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肉包
“说个正事，我的朋友遭遇了火灾一家都死了，我把他捡回来了，先暂时把他安顿在这里，可以吗？”
元清到时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后的话术准备，没想到这一次墨道人却出奇的大方，大手一挥：“你带来的人你自己安排，还有，别暴露身份。”
额，可是已经在李忆安面前用过法术了。
“我知道了，谢谢师父。”
元清抱手，行了礼准备退下，但耳边响起了极慢条斯理的声音，与平常大相庭径。
“为师还是给你提个醒，修仙者最忌讳与凡人产生羁绊，这极易在修炼中产生高阶心魔，幸运的，修炼境界停滞。不幸的，冲关时引来冥藏魔头，爆体身亡。万年来没有人能逃过。”
墨道人收回暴露在外的那只腿，身体摆成了一个标准的打坐姿势。
“所以，如果你不能处理好他，那就会轮到为师替你处理。”
元清第一次感受到师父话语里的狠戾，后背有些发凉，她有直觉面前这个人是真的会下杀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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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逼近，锦城近日是越来越热闹，城主为了能让修仙者留下好印象，这几日不是忙着清理城中垃圾，就是组织测灵根大会。
城中百姓一听能与仙缘搭上机会，纷纷拖家带口的去城主府前测灵根，可普通凡人群体里拥有灵根乃是千分之一的概率，拥有优质灵根的则更加稀少，几日下来只捡回两个中等灵根的孩子。
元清坐在悦来酒楼的二楼，喝着小酒透过窗户观察着对面的肉包子铺。
这正是李忆安母亲堂哥沈复的住处，包子铺的生意很好，鲜肉包子在附近算是远近闻名，便宜好吃，每天出笼一百笼都能卖的完。近日城主府门前办了几场灵根大会来了不少人，来的人几乎都顺道买过他家包子，连到来的修仙者都多次购买过。
元清本来也想顺道尝一尝这闻名的美味，但排队的队伍实在太长，她受不了转头就在对面的酒楼里坐下了。
从中午等到傍晚，包子铺总算卖掉了最后一笼包子，她终于起身，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结账。”
两个小乞丐眼睛巴巴的望着面前的蒸笼，肉香味让他们口中一直分泌口水，沈复把最下面四个肉包子分给这两人。
“拿着吧，可怜见的，我可是专门给你们留的。”
俩小乞丐饿了一天，忙接过来大口啃，口中时不时含糊不清的表达着感谢。
“慢点吃，你们这些没有父母的流民是最可怜的，以后只要你们来，沈叔就留你们一口吃的”沈复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些骨瘦如柴的小乞丐，仿佛像是心疼自家孩子一样。
元清见着这场面，心想这一定是个慈善的长辈，如果能把李忆安托付在他这里也是个好去处。
她恭敬的上前行了个礼：“你好，请问您是沈娇玉的哥哥沈复吗？”
已经很久没人向沈复提过“沈娇玉”这个名字，沈复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道：“我是，请问姑娘有何事？”
元清简单的说明了来意，沈复听见堂妹去世的消息面色十分悲痛，喘着大气泪眼婆娑：“多谢姑娘告知此事，忆安的事我定当管，麻烦姑娘进门与我喝杯茶水详谈。”
“好。”
元清拍了拍沈复的肩膀以示安慰，跟着她穿过大堂到后院的会客厅，路过的三四个帮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看过来，元清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关注有些不舒服。
沈复请元清做下，挥手对旁边的童侍道“拿最好的茶来，我要招待贵客。”
“是，老爷。”童侍面无表情道。
元清习惯性的扫视着周围环境，这里的布置透着一股豪华之气，虽然她不懂木材，但这里家具到处都是繁复雕刻，手工下来一套绝对不便宜。
客厅的中央挂着一副颇为壮观的云海观音图，其中的云海刻画手法不同于市面上流行的留白手法，而是用线条精细描绘着每一块云海，繁复之下倒渐渐失去了云海飘渺的状态。
茶水来，元清喝了一口。
这茶竟是三烟春，城中名品。
墨道人从前爱喝这茶，元清也跟着喝了不少，所以一口就尝出这茶的不一般。
元清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见这茶碗的工艺从没在市面上见过，不由得问了一嘴：“这茶碗倒是别致，不知从哪里可以买到？”
“买不到，这是私窑烧制，只供给少数的几户人家。”沈复淡淡的回复道，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的悲痛。
“这样啊。”
元清手里清不自觉的转动着茶碗盖，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这个沈复自从坐下来后就一直喝茶，也不再问元清李忆安的事情，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
她有些不安，眼睛一瞟之下被中央的云海观音图吓了一跳，这云海猛地一看到像是一个恶鬼正在把观音吞噬，观音生气全无，木然的任由恶鬼放肆。
“嗒”元清利落的把茶碗放回桌上，毫不犹豫的起身行了个礼：“沈大叔，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
沈复依旧喝着茶，没做挽留，眼看着少女刚走出门就步伐紊乱起来，摇摇晃晃的最终倒在树边，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刘三样，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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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又来一个，这小东西一直盯着咱们呢，还想把刚刚送上门的货偷走，简直是自不量力。”
“咚”的一声，一个乞丐装扮的小女孩被扔进铁笼里，她像是没有疼痛一般，四肢被拧脱臼了也没有影响她爬立刻起来，她将旁边的少女扶了起来，拇指掐着少女的人中。
一会儿，少女睁开了双眼，但眼神依旧迷离。
“小姐，快清醒过来。”小女孩摇了摇她肩膀。
元清头痛欲裂，脑袋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她揉了揉太阳穴，回想着留存的记忆。
她给李忆安找堂叔，堂叔沈复请她喝茶，然后，她就晕倒了
对，沈复有大问题，很危险。
寻回记忆的元清立刻清醒了过来，她一眼就对上了一双明亮如水的大眼睛，大眼睛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悦，像是对她期待已久。
“欢迎。”小女孩紧紧抱住元清，像是在抱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
这小女孩力气挺大，元清被抱的有些喘不上气，同时满头问号。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小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花啊。”小女孩像是被元清的问题伤到了，一脸伤心。
“小花？”
“不认识”
元清无情的推开热情的小女孩，她现在很不安，没心情和陌生人解释误会。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铁笼子里，笼子还盖着一张薄薄的白布，灯光透进来，隐约看见外面几个人影挥手的动作，伴随着一声声砍东西的声音。
她伸手透过铁栏的空隙，想把白布拽下来，还没拽两下，白布就被外面的大手摘下。
没了白布的遮挡，元清的脸正巧对着沈复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他凸出的双眼带着血丝狠狠的盯着元清。
元清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怎么没仇？你在我面前提沈娇玉这个贱货就是跟我结仇，本来我不想在城里进货的，可你偏偏给沈娇玉的儿子找亲人，你这东西就跟那贱人一样该死。”
沈复大声吼叫起来，一刀砍在铁笼上，发出一阵巨响，他越来越激动，挥舞着菜刀发泄。
“本来我还想等你把那贱人的儿子带来再一起弄死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听到那贱人的名字从你嘴里出来我就想弄死你。”
“都该死，都该死。”
铁笼子被砍得框框响，沈复的肥脸在愤怒的充斥下扭曲变形。
真是个疯子。元清内心大受震撼，被这场面真心吓到。她没想到沈娇玉与她堂哥的关系与她打听到的如此大不一样，沈家其他亲戚不是没有，就是沈复和沈娇玉的关系最好才找他的。
“老沈，你动静小一点，别搞得他妈被人听见。”
正在砍骨头的刘三样被沈复疯癫的动静搞得有些烦躁，不由得骂了一嘴。
被骂后，沈复这才回过一丝神志，收刀走开了。
没有了沈复身形的遮挡元清这次完全看清楚了她在的地方，她在一个很大房间里，墙壁上凿一排排小洞，放满了蜡烛，烛火通明。
房间的中央是一大块石桌，上面放满了白花花的肉，人肋骨摆成一堆，独眼老头正挥着砍刀将它们砍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肋小排。
横梁上吊着人的四肢，血被放干了皮肤全都泛着淡青色，铁笼子边上放着几个三个大桶，一个桶里放着两个人头，两个桶里放满了人血。
艹，这竟然是个黑店。
这肉包肯定是用人肉做的了，还好自己嫌麻烦没排队去买，元清不禁有些庆幸，不然自己当场就会吐。
不过元清现在也离吐差不了多少，她腿有些软下意识的扶起了墙，小女孩见此立刻扶了一下元清。
“小姐，别怕，有小花陪着你。”
元清哭笑不得：“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姐，但我会带你离开的。”
小女孩像是没听见元清否认的话语，反而抓起了元清的胳膊贴了过来。
“小姐，就知道你不会抛弃小花的。”
童声清脆，对元清带着天然的依恋，她这次没推开小女孩，反而摸了摸她头安慰。
也不知道这番话刺激到了沈复哪里，他冲了过来：“搞什么相亲相爱的戏码，都要死了怎么抛弃，你们应该哭，应该求我。”
他又激动了起来，元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发疯，这与他想的不一样，他需要货物保持对他恐惧，仿佛这样才是支配的能力的体现。
他拎起一桶人血，劈头盖脸的朝元清和小女孩泼去：“让你们抱在一起。”
“哈哈哈。”沈复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元清用手抹了抹双眼，几道鲜血很快又流入眼眶，最后流入了眼睛里，连带着看东西都带着些红光。
她漆黑如墨的双眼褪下了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比鲜血更红的红色，带着上古的屠戮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