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也许这就是训练有素。
温盈现在确实很佩服凯米斯，喝成这个鬼样子了竟然还能对某些关键词充满警惕。
她可真冤枉，早知道不该提那句国王，她対这人跟国王关系好不好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矿场没有水源，我也怕渴死呀。”温盈叹了口气，“如果你这里不缺水，甚至有余，我想向你买一些。”
“买水？”凯米斯顿时不感兴趣了，“这种小生意，找我管家谈。”
“好吧。”温盈把空酒杯推到旁边。
凯米斯终于注意到了，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喝酒呢？”
温盈笑着摇摇头：“我不喜欢喝。”
“你以为只有水才是好喝的吗？”凯米斯坐直了，朝温盈凑过来，喷了她一脸酒气。他笑嘻嘻地握着酒瓶说，“你要是真的喝过酒，就知道它的味道比水要好得多……”
“这种酒的酒味太淡了。”温盈不屑地笑了笑。
不屑的浓度，是让喝醉酒的人也能听出来的程度。
凯米斯再一次坐直了，歪着脖子问她：“你是瞧不起我餐桌上的酒吗？”
“酒跟水没有什么不同，谈不上瞧得起或者瞧不起，只有喜欢喝和不喜欢喝。”温盈道。
“你不喜欢喝我的酒。”凯米斯笃定地说。
温盈总算是听到了她想听的话，从口袋里取出个小酒坛子。酒坛子只有手掌那么大，装不了太多酒，优点是小巧可爱。况且她若从口袋里掏出个酒缸，那画面未免也太惊人了。
凯米斯醉醺醺地问：“这是什么？”
“是我喝的酒啊。”温盈揭开酒盖，拿到凯米斯鼻子底下给他闻了闻。
这酒是上界酒神所酿，虽然只是练手的作品，却远不是桌上这些凡人酿酒能比的。
凯米斯抽抽鼻子，瞬间凑到了酒坛边上：“这是你的酒？”
温盈拿来杯子，倒了一小口，笑盈盈地端到凯米斯嘴边：“伯爵大人若是有兴趣，不如尝尝它的味道？”
凯米斯迫不及待地双手接过，将这口酒闷进了嘴里。
后来……
后来的事情，他就有些迷糊了，记不清楚，只记得温盈的笑容特别灿烂。
……
……
……
凯米斯醒来的时候头很疼，痛得想要裂开似的。他捂着脑袋在床上哼哼半天，才有个人小心翼翼地进来，试探地问：“伯爵大人，您醒了吗？”
“废话！”
凯米斯痛骂着将脑袋底下的枕头拽过来砸过去：“医生呢？”
“您中毒了？”
“我不知道！我头疼！”凯米斯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空气。
管家慌忙说：“我去找医生！”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等到管家拉着医生进来时，密西西也跟了过来，他站在门口犹豫，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凯米斯的余光瞥到他，才开口叫他的名字：“密西西？你在门口站了多久？有事找我吗？过来吧。”
医生这时也放下了心，对凯米斯说：“伯爵大人，您没有中毒，应该是宿醉。”
“我从来没有宿醉得这么严重。”凯米斯的脑门被医生压上了一个冰袋，瞬间觉得头疼的感觉减弱了不少。他松了口气，吩咐管家再去制作一个冰袋拿来，继续对医生说，“我以前喝酒很适度。”
“您昨晚喝得很多。”密西西站在床脚处说道。
医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凯米斯，意思是——我听谁的？
“我想不起昨晚的事情了。”凯米斯把密西西叫到身边来，“昨晚怎么了？”
“您喝了很多酒，和矿场来的温温小姐签了一笔交易。”密西西忍着气说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跟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交易？”凯米斯不安地问。
“您用南边的寒光铁矿场换了一坛酒。”密西西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小的……一坛酒。我向那位温温小姐咨询过，她告诉我这坛酒是金子做的……”
密西西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他看向凯米斯：“你信吗？我不信。”
凯米斯当然也不信。
哪有酒是金子做的？再多的酒都没资格去换一座矿场，更何况是那么小的一坛酒！哪怕把它兑换成同等重量的金子，他都亏！大！了！
“莫瑞呢？莫瑞没拦着我吗？”凯米斯气急败坏地大叫着管家的名字，“莫瑞！莫瑞！”
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
他早知道白天逃不过责骂，刚冲到床脚就跪下了，痛哭流涕地说：“我昨晚拼命阻止您！但是您坚持要和温温小姐签约！您说您很喜欢那坛酒，谁都不能跟您抢——”
“他没有说谎。”密西西冷静地说，“莫瑞拦不住你，把我叫过来帮忙，当时你虽然醉醺醺的，走路却没问题，意识也很清楚，从旁人手里抢走了笔，坚决地签下了你的签名。我看过了，很清晰，谁也不能说是喝醉的人写的。”
“你们不会夺走我的笔吗？”凯米斯不敢骂密西西，就扭头去骂管家。
“当时你下命令，谁敢碰你就拖出去杀了。”密西西说，“你当时叱责我们的时候表情不是喝醉的样子，虽然他们都看到你喝了很多酒，可你反而越来越像个没喝醉的人，只不过脾气暴躁而已。他们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至少从表面看不出来，如果你是清醒的，谁敢忤逆你就是死罪。所以……”
他摊了摊手。
“那不是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凯米斯坚决不肯承认一个喝醉的人是自己。他失忆了！他不记得的事情就是没有发生！说好了3000磅金子，他连一粒金沙都没看见！亏大发了！
凯米斯把额头上的冰袋拿开，急切地从床上爬起来：“那个女人呢？她人呢？密西西，你帮我……”
“她已经走了。”密西西依旧用冷静的语气诉说着让凯米斯发疯的事实。
“那个女人凭什么离开？”
“温温小姐不是犯人，是法师，她有资格路过你的领地。”密西西说，“在你昏睡前，你亲口允许她离开，她便带上了你亲笔签名的合约，离开了兰德领。我想她是回到南边去了。”
“我要派人去找她。”凯米斯跪在床上，张开右手，用沙哑的声音低嘶道，“我要杀了她——她耍了我！”
“您还记不记得您有两个手下刚回来？”密西西提醒他，“您已经派出了一队骑士团去围剿她，但失败了，现在那群骑士还被关在矿场的牢房里。昨晚你们签约的时候，她说会把俘虏送还当成合作的礼物，我想您就算要用人，也得先等这群俘虏自己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头疼、愤怒，极度的痛交织在一起，让凯米斯抱着头跪在床上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烦躁！烦躁烦躁烦躁！
“难道我就这么放过她吗？”凯米斯大叫。
密西西劝告他：“你冷静，别忘了，她能打碎防御罩。”
“你不是说她靠了炼金物品吗？”
“虽然我是说过这种话，但是你不能因此忽略她的能力。”
“难道要我忍？”凯米斯变了脸色。
“唔……”密西西观察着凯米斯的表情，见他态度坚决，便摇摇头，笑着说，“要是你实在太生气了，我们当然得给你找回颜面。这个温温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了，竟然灌醉你欺骗你签下合约，这简直是……不把王国的法律放在眼里。”
“她更没把我放在眼里！”凯米斯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您也知道她很厉害，所以我们做局一定要极其谨慎……一次消灭她！绝不能给她留下逃走的机会！否则，这种危险人物一定会回来报复我们。尤其是报复您。”
“那是当然！既然要对付她，就一定要杀了她。”凯米斯坚定地说。
密西西笑着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大概的计划，只是需要您的帮助。”
“嗯？”
“单凭我，区区一个大法师，哪有资源去设计这么强的法师？”密西西笑了起来。
凯米斯也笑了：“哦~你是想借用我爷爷的力量。”
“确实，不隐瞒您，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宫廷里那几位尊贵的法师大人。”被国王高薪养在宫廷的法师，最少也是魔导士，若他有机会搭上这样的大人物，未来的法师之路，就会好走得多。
凯米斯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要紧，只要你的计划有用，求我爷爷，只需要一封信就够了。”
“那我就放心了。”密西西松了口气。
……
温盈已经回到了集市。
她身后还带着一串人。她需要账房，需要裁缝，都通过管家联系上了，当晚就签约，然后拖家带口带到她面前。她不怕吓到这些人，反正她是法师，这群普通人哪知道法师有什么本事？她说法师会这些，那就会！
地上铺了一块毯子，请这些人坐上去，然后一路驰骋，天不亮就回到了新家。
有的人起得早，听到城门这边的动静，赶来迎接。
温盈不管他们，只顾着垫着脚对飞过来的那柄剑打招呼。
“克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