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卦象
“他派宫人送了这个过来。”阿福道。
阿茴接过玲珑剔透的小瓷瓶，将瓶盖打开闻了一下，“嗯，上好的清莹露，祛疤良药，有说给谁的吗？”
“这倒没有。”阿福道。
“可能是送错地儿了，我浑身上下都没受伤。”阿茴说着就要将小瓷瓶递回去。
谢碧陶眼疾手快地将小瓷瓶夺回来，嘟囔道：“快拿来！”
“真成亲了？”阿茴觑了一眼谢碧陶。
“没有没有！”谢碧陶没好气，“这不是在演戏吗？”
原来代王前往代国不久之后，就发现自己身边有许多皇后和玉夫人派来的质子监视自己，显然是对他还不放心。李良硕将计就计，把朝堂上的事务全部交给臣子，自己就游山玩水。
“之前听说代王云游山水的时候遇见了仙人，还在代国寻找和那位仙人长相相似的女子，你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仙女吧？”阿茴问道。
“这也是我们约定中的一部分。”谢碧陶道，“后来玉夫人的人逼得越发紧了，，派人来追杀他，他就干脆藏身在祖父的道观中。再后来，为了躲避灾祸，道观里的师兄师弟全都疏散了，我就和他扮成夫妻一路进京，在半路遇上了你的兄长，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阿茴点点头，代王李良硕是除了二皇子以外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李良硕一直在为自己和谢碧陶的情意造势，如今到了紧要关头，不管这传闻是真是假，玉夫人也一定会试上一试，想到以谢碧陶为诱饵要挟代王。
“你这样帮他，他许你什么好处？”阿茴好奇。
谢碧陶有些不好意思，“他承诺会包了我们道观的伙食。”
阿茴眼神上下梭巡谢碧陶几眼，似乎在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胖了。“就这样啊？你也太好说话了吧？”
“哎呀，我祖父也赞同，这扮成夫妻的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谢碧陶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阿茴心道这真是个坑孙女的祖父，她挑着拣着一些在蜀中求学时好玩的事和谢碧陶说，在丰宇县那段日子的经过他三言两语就带过了。即便如此，谢碧陶还是心酸不已，她握住阿茴的手道：“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阿茴道，“只是接下来恐怕也不会安定。”
皇后中毒身亡，她拼尽全力就想为自己和太子扳回一局，只可惜太子得知皇后死讯之后整个人竟然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
玉夫人已经下狱，梁卓等党羽已经被控制，而小小的二皇子惨遭横祸，如今还昏迷不醒。
各诸侯国势力蠢蠢欲动，听说齐国齐王就已经传信给楚国的将军，意图勾结楚国大将军蒋文玉谋反，只可惜蒋文玉并不领情，收到信就将送信的使者杀了，随即将信件交给了皇上。
谈话间两人回到了长陵郡，进府的时候阿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上前叫道：“大哥！”又回身和卫玉说道：“娘，大哥回来了!”
杨杜松刚从城外的兵营回来，方才歇下铠甲，闻言他转过身来笑道：“娘，你们也回来了。”
几人在前厅坐下，虽然已经已近深夜，但是他们却含无睡意。
杨杜松摩挲着茶盏的边沿道：“我得到消息，皇上不日会将我调遣至幽州。”
“幽州？那不是斐将军的军营驻守之地吗？”阿茴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调遣你去哪里？”
“给一颗蜜枣再打一棍，”卫玉叹息道，“是说你护驾有功，给你升了品衔吧？”
看到杨杜松颔首，阿茴一颗心忽然就有些凉，大哥冒着危险赶来护驾，皇帝却想着由头防范杨家。杨杜松若是去了幽州，杨安平无疑少了一大帮手，而杨杜松作为斐勇的手下，调兵遣将都得听命于斐勇，这分明就是明迁实贬了。
“我原本以为，斐叔将军至少会受到惩罚。”阿茴道。
几人都知道她在说斐勇围困丰宇县的事情，杨杜松道：“他当时听命于太子，且作恶的多半是太子的人。”言外之意这件事并不会从根本上影响斐勇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皇上在位多年，深谙朝堂制衡之术。他不会允许杨家独大，如果说杨家是西北的一头野狼，那斐家就是东北的一匹猛虎。狼虎盘踞在北方，外敌惧于他们的凶猛不敢轻易妄动。而狼虎相互牵制，猎人方可以高枕无忧，而皇帝自己无疑就是那个猎人。
“母亲，嘉柔此时怀有身孕，不宜奔波，我去幽州之后”杨杜松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去做好你的事就行。”卫玉说道，“我打点好之后马上起程回漠北。”
“还有我！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嫂嫂的！”阿茴说道。
杨杜松笑着摸了摸阿茴的头顶，“那就拜托我们阿茴了。”
几人分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各自回房。
洗漱后的阿茴一头栽进了被窝，奔波了一天，满身的疲倦都像蛰伏之后苏醒过来，她的眼皮渐渐开始打架，但是思绪却不肯停止运转。
“阿陶的卦象说，荧惑行至荆州，是为兵灾之象，”阿茴的手指在被褥上一下一下点着，“荆州，荆州那里会有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茴福至心灵般惊醒，眼前模糊的灯火在眼前变得明亮清晰，她失声叫道：“荆州！长沙！”
方才在马车中，阿茴缠着谢碧陶卜了一卦，虽然说谢碧陶算有关她自己的卦象不甚准确，但谢家人在卜算天下大势时都没有出过差错，这也是谢家人历经各种风雨还能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阿陶这次的卦象是准的，那荆州最有可能举兵的就是萧彧！”阿茴暗道，“长沙距离两淮地区最近，加上萧彧本身就和阿彦有过节，淮阳国必定首当其冲”阿茴越想眉头蹙得越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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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赤乌鼻孔喷出粗气，动作堪称优雅地停下了前蹄。李彦兮翻身下马，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金属碰撞声。
“王爷回来了。”王府的宫人迎了上来牵住缰绳，接过李彦兮手中的马鞭，牵住赤乌往马厩走。
李彦兮在皇宫处理完玉夫人埋伏在各个宫门的军士，打点好人手重新戍守皇宫及城门，最后回宫查看二皇子的情况，可谓是马不停蹄。
如今看来，皇帝应当是想让二皇子继位，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选择辅政的人，若是不在这些人的名单中，他很有可能会想办法除之而后快不过，自己不会是皇帝的眼中钉李彦兮将浴桶中的热水泼向自己的脸，扯过毛巾边擦身子边走了出来。
他小时不习惯有人近身侍候，之后进了军营更是自力更生。
所以当他看到杵在他面前瞪大了眼睛的阿茴时，着实一下没能反应过来要说什么。
“你，你这个人，怎么光着身体到处跑啊？”阿茴咽了咽口水。
李彦兮还算反应快的，一下就用擦身子的毛巾遮住了要害部分，虽然他也不知道是是他的动作快还是阿茴的眼神更快。
“我，阿茴你不如先把鼻血擦一擦？”李彦兮无奈道，心说这是我的房间啊，谁能想到大半夜的还有人闯进自己的房间了呢。
阿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鼻腔留下来一股温热，她伸手摸摸，果真是流鼻血了，她打着哈哈道：“最近天气比较干燥，我上火，太上火了。”
那么现在是给阿茴拿东西擦鼻血还是去拿要穿的衣裳？李彦兮心想，不管做哪样他都不能维持住现在遮掩要害的动作啊。
思及此，李彦兮不退反进，走近了阿茴，还带着水汽的大掌盖上了阿茴的眼睑，与她耳语道：“别看了。”
阿茴一想到李彦兮离她这么近，不，应该是□□的李彦兮离她这么近，而且，他的手，刚刚是放在那个位置上面的！虽然有一条毛巾隔着，但是啊，好羞耻！于是，阿茴的鼻血流得更欢了。
“你摸哪儿呢？”李彦兮突然笑道。他一手遮住阿茴的眼睛，一手将塌上的衣裳套上身子。然而在他系腰带的时候，阿茴的手却钻到了单衣下方。
“嗯！最近练得不错，结实得很！”阿茴拍拍李彦兮的劲腰，使劲捏了一把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
“谢谢你的夸奖，”李彦兮说道，“不过好不好用，还得用过才知道。”
李彦兮好笑地看着阿茴，他如今算是看清楚了，阿茴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他倒要看看，机会送到她面前，阿茴还敢不敢应。
果不其然，阿茴听了这话耳根子开始泛红，她捏着李彦兮大方递给她的衣衫带子，热得额头上渐渐沁出了细汗。
“王爷，邸报到了。”成子推开门看到眼前的情景，脚都没有站稳就默默原路返回，连关门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让阿茴都怀疑他是不是来过，这也太淡定了吧？
但其实成子一点都不淡定，他知道，他还能得到多少俸禄，取决于他走得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