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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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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总结夫妻之道,某人则像小耗子捣米缸一样抠着他衣襟上的绞边线缝。

    干燥滚烫的掌心抓住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手,柔声道:“快睡吧,明日我把这衣裳脱了随你抠。”

    说着大掌下移,揽着她的腰贴近他。

    双股之间感到一阵灼热,时初月立刻不敢再作怪。

    她就是白日睡太多走困,想捉弄下昨晚不让她睡的姜玹,哪知道这人又起来了!天爷,他都不会累么?不会肾虚么?

    时初月整人不成反吓到自己,心中一阵烦闷,说他“中看不中用”、不吃药不能七次,真是结结实实打脸。

    等等,莫不是昨天他听到了那句不适当的词,晚上才可劲儿折腾她的吧?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当即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叫你口不择言!

    谁知她小小的动作他都能感知到,拉下她的手道:“若睡不着便继续抠吧,别拍脸。”还把寝衣递到她手里。

    “谁要抠?”时初月跟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挪开,翻了个白眼,“抠坏了赖上我,我可做不来。”

    须臾,姜玹无奈道:“可是,月月,它好像已经被你抠烂了,你得赔我件新的。”

    怀里人身子一僵。

    时初月伸手仔细摸索方才抠的地方,果然有一截线头子冒出来,原本绞得齐整的边散了一个指头的距离。

    “……”

    她带着深深的懊恼睡着了。

    黑暗中,姜玹睁开晶亮的眼,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这寝衣做得再好也只是绣娘做的,扯坏了并不可惜,他更想要月月做的。

    -

    可惜姜玹等了半个月,都没见到一根针头线脑。

    惊喜没收到,反倒出了一桩麻烦事。

    这日下朝,他便去鉴卫衙门处理事务,听完各同知将最新消息报上来后,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庚辰甲就面目冷凝地走了进来。

    他心中咯噔一声,面上不显,在二人说些众所周知的事之间,对方低声夹带一句:“人死了。”

    姜玹抬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两人又说了几句别的,庚辰甲才离开。

    他解下官帽放在案上,揉了揉肿胀的眉心,喝了口浓茶,继续看案上摊开的信笺、公文,看到要紧处,便执笔舔墨做出批示。

    屋外的人影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姜玹也似没发现,一动不动地伏案,只是心中涌上疲累。

    人死了!

    那么知道当年辛密的其他人又在何处?

    三日后,鉴卫同知秦严复漏夜进宫。

    年过三旬的秦同知身形魁梧壮硕,论武力值在鉴卫都是排得上号的,下巴延伸到鬓角一片青青的胡茬桩子。

    这么个硬汉,此时躬身站在乾元殿的大殿上,任由汗滴下来也不敢抬手去擦。

    两人合抱的柱子、三丈有余的挑高、光可照人的地板,都透露着空寂、冷硬、森严,以及让人无可遁形的威压。

    半晌,龙椅上的人终于出声:“那人死了?”

    “回禀陛下,死了。”秦严复作揖,身子更弓了些,显得愈加躬肃,盯着自己的鞋尖将发现一五一十陈述出来,“当日逆犯逃走后整个鉴卫倾巢而出都没找到人,今日是一个屠夫打猎下山时走错了路,意外走到了城外西北郊松林坡,便是在那里的废旧土地庙中发现了尸体。

    “逆犯身上有被拷问的痕迹,伤口用简单草药包扎,但不像是新添的伤,很像先前严刑留下的,卑职找仵作验过,也认同此说法,并且断定逆犯应该是伤重恶化致死,至少死了十日有余,腐坏程度极高,幸好松林坡地势较矮,寻常并无野兽出没。否则怕是连尸首都找不到。”

    “嗤。”庆元帝发出轻蔑的笑,“腐坏程度极高,你是怎么认出来那尸体一定是前吴王留下的逆犯?”

    秦严复双脚不自觉又并拢了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回道:“好叫陛下知晓,进了鉴卫的犯人都有一套特殊的标记方式,正是为了应对逃狱之人,也是为了更好监视犯人,不能叫其死遁。卑职仔细搜索核对了那人的尸身,确实是逆犯无疑。”

    “伤得那么重还能逃了近一个月。”庆元帝冷笑。

    噗通,壮硕汉子立即跪下求恕罪,虎躯抖如筛糠。

    庆元帝微垂着头,双手撑在龙案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偌大的乾元殿只余下角落里的莲花更漏中的沙子落下的声响,磨得人心神具颤。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弃了时,上首淡声问:“姜玹近些时日可有异常?”

    撅紧的心房陡然一松,秦严复狠眨下眼,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滴从睫毛砸到地上。

    不明陛下想要什么答案,他只得照实道:“回禀陛下,姜指挥使近日并无异常举动。”

    在衙门里做事说话从来不避人,一年如一日没有任何区别。没成亲前不怎么下衙,而今按时下衙可不应酬不闲逛,径直回府。他买通的武安侯府下人,说姜玹爱夫人如命,几乎夜夜要水……他自然不是想听这些,但实在打听不到别的了。

    可见此人要么藏得太深,要么确实无辜。

    只是,姜玹不是陛下的表侄么?他能有什么异心?陛下为何猜忌他?可若是不信任他,为何要把鉴卫交给姜玹管?

    要知道鉴卫的“鉴”便是以人为鉴。

    鉴卫们就是一面面镜子,督查百官,意在震慑藩王造反、官员贪污,将危机帝国的弊端扼杀在萌芽之中。

    当然,鉴卫作为陛下的直属内卫,免不了替主人干些见不得人的脏事。

    因此,历任鉴卫指挥使无一不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有着主人绝对的信任,对陛下也有绝对的忠诚。

    秦严复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摸不清陛下的想法。

    “死了便罢,继续盯着姜玹,容家、姑苏那边也给朕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秦严复躬身应喏。

    直到出门宫门,他绷紧的身子才敢放松下来,内衫亵裤都早已湿透。

    陛下的积威越发深重,他可要好好抱紧这条大腿。而且瞧陛下的话意,姜玹这个指挥使怕也是坐不长久的。

    秦严复嘴角微翘,似乎已经预见自己的美好前途。

    空旷的乾元殿中,庆元帝久久不动。

    贴身内侍张德祥蹑手蹑脚进来,看了眼更漏,低声道:“陛下,二更了,歇吧。”

    庆元帝掀起眼皮,翕了翕嘴唇,“摆驾德馨殿。”

    “陛下,这个时辰,贵妃娘娘怕是已经歇了,您……”张德祥的话被庆元帝冰峰刀刃一般的眼神给卡在了喉咙里。好在他机灵,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道:“您这么晚过去,娘娘定然会很欢喜的。”

    庆元帝冷哼一声抬脚往殿外走。

    张德祥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汗,赶紧跟上去。

    不让人先去打招呼,主仆二人临到德馨殿门口,才被宫婢发现,值夜的王德宝忙出来迎接。

    庆元帝眼角都没分给跪在地上的宫人,径直大步进了内殿,只余下一阵龙涎香。

    赵贵妃这边才被玲珑叫醒,听到陛下驾到,还有点迷糊。

    庆元帝跨进来便见爱妃在榻上半眯着眼、歪着头打了个呵欠,又问了一遍“谁来了”的娇媚模样。

    “朕来了。”他索性自己回答。

    赵贵妃一惊,忙掀开被子要下床来,但被庆元帝按住:“别折腾了,朕来得晚吵醒了你,哪还用你来伺候?”

    卸了妆发的赵贵妃比之白日里多了慵懒和娇气,闻言如市井妻子那般从善如流,安心合上眼,只移到床里侧去,分半爿被子出来——她一个人喜欢睡中间。

    庆元帝坐在床上,由宫婢给他换鞋,伺候洗漱。

    没多会儿换上明黄的寝衣躺上床时,爱妃已呼吸均匀。或许是感受到他上来了,她羽睫颤动,几番睁眼失败,最终闭着眼喃喃问:“陛下怎么这会儿来了?”

    庆元帝瞧她一副既想睡觉,又想同自己说说话的模样实在是可人,便起了促狭的心思,摸着她颊上的睡痕道:“朕批奏折到了现下,但一个人怎么都睡不着,只有在容儿这里才能睡个好觉。”

    眯着眼的人十分熟稔地找到了庆元帝怀里最舒服的位置,又打了个呵欠,撇撇嘴呢喃:“陛下啊,贯会哄人。”

    庆元帝闻言低低笑起来,大掌拂过她的脸,往下,来到修长脖颈侧,那里的肌肤很薄,能感受到轻浅的跳动,那么细的颈项,他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它折断吧。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嗯,是呢,哄了容儿二十年,容儿可有心慕着我?”语气中的宠溺足以教任何一个女子乱了心神,那话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浓烈的诱哄。而眼底却是一片冷然的审视,手指拂上颈侧脉。

    怀里的人蹙了蹙眉,带着些鼻音,不耐烦道:“若不心慕你,早就被我踢到床下去了。”最后几个字都变了音,跟着只听见她传来绵长的呼吸。

    那跳动一直保持着平稳,庆元帝眼里冷肃被漫出欣喜、自得所取代——他就知道她心里一直有自己,就算那人短暂存在过,她也从未变心。

    大手下移到肩头,将人拢得紧了些,大约箍得过紧,怀里人挣了挣,嘀咕了两句什么又沉沉睡去。他松了些手劲,低头亲了亲这朵帝国最娇艳的牡丹,含着餍足进入梦乡。

    外面时不时传来一声蛙鸣。

    不知过了多久,赵贵妃睁开含媚顾盼的眼,清明如水,哪有半点睡意?枕边人的怀抱很暖,但她心里止不住犯冷。

    这就是跟她同床共枕二十年的人,趁着睡梦来问她的真心。

    可他对她焉有真心?有信任?自己都不愿付出一丁点,却想要她的全心全意。呵,她今日若说错半句,或者慌乱一下,可能就死在这口口声声专宠自己二十年之人的手中了。

    她清楚,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隔日,送走了庆元帝的赵贵妃准备回内殿补觉。

    王德宝拉进来两筐荔枝:“启禀娘娘,这是陛下赏的新贡,张德祥说是今年最后一批,挑了两筐最好的来德馨殿。”

    赵贵妃嗯了一声,“你亲自送一筐去西府,再分半筐给盈盈,其余的用冰镇着,可明白?”

    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王德宝会意,应喏而去。

    时初月见王公公亲自来送荔枝,忙不迭将人请到花厅喝茶。

    王德宝白胖的脸笑成一朵菊花,拿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貌似无意道:“夫人不用惶恐,娘娘赏的接好就是。陛下疼爱娘娘,远的不说,就说昨晚,都敲了二更鼓,陛下还只带着张德祥来了咱们德馨殿呢,这份荣宠阖后宫就数咱们娘娘有。不信您问问二爷去,他常在宫里宫外行走,定然知道的。”

    时初月端茶的手一顿,前面的话还正常,最后那句怎么听都不大对劲,拿后宫的事去问外男?问陛下的内卫指挥使?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王公公,他却丝毫不觉得方才那话有何不妥,依旧笑得与有荣焉。她心中一动,点头附和。

    喝了一盏茶,王德宝便告辞,在时初月送他出去的时候,还道:“夫人是聪慧人儿。”

    樱桃听闻,以为说的是赏钱,忙上前塞了一个重重的荷包给他。

    王德宝笑得更是欢喜,道了好几句谢才上了轿子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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