发白,见沈赫醒来,一脸的冷淡,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沈赫见晏雪行这样无视自己,不禁想到了梦中截然不同的晏雪行,那千娇百媚,目光楚楚的晏雪行…却更让他觉得…太恐怖了!竟能让他心底生出一阵恶寒,还是现实中的晏雪行比较…合适?

    见晏雪行不理会自己,沈赫也没好意思开口问晏雪行要吃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火上烤着的肉暗暗流口水。

    正当沈赫以为晏雪行要独食,在心里暗暗诋毁晏雪行小气时,一整只兔子的腿肉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沈赫又惊又喜!于是,前一秒还在诋毁别人的某人不好意思地打着哈哈接过了肉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喜出望外,沈赫竟诗意大发,欢喜地吟道:

    “真是雨打黄昏花叶落,

    却是巴山相会时呐!”

    转而想到这巴山是取于晚唐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这诗是诗人写给他妻子的,自己居然用在和晏雪行相会吃肉上,隐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好像是首情诗?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赫老脸刷地一下子红了,撇撇嘴掩饰似低头地吃起手中的肉来。

    晏雪行皱起眉头,骂道:“不会作诗就别作,东拼西凑的恶心谁呢?有得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

    沈赫不敢反驳,只能缩了缩脖子,认真地啃着手中的肉。

    过了一会儿,沈赫已经造完手上的,又盯着火上的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晏雪行见他似饿鬼投胎,没好气地斜眸冷冷说道:“要吃自己拿!难不成还要我伺候吗?”

    ……

    吃人的嘴软,沈赫只能巴巴的去撕烤在火上的肉,一边操作一边惋惜的说:“可惜没酒!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晏雪行:“……”

    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酒?初时见这沈赫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锦衣卫,没想到竟然话这么多,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直吵得人脑瓜生疼!

    终于,沈赫的五脏庙都心得意满得到了安生,两人一时竟相对无话。

    又是冷场!沈赫忍不住开口:“前辈…”

    :“别叫我前辈!”话没问出口就被晏雪行冷冷的打断。

    沈赫语噎,转而巴巴地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晏雪行没好气地说:“管你叫什么,反正别叫我前辈!我可不认识有你这样的晚辈!”

    沈赫闻言小声嘟囔道:“那刚开始又不说…”

    什么叫一开始不说?他有这么老吗?值得他叫前辈?

    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晏雪行一脸的不悦,假装无视沈赫的存在。

    :“前…呃…那我叫你雪行?……阿行?”

    ……这人,我和他很熟吗?

    晏雪行终于是忍不下去了,正要发作,那人却也觉得不妥,见到晏雪行面色不善,赶紧飞快说道:“我还是叫你宴雪行吧,阿雪什么的怪别扭的…晏雪行,你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若是需要帮忙你也得告诉我不是?”

    算你还算识趣!

    晏雪行心中冷哼一声脸色缓了缓,抬着静眸默了一阵,试探道:“你知道了会答应我去一个地方吗?”

    真是有事情才掳自己的啊?沈赫心一动,不动声色问道:“什么地方?干什么呀?”

    :“真要帮忙你出声就可以,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怎么也要报答你的!”沈赫朗声道,好歹刚刚吃了人家的手短,总得表示表示不是?

    晏雪行沉吟半晌才缓缓问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讲过夏言的故事吗?”

    自然是记得的,他还记得晏雪行还说过夏言还有一个外室所所出的儿子?

    见沈赫点了点头,晏雪行才又开口道:“我从小就拜在仙山门下,师傅他老人家对求仙问道极其癫狂,就连师兄们为求仙书互相争斗死绝也深信不疑,总想着有一日能得道成仙,飞升而去…”

    晏雪行提到师兄们时面露悲戚,似是不愿回忆起过往。

    见沈赫面有疑惑,晏雪行:“他们抢的仙书正是蓬莱无字天书!”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一个霹雳,惊得沈赫目瞪口呆!

    他当时只是见晏雪行如此身形气度,武功又这样高,才想起陆太保常提起的那件事,当时也就顺嘴一说,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合地对上了!

    :“你既然知道无字天书落于皇帝之手,定然也知道是怎么落入皇帝之手的!”

    “:“没错…我十几年前就见过陆太保…”

    晏雪行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天山道观,师兄们都为了无字天书自相残杀,师傅不但不阻止,还放言谁能活到最后就把天书给谁!

    当时晏雪行并不能理解师傅为什么这么做,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子一个个相残殆尽!

    得知晏雪行把无字天书偷偷交给陆太保,天山道人癫狂至极,狂乱疯言间才得知,原来师傅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本所谓的修仙禁书,书上有言要用十二个仙士的精魂作为练炉,加上七种天材奇宝修炼成仙丹吃了才能化羽飞升。

    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天山道人也不忍亲自下手,便想出让弟子们自相残杀的法子来。

    互相残杀居然是师傅的怜悯!

    想想真是可笑!若不是从小自己就只喜欢练武不喜欢修仙,若不是师傅有十三个徒弟…只怕自己也在那场浩劫里没有生还了吧?

    师兄们平时个个都温文尔雅,仙风道骨,对他这个最小的师弟爱护有加,可对于修仙这件事个个都形同宿敌,为了抢那所谓的仙书没有丝毫情分可讲,互相残杀时也没有半分手软!

    想起他们都相杀殆尽时,师傅把他们的尸体都放到练炉中,加上天材地宝,足足七七四十九日,师傅日日守在练炉旁,当他焚浴更衣,设下祭坛作法吃下仙丹时,他除了火气旺重,面目赤红,并没有什么变化,更没有羽化飞升!

    天山道人几欲癫狂,使出全身的内力把练炉、祭坛打得惊天震响!

    见到一手把自己养大的师傅变得面目全非,为了修仙毫居然无人性可言,晏雪行霎时泪如雨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师傅…修仙是假的!”

    听到这样的话天山道人更是狂乱,又一阵乱斩乱砸,一时血气倒逆,竟是晕了过去!

    等天山道人再次醒来时,经过晏雪行的调养,清醒了不少,痛心疾首起自己的十二个徒儿来,然而,当晏雪行以为师傅有所转圜,天山道人却说出更让他不可置信的话!

    他说,这禁术不成功定是这禁术有问题,那无字天书是天门道观时代相传的仙书,只要能参透,定能羽化登仙!

    晏雪行知道,师傅并没有对修仙死心,反而更狂热了…

    从此天山道人天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看那本看不出任何文字的天书,直到陆太保的到来…

    当时陆太保正在壮年,意气风发,气质不凡。

    来到这天山道观见到处破落,本已打算离去,却探听出几个月前这道人弟子互相残杀的事,心中惊奇,再去拜会那天山道人时,见他白发童颜,仙风道骨,飘然如仙人之姿,便想见识那引弟子们自相残杀的无字天书,哪知那天山道人却不肯,还以为陆太保要抢他的仙书,两人为此打了起来,足足一日一夜,师傅已十分疲惫,眼睛赤红,一头白发也糟乱不已,狼狈不堪,不得不停下关起观门休憩片刻…

    晏雪行想到师傅为了修仙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真的不愿他再沉迷下去了,而且陆太保带着一群锦衣卫守在外面,过不了多久就会攻打进来,到时,师傅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利弊,晏雪行就偷偷拿走那无字天书,交给了陆太保,只愿他就此离去,不再为难师傅。

    哪知天山道人此刻突然醒来,见无字天书已不在日日供奉的神龛之上,心中又急又气,神志不清地乱掌打在神龛之上,一时间烛火倒逆升起,整个道观一下子就被烧着了。

    待晏雪行找到师傅时,他已被烧得遍身是火,晏雪行把他救下时,他不再是那个仙风道骨的天山道人,成了一个满身疤痕,遍体鳞伤,看不出面目的怪人…

    从此,世间再没有了天山道人,只有一个疯疯癫癫,面目全非的老人…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可是这和夏言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沈赫问道。

    晏雪行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当年我带着我师傅一路向南想找一个地方隐居,从此不问世事,没想到找到的地方,隔壁就住着老师,他是一个博学多才的智者,他叫杨慎…”

    :“杨慎?…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杨慎么?”沈赫问道,见晏雪行点了点头才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他,当年的天下三才子之首,因触怒圣上被贬去滇南,后来又转去昆州多年,我听闻他挺本分的,一直在编撰修书,曾有言道,

    世人之苦,多为不通理晓义。

    若皆是明理知义则见不忘礼,

    路不拾遗,物不相争,相互相泽…”

    听沈赫说起老师的名言,晏雪行心中的阴霾去了几分,淡淡笑道:“是啊!所以老师常言,他要多纂修些书,让后人有识可循…”

    可这还是没有和夏言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沈赫心中暗想。

    晏雪行看出沈赫的想法,叹了口气继续说:“当年夏言和老师都是杨阁老的门生,一直十分熟络,就是当年老师没落,夏言私下里也一直与老师常有往来。老师有一孙女,名叫莲生,已过桃李之年,却迟迟未嫁,只因当年老师和夏言已约为姻亲,把莲生姑娘许配给了夏言的外室之子…”

    :“你老师这不是老糊涂了吧?怎么把自家孙女指给同窗之子?还是个外室所出的?”沈赫疑惑地问道。

    晏雪行:“虽是外室,但却是老夫少妻,夏言当年极其宠爱这个外室,就是因为不愿这外室受后宅争斗之苦才对外宣说外室所出之子与父不和,需在外安置,其实这夏言是十分宠爱这个儿子的,生这儿子时,夏言已经过天命,也就大莲生姑娘一岁。夏言官居首辅,老师又没落多年,这亲事倒也算不得是老师糊涂…”

    :“所以呢?”

    沈赫挑了挑眉,其实沈赫的意思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见晏雪行讲了这了这么多,多多少少也有了些猜测,故作开玩笑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就是那外室之子,你抓我是因为有个姑娘为了等我嫁不出去了吧?”

    晏雪行见他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却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皱眉说道:“莲生姑娘是一个好姑娘,为等你蹉跎了年月,难道你不应该给她一个说法吗?”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他抓他居然是为了塞个女人给他?

    沈赫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冷冷道:“那夏言都抄家灭族十多年了,锦衣卫上上下下几万之众,你怎么就知道那外室之子就是我?”

    晏雪行一愣,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这都是老师所言,他只托付我把你带回,说一看便知了,他见过小时候和莲生姑娘结缘之人…”

    :“一个托付你便来寻?先不说能不能寻着,就是找到了你那老师已年过古稀,他如何能认出十几年前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沈赫说完,脸是更冷了…

    晏雪行不知怎么和沈赫说明,眼前略过杨莲生那如花碧玉的样貌,想起之前自己带着师傅初到梧桐山庄时,第一个认识的就是那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当时梧桐山庄只是个破败的废观,晏雪行才十六七岁,师傅又疯疯癫癫的,可想而知晏雪行当时有多艰难…

    直到那个眼眸清亮,气质温婉的女子敲开破观的柴门,晏雪行才认识了住在隔壁不远的杨慎,并在杨慎的帮助下一步一步把梧桐山庄建立起来。

    那时师傅每次发病都极其癫狂,往往晏雪行刚刚置办了山庄用具,天山道人一发狂,整个梧桐山庄都几乎毁之一旦。也得亏天山道人修仙炼丹,医术也是绝无仅有,座下的弟子都只想着修仙化羽飞升,而这武功和医术就被晏雪行学了个完全。

    刚开始一两年经过晏雪行的慢慢调理,天山道人偶有清醒,但晏雪行有时也要下山置办换物,莲生便主动提出照看天山道人,刚开始莲生经常被天山道人吓得面无人色,有一次还被癫狂时的天山道人打得半月下不来床,但她依然没有推脱,直到现在天山道人已不怎么发病了,就是发病也能控制自己不去伤害莲生,有时清醒时看到自己已面目全非,丑陋不堪的容貌,天山道人还会无比悔恨的哀叹:

    回头已是百年身,应教生前不识道…

    这么好的姑娘就是配天子也是够的,然而晏雪行眼看着莲生从金钗到桃李之年也没有许配成婚,只因老师一句“莲生已配夏家明成公子,互有钗头定下盟约,非生死不见不能悔”。

    就是别人都说夏首辅被抄家绝户,老师却说夏明成还存在这世上,任别人怎么说也不改变说法,还与别人说:“夏公于我富贵不相忘,我自当守信重诺,我这孙女非夏明成婚约不能成…”

    杨慎见晏雪行存报答之心,便告诉他当年夏言被抄家时,陆太保虽痛恨夏言将自己贪墨罪证拱到皇上面前,但也怕做事太绝,来世不能投生,便把不为人知的外室之子收在自己的锦衣卫训营中。

    至于为什么知道那夏明成是沈赫,杨慎只和晏雪行说,京城旧识相,一旦相见便知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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