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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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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榷独自去了落地窗后的阳台。

    林侨言又喝了两杯酒。她躲开攀谈,朝他在的地方去。不是鬼使神差,是清醒理智。

    那处露台在落地窗后。半掩的窗帘欲盖弥彰地挡了一半的门,容易被人忽视的偏落。

    她推开门的一瞬喧杂之声笼罩,扰人清净。

    他清贵的目光透过烟雾望到她,缭绕虚幻的情意。林侨言在看到他的眼睛时,便后悔来找他了。

    香烟微弱着星火明灭,灰烬自指尖跌落。

    她看着他半晌没说话,是因为没想好说什么,也因为忘记了该说什么。

    她忘记移开视线。

    只抽了一口的香烟在他手上缓慢燃去,沈榷拿烟的手搭着阳台,低眉片刻之后终于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言总再这么看着我,可就让人误会了。”

    他说话的时候,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格外缱绻,分明是偏清冷的音色。

    误会什么?她想,也许不是误会。

    林侨言走到他身边,斟酌着喊他的名字,“沈榷。”

    “嗯?”他认真应了一声,看她的目光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林侨言压着心口不知名状的情绪,安静了一会儿看着他说,“今晚没有人敢泼我红酒了。”

    他闻言轻笑,她觉得自己今晚酒喝的多了,浑身发热。

    “嗯,我知道。”

    和他说话总是要想。

    林侨言想了想,把项链摘下来。

    “我说过我会还给你的。”

    沈榷含了最后一口烟,尽数吹散在晚风里。他敛着眼尾看着她手上垂落的项链,银色袖扣在晚风里轻晃摇曳。

    他随手扯了扯领带,掐灭剩下的半截香烟。走时回头望着她道,“项链不喜欢可以扔掉。”

    他经过带来微冷的气息,今晚没有花,她却像是闻到了裹挟的花香。

    露台就剩她一个人。

    林侨言看着那枚袖扣,回手收进掌心里。

    扔掉多可惜。

    酒会结束的有些晚,夜幕高升。

    天上没有星星,但可以清楚地看到遮着月色的透明的云。

    林侨言坐在车里,开窗吹着风。程闻锦坐在她旁边和女朋友打电话,隔着距离都听到了电话里酥人骨头的声音。

    她弯唇笑了笑,偏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这里的地址较偏。沈家大手笔,办酒会的独栋别墅坐落在半山腰,离街道主路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

    直到窗外的树木排到尽头,车才算开到了主路。

    在行驶出路口时,林侨言目光扫到主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奔驰。

    眼前暧昧火热的景象侵占了视线。

    男人半靠着车身,西装线条下的双腿修长。不过被裙摆盖了一半。

    几乎整个人紧贴着他的娇身,肩上的礼服落了一边,丰肌弱骨,性感清冷。他搂着的腰身曲线纤柔,拂过的一眼就不难看出过分优越的身段。

    他像是有特别的感知力。

    这一次,沈榷也依旧抬眸准确地看进她眼里。怀里的吻落在了他侧颈,林侨言坠入他隐藏侵略的眸底,呼吸都微滞。

    那一秒仿佛光年。

    林侨言良久未回过神,透过后视镜看着渐远的距离。

    他怀里的,不是酒会上在他身边的那位。

    她心不在焉地将项链戴回去。

    他劈腿了?

    –

    那个问题林侨言就想过离开前那一个短暂的念头,没有结果。

    时至晚夏,晨暮依旧是温热的。

    她没有再参加过其他任何晚宴或是酒会,也没有再见过他。

    前几天朋友说新开了马场请她去转转,林侨言原本不想来,但程闻锦说她在办公室待的太久,骨头都要老了,催着她去。

    所以她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陈亓带着她走,林侨言看了看,这里风景挺好。

    满目青草地,欧式庄园的设计,像一座古堡。

    她说,“七哥的面子我怎么敢不要。”

    陈亓笑了声,“我知道你不喜欢交际,所以今天就只找了几个朋友过来,认识一下行吗?”

    “好啊。”林侨言背着手走着,像上级巡查,“七哥,你的马场搞的很不错啊。”

    “那言总要不要骑马转一圈的?最好的马给你挑。”

    “我身子骨弱,怕摔。”

    陈亓拍了下她的背,“懒死你算了。”

    林侨言跟着他有过草地之间一条石板路,到了一栋小别墅。

    门外的休息区坐着一个人,林侨言不认识,但知道他是谁。

    简言,摄影师。

    白手起家,从商做生意赔了之后破罐子破摔回归小时候的梦想,拿起摄像机去了。

    林侨言很喜欢他拍的照片。

    没想到陈亓还认识他。

    简言看到他们,放下咖啡起身。他本人有着让人超出预期的形象和气质。

    不是不好看,很帅,还是比较野的帅。利落的短发,耳环,还有脖子上的纹身。和他内敛的名字也不大相符。

    “你都喝了几杯咖啡了?”

    简言笑了笑,他笑起来完全没有纹身带来的酷。“我在这等你们呢。”

    陈亓向他介绍说,“这是林侨言。”

    “我知道,同舟集团的漂亮女总裁。”

    他伸手道,“你好言总,我叫简言。”

    林侨言回握他的手,“我也知道你。”

    她真诚地说,“我很喜欢你拍的孤独美学系列。”

    简言好像十分意外,笑着说,“受宠若惊。”

    “这么巧。”陈亓招呼他们坐下,“那看来不用过多介绍了,缘分不浅。”

    “你的纹身。”林侨言夸赞道,“很酷。”

    “真的?很多人都说太艺术了。”简言坐在那儿随意舒适,面对他也不自觉会放松下来,“其实就是想说不好看,太另类了。还是言总有眼光。”

    林侨言笑了笑,“我说真的,真的很酷。和你的人生一样。”

    简言感动地叹了口气,倾身过来又朝她伸手,“言总闻名不如见面,不仅漂亮,简直就是我的知己。”

    陈亓倒了两杯咖啡,打断他们,“行了,别互相吹捧了,还有两位朋友也来了。”

    “谁吹捧了,我说的是真话。”简言说着偏头望去,挑了一边眉道,“那位是沈总?”

    “嗯。”

    “果然是帅的不讲道理的一张脸。”简言说话也像他的人一样简单,“怪不得有那么多女孩子和他传绯闻。”

    林侨言也看到了。

    他们是骑着马过来的,像是已经绕了好几圈。沈榷身前坐着的,好像就是那晚离开酒会时,靠在马路边的车上和他搂搂抱抱的那个小女人。

    马儿慢悠悠地停下来,沈榷翻身下马,将人抱下,牵着手带过来。

    陈亓调侃道,“三哥,你和你的小女朋友是来骑马的还是来谈恋爱的?”

    简言笑说,“当然是来谈恋爱的,要不然谁来你这破马场。”

    “去你的。”

    沈榷走过来道,“简言,我认得你。”

    “我真的这么有名吗?”简言说,“三哥认得我,言总也认得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们在椅子上坐下来,沈榷漂亮的小女朋友惊讶地看向林侨言,“原来这位就是言总。”

    林侨言看向她,她笑容甜美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宋知意。”

    宋知意。

    林侨言想了想,她父亲应该是亚泰公司的副总。和同舟一直以来都有过合作,所以她记得。

    林侨言含笑朝她点头示意,“你好。”

    “我爸爸跟我夸过你呢。说你小小年纪就了不得,让我看你的采访报道呢。”

    那些东西林侨言很少参与,为数不多的几篇采访稿都是听师父的话才接受的邀请。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皱了皱鼻子,“可千万别看。”

    她说的令人失笑,陈亓开口道,“那些矫情东西侨侨自己都从来没看过,宋小姐真是折煞她了。”

    宋知意乐不可支。

    她这会儿有些渴,又不想喝咖啡,问陈亓有没有水。

    “有的,在侨侨身后的那个柜子里。”

    林侨言坐的位置侧边靠墙有一张半人高的白色柜子,桌面上没有东西。

    沈榷抬眼看向她说,“麻烦言总帮忙拿一瓶。”

    林侨言伸手就能够到,她打开柜门拿了一瓶,起身递过去。沈榷对她说了声谢谢,接过的时候指尖碰到她的手,带着属于他的温度。

    她收回手,指腹抚过右手的食指关节。

    宋知意也说了声谢谢言总。

    她回过心猿意马的分散的思绪,抽丝剥茧丝丝寸寸地缠住心脏。丝线的尽头是小小的精灵在拼命拉住,不轻不重地拽着她,拽回道德线内。

    嗯,想什么呢。

    该打。

    沈榷拧开瓶盖将水递给宋知意,她一口气喝了一半,看来是真渴了。他递给她一张纸巾,宋知意小声道了声谢,接过来擦嘴巴。

    林侨言起身递水的时候微微弯腰,脖子上的项链晃了晃。可能像这样搞艺术的对某些东西比较敏感,简言看到之后好奇地开口问了一句,“言总,你的项链好特别。是定制的吗?”

    林侨言端咖啡时险些洒了,也不知道萦绕而来那一抹淡淡的心虚是从哪里来的。

    她顿了顿,一时无言。

    是不是定制的,她也不知道。

    陈亓看了眼随口说,“这项链我从认识侨侨的时候她就戴着了,那时候她还在江城,还不是言总呢。”

    简言了然道,“那肯定有特别的意义。”

    宋知意闻言也去看她的项链,林侨言几乎想欲盖弥彰地藏起来。分明一清二白,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强烈地掩饰什么。

    她听到她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拿袖扣当项链的,不过很好看。”

    陈亓说,“是挺好看,上面好像还有刻字。”

    简言别有深意地笑道,“那肯定就不是一般的朋友送的。”

    沈榷没说什么,置身事外地喝着咖啡。林侨言没看他,目光都不曾在他身上路过。好像生怕牵扯出什么来。

    “就是朋友送的而已,哪有那么多意义。”

    不过好像是阴差阳错地成了她某种寄托和全部倾注罢了。林侨言随意地盖过,三言两语另外扯了个话题。

    但之后再说什么,她都五里雾中。

    陈亓轻描淡写的话后知后觉地醒她理智。

    原来她戴着这条项链已经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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