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男人的清白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元清就催李忆安上路。
“上来。”元清蹲在他面前,弓着背,示意他扒上背。
李忆安的腿摔断了,元清本来想把马迁过来让他骑,可那马怎么也不愿意进村,像是怕什么东西似的,所以她只能先背李忆安出村了。
“元清,这不合规矩,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拄着棍子走吧。”李忆安皱着眉头,他不能占姑娘家便宜。
这家伙精神一好点就又拾起了那一套老掉牙的礼节,元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能看见,被耽误时间,让你上就上。”
轮不到李忆安再多拒绝,元清伸手强硬的拉住李忆安的手穿过肩膀,强行将他背了起来,大步走出门,穿梭在小道上。
不一会儿就到了拴马的村口,元清安抚马儿让它蹲下,李忆安这才上了马,元清在前面牵着马。
二人一马,路中元清施了她唯一会的法术悬浮术过了河,这让李忆安惊讶不已,就这样二人晃晃悠悠的在午时回到了锦城。
今日的锦城南门好生热闹,来了好些官兵忙活,地上的杂草和烂叶子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两边的树都有被修剪过的痕迹,城门上挂着红布条,摆上了许多盆花做装饰。
元清拉过旁边进城的妇女,问道:“这位姐姐,今日这城门为何做如此装饰,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听说,有修仙者来咱们锦城,花灯节又将至,官府为了锦城的面子这才搞这么一出。”妇女回答道。
“多谢。”
元清刚谢完,城门的守卫就注意到元清和李忆安这对可疑的组合,富庶姑娘给一个破落乞丐牵马?他上前询问:“小姑娘,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亲戚,我们出门游玩,表哥摔下山坡断了腿,这才成了如今这模样。”元清扯谎道。
“哦。”这守卫有些将信将疑,略一思量,还是多嘴了一句:“姑娘,城中涌入大量流民,少不得鸡鸣狗盗的事情发生,小姑娘家还是少出门为好。”
“好,谢谢大哥提醒。”
元清摆摆手,牵着马迅速过了城门,街上果然比往日更加热闹了一番。
路边多了许多卖花的小贩,迎春花、杜鹃花、芍药花红柳绿的装饰着街道,充满着春天勃勃的生机,元清看着满街的花也心情大好,买了一束风信子送给李忆安。
“鲜花使人愉悦,送你。”
干净的小手握着鲜花递过去,李忆安生怕自己的脏手玷污了少女的手,掐着花头跟将花拿到手上:“谢谢。”他抵到鼻下轻嗅,淡淡的花香带着春日的生机,就像眼前的少女一般灿烂。
她熬过了许多年的黑暗时光,却仍然能够保持着对生命的热爱,这是他永远做不到的。
“那边好热闹,咱们去那边看看。”元清招呼道,牵着马向西华街走去。
西华街可以说是锦城最鱼龙混杂的街道之一,有平民就食的路边小摊,也有贵女喜爱的顶级首饰店铺,甚至街口还有耍杂技的,说贫穷还有贵人频频来访,说富贵又充满了糊口的商户。
这时的街口被许多人围了一个大圈,元清以为来了新的杂技班子,挤过人堆到了最前面,中间表演的竟是一个年轻的瞎眼白衣男子。
这男子身穿一身白色素服,眼睛蒙着一条白布,拉着一把破旧的二胡,面前铺着一块放钱的白布,白布上满了铜钱、碎银、玉佩,甚至还有黄金。
诶,原来是师父啊。
元清这才想起了什么,她们师徒二人共用一个钱袋子,她昨日出门时把钱袋子拿走了,师父醒来后见没钱自然又跑出去赚钱。
墨道人赚钱的技能就是用一张帅脸拉二胡,他只往街口这么一站,就有很多女人注意过来,一曲二胡声之下面前的打赏总是很多,特别是当他一身白衣装贫苦的瞎子,总能收到一些金子,虽然抛金子的人总是会在他收工后跟踪他,但他也不在意,转角就能甩掉。
他赚的多,但他花的更多,不,是师徒两人花的多,钱总是不太够用。
在钱方面从没有吝啬过,徒弟也被他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花完了就卖艺去赚,卖艺一天能花好几天。
一曲声完,围观人群纷纷叫好。
“好听,这一曲拉的肝肠寸断,只有感同身受者才能拉的如此悲伤。”
“这位少年郎真是可怜,不容易,少君,多给些钱给他。”
“呜呜呜,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美男你好好生活,对自己好一点。”
“。。。。。。”
眼看着墨道人面前的钱财越来越多,元清突然神思一动,掏出一块银子也上前打赏。
“师父赚钱辛苦了。”
墨道人很明显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轻笑了一下,接住银子,伸过身子对着元清的耳朵轻声道。
“你拿我的钱带回来个小白脸,回去收拾你。”
元清瞪大了双眼,师父发现的也太快了些,她转过头,李忆安正紧紧盯着她,面色有些焦躁,任谁看了都能知道这两人肯定一起的。
呵呵,元清打了个马虎,忙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李忆安见元清神色古怪,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先去医馆医治一下你的腿吧。”元清下意识转移话题。
就这样,一上午二人在街头转开了,先是医治李忆安的双腿,吃喝完后买了两身衣服,经过收拾之后李忆安总算恢复了原先的温润小书生的样子。
一直到中午时才把事办完,在路上,元清牵着马刚到门口,躲在石头后面的小风又突然窜了出来。
“小风,你又要干嘛?”
“做朋友,不做不给走。”小风张开双臂,挡住了元清的家门口。
元清跑了一天身体疲累的很,随口敷衍道:“你还真是霸道,好好好,我做,你是我的好朋友。”
“太好了,不许反悔,带上这个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小风从胸口掏出一串铃铛手链,塞到元清手上,示意她现在就带上。
元清也不多说听话的带上,小风见此终于满意了,不再阻拦她,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元清师徒租的房子不大也不小,既没有太高调惹人猜疑,也正好与人群隔开了一定的距离。这么多房间师徒二人住都在一个院子里,所以卧房只有两间。
一时半伙的来不及腾出一间房给李忆安,元清干脆把他放自己房间里先睡一晚,给李忆安收拾床铺时顺手把铃铛手链取了下来。
这里的的人养狗最喜欢在脖子上系个铃铛,小狗跑起来叮叮当当,养狗人经常用铃铛的声音来判断小狗的位置。
元清觉着自己带着这个走路真像一只狗。
安顿好李忆安元清自觉的去师父房间,手上带着几瓶他爱喝的梨花酿,希望他看在酒的面子上好说话一些。
她刚推开门,一股香气和腥气扑鼻而来。
元清的嗅觉非常灵敏,这股香气是师父身上常有的冷香,而腥气是一股从来没闻到过的腥,没有很难闻,不像是动物身上的。
床榻上,墨道人换下了街上的白衣,随意披着一件金丝孔雀杏色外衣,半盘着腿,修长的右腿光溜溜的从衣摆里垂了出来。发髻半散,瀑布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夕阳金色的光辉洒在脸上,一半阴翳一半迷离。
这副画面,让元清想起了家对面小才女画的二郎真君醉酒图。
这比寺庙里的少了些威严,多了些迷人的暧昧之感,看久了,到生出了些罪过的感觉。
“你回来的到是早。”
“我这不是为了给您买你最喜欢的梨花酿,跑了三条街,才找到那卖酒的小娘子,这可是最好的。”元清走到他床边,把酒递了过去。
谁知这墨道人并没有像平时那般接过酒,反而打开她的手,一脸质问之色。
“元清,你现在胆子大了,连为师的衣服都敢扒。”
啊?
元清他对自己捡李忆安的事不满,没想到是在介意自己被“轻薄”了,一时间元清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发怒了,毕恭毕敬道。
“师父,恕弟子冒犯,您突然昏睡不醒,徒弟也是一时情急以为您受了重伤,这才有了这举动。师父您想罚就罚我吧”
“算了。”墨道人见也是事出有因,无奈的挥了挥手:“记住,以后不要随便扒男人衣服,别毁其他男人的清白。”
男人的清白?元清差点被自己嘴里的口水呛住。
“师父,男人的话,只是脱了上衣,说不上是失了清白吧。”
“你还摸了。”墨道人道。
艹,原来你都知道啊,看着晕过去了其实做什么都知道。
“你你你”元清登时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一时间尴尬的不知所措,她这辈子好不容易偷偷起个色心这么快就被抓包了。
噎了好一会,元清才想到个歪理给自己开脱:“那不一样,在这里,男人被摸不算事,女人被摸才算失了清白。”
墨道人冷哼一声,摇着头表示否认:“那是这些凡尘俗人的自甘堕落,在我这一族,男人的清白与女人的清白相同,你作为我的徒弟,也得保护好自己的清白,明白吗。”
没想到你这里比凡人社会更封建哪,元清算是开了眼,虽然非常不服这个男女的清白说,但想想自己还花他的钱,还有事拜托他,只好昧着良心附和。
“是,您说的都对,我要保护好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