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泠郎异变

    繁星满空，熠熠闪烁，与人间灯光交相辉映，夜更深，人不静。

    绿湾又进入厨房做了几道菜，招呼雁留君、梅冰卿、柳晓儿几人，重又坐下。

    大家把酒言欢，各抒情怀

    柳晓儿话最多，她说，她就是不想回家，就想住在这绿湾客栈，过半归半隐的生活，吃好饭好酒好菜，交绿湾、雁留君这样的好朋友。她唯独不提梅冰卿。

    梅冰卿倒没放在心上，她说她的话，他吃他的美食。

    雁留君听柳晓儿把他当成好朋友，心内一热，也就多喝了几杯。或许是自己道行不够，喝着喝着，他拿酒杯的手竟长出了黑色的羽毛，眼看他就要显原形了，梅冰卿故意把他的酒杯打翻在地，让他低头弯腰、伸手去取，他低头那一刹，见着了自己手上的黑羽，不由一惊，却又想不出遮掩之法。这时，梅冰卿用了个道法，把全院灯火吹灭。雁留君见灯火已灭，便抬头起身，恢复坐姿。柳晓儿道：“这阵风真怪。”绿湾则要再去点灯。梅冰卿道：“如此良辰，清风明月，繁星当空，不点灯更好。”此时，星辉、月辉撒在客栈庭院当中，别有一番似水柔情。柳晓儿不再说话，绿湾也赞许了梅冰卿的说法。月下的梅冰卿，白衣飘飘，形影纤柔，如仙君下凡，超凡脱俗，看得绿湾目痴情迷。

    她甚至喜欢听梅冰卿咀嚼食物的声音。那声音令她着迷。

    柳晓儿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不着边际。

    绿湾看得出，梅冰卿不喜欢她那样，于是，对她道：“听，蝈蝈在叫，纺织娘在唱。”

    她千不该万不该提到唱这个字眼，柳晓儿听了后，竟然主动说要给大家唱一曲“武神救世”。雁留君一惊，阻止道：“你一唱，你父亲就知道你在这里了，还不把你给抓回去？”绿湾也道：“是啊，是啊，说不定，他还会怪我收留你，把我这绿湾客栈给毁了呢。”

    柳晓儿仰头叹息一声：“唉，我父亲怎么就这么忌讳武神呢？世上哪有什么武神啊！”

    小五这时从外面散步回来，走到绿湾身边，朝她低语几声。绿湾听罢，脸色惨白，愣怔着站起来。三人一看，情形不对。

    绿湾放下碗筷，就朝外面走去。小五在前面带路，梅冰卿他们几个也跟着走了过去。小五边走边嗅，绿湾也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一路嗅一路走，直走到几里路外，江边的一艘大船上。

    客船近岸而停，有木板与江岸相连，供人上下船。

    船身硕大，装潢考究，灯红布绿，一看就是花船。船外双双对对，谈情说笑，娇嗔连连；船内，隔帘而望，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跳舞，有人在掷色子。

    那股气味更浓，不用小五带路，绿湾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静静地走上船，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她掀开门帘，扫了里面一眼，又循着气味再往里走，在一间客舱门前停住。她静气凝神地听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泠郎君与一女子撒欢的声音。柳晓儿听得真切，不管不顾地，先绿湾一步，猛然推开那门，见泠郎君正赤身抱着一个同样赤身的妙龄女子亲着。见着众人，那女子哇哇尖叫，泠郎君却镇静自若。绿湾怔怔地看着泠郎君，浑身颤抖，豆大的泪珠从眼中喷出。泠郎君却冷笑一声，从容披衣，还不忘给那女子递上衣服。

    柳晓儿大叫一声：“无耻！”

    泠郎君朝众人看了一眼，又冷笑一声。待自己穿上衣服，便抱起了那个女子，对绿湾道：“你来得正好，正好可以看看我爱的是谁。她也叫绿湾！”见绿湾委屈难抑，他又道：“告诉你吧，你那里我再也不去了！有了绿湾，就会有绿湾客栈，她将是下个绿湾客栈的女主人。”

    后面的梅冰卿听不下去了，不动声色地，就给了他一耳光。

    他被打得生疼，立马用手去捂脸。女子摔到地上，痛得哇哇大叫。

    接着，左右两边脸，不断被打，一下两下三下，只听响声，不见手掌。他双手捂着也不管用，柳晓儿和绿湾两人左右看着，也没见着人，再看梅冰卿与雁留君两人，也呆在原地，纹丝不动。

    一时间，只见泠郎君痛得龇牙咧嘴，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慢慢地，他的眼神泛出了蓝色的光，脸上也长出了黄色的毛，耳朵也渐渐变形，整个身形也开始扭曲。绿湾已然明白，他的郎君与她一样，皆是异物。只是，他好像变的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