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奔丧
从牢房出来，南宫晋就把自己关在大理寺的书房内。
已经过了晌午，紫夜见屋内依旧没有动静，便敲门提醒：“侯爷，该用午膳了。”
只听“咯吱”一声，门开了。
南宫晋从里面走出来，神色严肃的朝紫夜说了一句：“我进宫面见皇上，你回府去看看夫人醒了没有。”
说罢，便朝大理寺外疾步走去。
进宫见到皇上，南宫晋将大理寺早上发生的事情禀奏。
“什么？你是说将军他在牢里突发心疾，过世了？”
皇上惊诧道。
南宫晋双膝跪下，将头埋进伏在地上的双臂中间，自责道：“皇上，是臣大意，让将军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才出事的，请皇上降罪。”
“朕并没有要怪罪你，朕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把将军他们父子关押起来也是想在查明事情的真相之前给南方受灾的百姓和文武百官们一个交代。”
“将军的为人朕岂会不知，朕只是想借此机会查出幕后主使，可是现在……哎！”
皇上惋惜道。
赈灾物资丢失即使不是将军所为，但毕竟也是因为他失职所致，皇上关押他也是无可厚非，但如今却让将军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赔上了性命，南宫晋自知难辞其咎。
他依旧跪地不起，皇上见状，便说道：“将军的死跟你无关，朕又岂会降罪于你，起来吧。”
“这件事，你还是要继续去查清楚，还将军一个清白。”
“还有，命人厚葬将军。”
“臣遵旨。”南宫晋领命离开皇宫。
直觉告诉南宫晋，将军的死绝非偶然，他必须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栽赃陷害将军一家。
将军突发心疾，病死狱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而靖南侯府，在南宫晋的命令下，人人都三缄其口，不敢议论半句。
姜璃的三个哥哥得知父亲的死讯，在狱中也是痛心疾首。
但是，在事情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皇上不能将他们释放。
而此时的将军府已是哭声一片。
临行前还好好的，可如今回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让整个将军府上下都无法接受，尤其是姜母。
三日之后，将军出殡。
整个将军府里到处都挂着白布。
门口的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下人们也都穿上了孝衣。
将军府上每个人都满脸愁容，拂袖擦拭着难以控制的眼泪。
整个京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百姓。
“将军可是个大好人啊，怎么就这么走了。”
“是啊，将军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朝廷的事的。”
“那可不好说，官场上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咱老百姓又哪知道他们官场上的事，有些事也不能只看表面。”
“可是将军的确为我们褚国打了很多胜仗，才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的。”
路两旁的百姓众说纷纭，但是大部分还是想来送将军最后一程的。
送行队伍最前面的是南宫晋，紧随其后的是姜母和她的两个儿媳。
南宫晋手扶长棺，缓步前行。
姜母双手抱着灵位，泪眼纵横，两个儿媳搀扶左右，也在不停的抽泣着。
姜丙睿的三个儿子还在牢里，南宫晋作为他的女婿，皇上准许他替将军扶灵。
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京都的主街，唯独绕过了靖南侯府。
今日，姜璃觉得身体大好，便想让芸儿陪她一起回趟将军府去看望母亲。
自从她心中放下南宫晋之后，便总思念家中亲人，觉得只有亲人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姜璃的脚刚迈出映月阁的门口，就被门外守卫的两个侍卫拦住了。
“夫人，请留步。”
两个侍卫抱拳举过头顶，身子半躬，硬生生的开口道。
何时映月阁门口还需要守卫了？
姜璃不解的开看着挡在面前的两个人。
“走。”
姜璃朝身后的芸儿说着，便往前挪了一步。
两名侍卫也紧跟着后退了一步，但先前的姿态依旧，继续冷冷的开口道：“夫人，请留步。”
“怎么？现在就连我出门，侯爷都不准了？”
两人依旧低头不语，仍挡在姜璃面前。
姜璃不想为难他们，便回去了。
坐在屋子里，姜璃总是心绪不宁。
加上南宫晋无缘无故的安排两个侍卫守在自己的门口，姜璃更是觉得不对劲。
“芸儿，你在屋里呆着，若有人来了，你就说我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姜璃向芸儿交代道。
“夫人，您这是要偷偷出府吗？”
芸儿瞪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是，我总觉得今天不太对劲，必须要回将军府一趟。”
说完，姜璃便从后门绕开侍卫和家奴的视线，翻越后墙，偷偷出了侯府。
此时，送行的队伍已经走远，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去，街道上又恢复如常。
经过上次一事，姜璃不敢再走小路，而是走在整个京都上最热闹的大街。
街道两旁尽是店铺和酒楼，还有好多摆摊的商贩。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哎！你说这将军临走，连给他送终的事都要女婿代劳。”
“可不是嘛！真是可怜呦！”
邻里街坊走在路上，仍在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姜璃听后，心里一惊。
“送终？女婿代劳？什么意思？”
姜璃一把扯过刚刚对话的两人其中一人的衣领，紧张的问道。
她的力度过大，吓得那人脸色骤变，连忙答道：
“刚刚你没看见吗？大将军灵柩前的就是他的女婿靖南侯啊。”
大将军、灵柩、女婿、靖南侯。
这一连串的词语灌入姜璃的耳朵后，让她觉得瞬间头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那人见姜璃呆定的模样，顺势揪下衣领，甩开姜璃的手，逃也似的跑开了。
姜璃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便一路飞奔到将军府。
映入眼帘的四盏白色灯笼，在姜府二字上方格外显眼。
眼前的“姜府”二字让姜璃不禁驻足了片刻，她从没这样认真的确认过这里就是她曾生活过十八年的地方。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今天却好像如此的陌生。
府上年过六旬的老管家见姜璃痴痴的站在门口，赶忙迎了上来。
管家满是沧桑的脸上瞬间爬满褶皱，五官凝聚在一起，落泪道：
“小姐，将军他……”还没说完，便已泣不成声。
“我爹的灵柩现在在哪？”
姜璃声音微颤，但依然冷静的问道。
“已经前往城外，安葬去了。”
老管家从悲伤之中抽出最后一丝气力回答道。
姜璃用力抹去眼角的泪。
她再次看了一眼门匾上的“姜府”二字，咬着泛白的嘴唇，眸光中闪过一抹凛戾。
她赶忙向城外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