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鱼狩猎（上）
第二天，确实如西蒙说的那样是个难得一见的大晴天，到了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前些天因为被雨水浇灌而变得泥泞不堪的道路已然干结，队伍的行进速度快了不少。
中途短暂的休息时间，梅露尔也信守诺言教艾丽丝打猎。
她的弓箭比迪伦常用的那把小一些，据梅露尔的说法，迪伦使的重型弓箭一般是用作猎杀红鹿、羚羊之类的中大型猎物。
而艾丽丝一个初学者，还是个瘦削羸弱的女孩，以她当下的力量，能够猎到兔子，负鼠这种小型动物就不错了。
艾丽丝用了梅露尔的弓箭，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她锻炼出了成果，还是因为梅露尔的弓箭力量更小，她拉弓没有最开始那么费力。
加上前些天跟着迪伦确实学到了不少技巧，没过多久，艾丽丝就幸运地猎到了一只羽毛稀疏的松鸡。
据梅露尔的说法，这只松鸡年纪大了，脑门上几乎没什么毛，因为年长导致反应迟钝，这才这么容易被艾丽丝抓到。
但能亲手捕到猎物，艾丽丝已经很满足了，这说明她离达成成就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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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的行程后，大家伙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之际赶到了当前的目的地——维赛萨斯。
这里的地理位置已经十分靠近诺兰蒂斯大陆的西线海岸，一路上，艾丽丝甚至能闻到迎面吹来湿润海风的咸腥味儿。
与之前艾丽丝所在的蝴蝶小镇或是毛虫小镇不同，维赛萨斯算得上个大都市了。因为当地大大小小的湖泊中盛产鹅卵石，生活在这里的人群更喜欢使用那些色彩斑斓的矿石来装饰自己的房屋。而一些富裕家庭的人，则直接大量使用经过二次加工而成的玻璃制品来建筑房屋。
因此，与其他地方灰暗沉闷，由圆木与砾石搭建的城市不同，维赛萨斯远远看上去整个都是亮晶晶的，仿佛海岸边上一枚熠熠生辉的贝壳。
艾丽丝目不暇接地来回张望着这些新奇的建筑，而更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先前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布莱克，竟然也被周围亮闪闪的建筑所吸引，仰着头像只长颈鹿一样观赏着，甚至比艾丽丝还看得出神。
另一边，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的迪伦没有艾丽丝那么好奇，相反，他还发现了一些异常之处。
“奇怪，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道路两边都是售卖银月鱼的渔民，和过往的商队一起挤得水泄不通，这次怎么这么安静。”迪伦一边来回张望，一边不解地嘀咕着。
旁边很快有人搭腔：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而且，说不定是因为现在临近傍晚，所以才没什么人。”
闻言，迪伦随声附和的几下，心中的疑虑却并未消失。
听到迪伦发出的疑问，艾丽丝也把关注点从那些新奇的建筑转移至路上的行人。大多数人都沉默不语，埋头赶路，看上去神情沮丧。
而道路两边竖起的空荡荡的货架，以及布制招牌上画着鱼的图案，似乎也印证了迪伦的说法。
过去，这里都是售卖银月鱼的渔民。
带领队伍的西蒙也感觉不对，经询问当地居民才得知，是因为现在渔民无法进入湖泊打渔，所以这里才无人售卖。西蒙再问什么时候可以进入当地湖泊时，对方直言他也不知道。
“可现在也不是禁渔期，为什么不能进入湖泊打渔？”西蒙接着问道，这段时间恰好是新生的银月鱼开始洄游至栖息地的时候，他可是特意计划好时间才来的。
况且现在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从渔民哪里购得银月鱼，一直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被西蒙问到原因，那人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是指给了西蒙一个方向。
“唉，这种事我也不好说，你们自己过去看看吧，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似乎是怕继续被西蒙追问，那人赶紧绕过众人离开了。
“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呗。”以梅露尔直爽的性子，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个人的含糊其辞。
见大家都有些情绪低落，艾丽丝半开玩笑地说道：“总不可能是湖里有水怪吧？”
“水怪！”
听到艾丽丝的玩笑话，迪伦顿时两眼放光。
“湖里有水怪？快点！我们快过去看看！”
艾丽丝连忙拉住了已然插上翅膀要飞走的迪伦。
“迪伦，你冷静点，我是开玩笑的。”
“不不不，艾丽丝，你说的很有可能，我早就听人说维赛萨斯的湖底里有水怪了。难道这次是水怪现身了？这可太棒了！快点儿，去晚了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见没人搭理他，迪伦也不等了，直接一个人朝着先前那人指路的方向撒腿跑去。
水怪！
那可是水怪啊！
“走吧，我们都过去看看，总得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迪伦一溜烟跑出去没多久，西蒙也带着剩下的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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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二十多分钟，艾丽丝发现脚下的道路越来越窄，周围的民居建筑密度也明显比不上城市中心，空出来的地方大多被茂密的芦苇遮盖。
七扭八歪地在芦苇丛中绕了几圈，眼前出现了一汪澄澈水镜般的湖泊。从艾丽丝能看到的部分，一直延伸到远处天边与山麓相接的地方。
湖边的码头上，停靠着十几艘渔船，上面挂着一捆捆麻绳编织的渔网，以及干结成条带状的暗绿色水草。
此时此刻，渔船前还围了一群人。里面除了当地的渔民，还有几个身着华丽绸缎，俨然与周围众人外形上格格不入的家伙。
虽然相距很远，但艾丽丝还是眼尖地注意到对方衣着上的皇室标志。
紧接着，艾丽丝又看到了那个几天前出现在森林里的白袍法师。
这是之前强行买走他们食物的那伙人！
先行一步的迪伦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僵立在距对方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脸上写满了惊讶。
“迪伦，回来！”身后，西蒙喊了一声。
没想到那伙皇室亲卫队的目的地和他们一样，之前的短暂接触已经让西蒙得知，那伙人可不是善茬。
迪伦转过身折返回来，嘴里还一刻不停地念叨着：“真见鬼！那群人竟然也在这里。维赛萨斯的渔民们无法进入湖水捕鱼，恐怕都是他们搞的鬼吧！”
这时，一个从西蒙身旁走过的佝偻老人，见他们也是一群有组织的外地人，随即问了一句：
“你们也是来找美人鱼的吗？”
“美人鱼？维赛萨斯还有美人鱼？我从没听说过！”迪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唉，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说实话我没见过也不相信这湖里会有美人鱼。”老人一下一下捋着胡须，“但那伙人说自己是奉亨利王子的命令，来我们维赛萨斯寻找美人鱼的。”
迪伦：“亨利王子的命令？他为什么笃定维赛萨斯的湖里会有美人鱼？”
“一定是不久前来维赛萨斯的那个皇城贵族说的！”一个挽着裤腿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是听一个从帝都而来商人说的，他说在一次皇室聚会上，一个贵族声称自己在维赛萨斯的湖水中看到了美人鱼，这才引来了这伙人！”
“那伙人还说，为了防止有渔民私自带走美人鱼，要找到人鱼后才允许当地渔民下水捕捞银月鱼。”
“可我只听说几年前有人在马里蒂马斯捕捞到了美人鱼，我们维赛萨斯的湖水里哪有美人鱼啊？一定是那个贵族老爷为了炫耀胡诌的。”
“而且我听说，真正的人鱼样貌极为可怖，根本不是美女的样子，完全就是头怪物。”
“唉，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抓到美人鱼，往年这会儿正是捕捞银月鱼的时节，我们这些渔民就靠每年这个时候赚钱。万一他们好几个月都抓不到，就这么耗到银月鱼离开维赛萨斯，我们该怎么办啊？”男青年苦恼地直拍腿。
先前的老人宽慰他：“我看几个月不至于，兴许他们在这里待上几天，找不到美人鱼就又回去了呢？”
“哼，我看不见得。”
与当地渔民同样着急的还有迪伦，一刻不停地在西蒙旁边催促问着：
“那我们呢？现在怎么办？如果买不到银月鱼那我们不就白来维赛萨斯了？这里的渔民有时间等，我们可等不起啊。万一湖里有美人鱼真的是那个贵族编造的谎话，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吗？”
梅露尔被叨叨叨说个不停的迪伦吵得心烦，“哎呀，别吵了，西蒙不正在想办法吗？”
“我们毕竟是第一天到这里，走这么远的路，天色也暗下来了，即使可以购买银月鱼我们也计划在维赛萨斯住几天。大家今晚就先休息，不用太过担忧，我们静观其变，之后再做决断也不迟。”西蒙思索片刻，当下确实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提议，还是多多养精蓄锐。
一行人在城市中找了家旅馆住下来。
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终于遇上一家提供洗浴的旅店，分好房间后，艾丽丝急着收拾东西下楼洗漱，西蒙突然在楼梯转角叫住了她。
“艾丽丝。”西蒙仍是一脸和煦憨厚的微笑，但艾丽丝深知他单独找自己绝对不简单。
“西蒙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你不要紧张，艾丽丝。我只是想向你解释一下，这次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很快就是赛罗拉城的伊颂节了，我们不可能在维赛萨斯久留。如果那伙人不找到美人鱼不罢休，我们就只能空手前往赛罗拉城了。”
“如果不得不这样，你当时说的合作，恐怕也难以实现了。当然了，这也只是其中最坏的结果，只是我猜你今后学习魔法可能会很需要钱，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艾丽丝紧张的心情渐渐缓和了不少，原来西蒙是解释这个。
“西蒙，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大家能接纳我，带着我一同前往赛罗拉城，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至于到了那儿之后学习魔法的费用，我会想其他办法的。”
尽管因为有可能买不到当地的银月鱼，艾丽丝难免惋惜。但她毕竟还有游戏成就系统，当时不也是这样从一无所有走到了今天吗？
西蒙赞赏地看了艾丽丝一眼。
这个身材瘦小，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却有着完全超出常理的镇定与老练。
这不禁让他更为在意。
西蒙向前跨了一步，木制楼梯吱呀作响。
“艾丽丝，你说过，你会魔法。”
“之前那个白袍法师说过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你们之中混进来个不祥之物’，你怎么看呢，艾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