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巷怪人
武祁疑似被狱神大尊灭口。
狱神大尊可能是长安城中的某位权贵。
而十三年前的长安城内，发生了一起令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政变——永贞内禅！
方衡隐隐觉得，这几者之间，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着。
但不论是皇甫谦华，还是李悠然，显然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
于是方衡只能笑了笑：“我就随便这么一说，别紧张。”
李悠然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这话也是能随便讲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方衡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皇甫谦华将这话茬揭过，又问：“先不说这些猜测，悠然，还有别的消息吗？”
李悠然想了想：“旁的倒是没什么，不过你们提到武祁啊，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武祁出任江都县尉前，县里出了桩奇案。”
“这江都县里有一户人家，一家五口大年夜当晚莫名失踪，街坊四邻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只留下一座空宅子。”
“这案子发生时，江都县尉的位子是空着的，之后不久武祁吗买官顶了这个缺。”
“按说武祁上任后，第一件事便该是调查此案。但奇怪的是，这案子不仅十多年没破，甚至连江都县的卷宗里，也没有记载。”
“这案子到现在，竟是成了一桩无人问津的悬案！”
皇甫谦华拿过他手里的册子翻了翻：“武祁出任江都县尉前，那就也是十三年前了？你是怀疑这桩悬案跟武祁、狱神有关吗？”
李悠然抿了口茶水：“这倒没有，不过是当称一件异闻说给你们听听罢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很多案情相关的人可能都不在了，不管是破案还是追责都不现实。”
“你说的也是。”
皇甫谦华点了点头，一边翻看册子一边问：“哎对了，那家人姓甚名谁，你知道吗？”
李悠然摇头：“我也是好奇，多问了几句，这些还真没细打听。”
皇甫谦华不再追问，而是仔仔细细看起了李悠然在各县走访的纪要。
这时，李悠然忽然压低声音，悄悄问：“谦华，武府拐卖良家女，这案子估计得牵涉不少人吧？节度府那位大相公，来找过你没有？”
皇甫谦华放下册子：“你说卫次公啊，他或许是为了避嫌，或许是被鬼母降临的事情搅得焦头烂额，总之是没来找过我。”
“不过他调任淮南不足两年，又是当过相公的人，知道深浅，应该是没参与其中。”
“况且我要动他下面的官吏，怎么也该是我拿着证据，去拜会他才是。”
李悠然点头称是。
这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李悠然又是刚走访回来，舟车劳顿。
皇甫谦华让方衡和李悠然先回驿馆，他则留在府衙里，继续负责审问武府家眷。
方衡一身是伤，也就没客气，告辞之后跟着李悠然向驿馆走去。
两人算不上太熟，走在路上也没什么话聊。
沉闷的气氛大概持续了一炷香左右，李悠然忽然问：“对了方师弟，你之前为什么突然提到永贞内禅？是觉得扬州发生的这些事跟……嗯？”
他话没说完，但方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悠然并不知道方衡和皇甫谦华，曾在白家村遇见过荀正卿，更不知道荀正卿告诉了他们关于永贞内禅的惊天秘闻！
这倒是不是皇甫谦华不信任这位至交好友，而是他们刚从白家村回来，卫次公就来到了驿站，因此皇甫谦华没有提及。
之后李悠然又马不停蹄去了各县走访，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方衡扭过头看他：“李翰林方才不是让我不要乱说吗，怎的现在反却问起来了？”
李悠然干笑了两声：“永贞内禅是圣人家事，我等做臣子的的确不能妄议，但我看方才谦华的神情，他分明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与他是至交，他的脾气秉性我很清楚，别看他平日里待人随和，可一旦认真起来，却是一根筋的执拗。”
“我担心他若执意彻查永贞内禅的始末，早晚有一日会触怒圣人！到那时即使他再得圣眷也是无用的。”
方衡听他言辞恳切，便知这位李翰林与师兄的交情着实深厚，方衡也打心底的为师兄高兴。
方衡道：“关于永贞内禅，我们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只是大概知道，这件事似乎和荀正卿案有关，而且还有妖邪牵涉其中。”
“什么？”李悠然目光一凝：“妖邪？是你之前说过的鬼虎、寄生，还是鬼母？”
方衡摇头：“具体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李悠然没有说话，或许是在消化这个信息给他带来的震撼。
又过了片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方衡点上了灯笼。
这时，李悠然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又问：“你们是从哪儿得到这个消息的？”
方衡正要回答，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什么。
他往侧面看去，只见一条漆黑狭长的巷子里，一只白猫窜了过去。
方衡眨了眨眼，正要回过头来。
可就在这时！
巷子深处突然深处一只手，一把攥住那白猫的脖子，将它扯入黑暗之中！
“什么人！”
方衡一惊，提着灯笼向巷子里冲去。
李悠然在身后大喊：“哎，方师弟，你干什么去？”
方衡充耳不闻，几个纵跃便深入暗巷。
他两次在驭鬼过程中截留了鬼怪的力量，此时单论身体强度，已经勉强可以和游侠儿中的高手比肩。
方衡手中灯笼一扬，火光将夜色暂时驱散。
方衡看到，一个身上穿着件黑色袍子，披头散发的高大怪人，正背对着自己，蜷缩在巷子角落里。
这怪人手上还捏着那只白猫，只是白猫已经歪过脑袋，没有一丝生气了。
方衡眼角抖了抖，缓缓靠近怪人，手中浩然剑横在胸前：“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此做什么？再不回答，我可要将你擒下，交给不良人处置了！”
可那怪人还是不说话，只是死死捏着手里的白猫。
白猫的尸体，竟被他捏得向外渗血，可那些血液却没有淌在地上，而是顺着他的手掌手腕慢慢上流，隐入衣袖之中。
见此一幕，方衡眉梢一抖，呵斥：“大胆妖人！竟敢修炼邪术！”
他正要挥剑上前，可此时那怪人却突然回过头来，一头杂乱的头发在夜风中扬起，露出他的面孔！
霎时间，方衡毛骨悚然！
这个人，他没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