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死根源
见此一幕，陆重拔刀喝道：“拦住它们！”
只听金属锵锵声响起，十多位不良人跟在陆重身后，飞身而起扑向那些巨大的血管。
这些不良人大多是游侠儿出身，也有军中退下来的兵卒，身手都十分矫健。
这些人在被府衙“收编”之前，大多居无定所，有些更仗着身材孔武而以武犯禁，不是良民，所以才有了“不良人”的称呼。
若论战力，不良人中的好手不在少数。
只见三五个不良人分工有序，有的拿着锁链，有的拿着横刀，有的举着铁盾，迅速包围住一条弹跃而来的巨大血管。
不良人们配合默契，攻守有序，很快以铁链刺穿了血管外壁，左右各一人牢牢拽住铁链，将那血管死死锁在了原地。
血管如同蚯蚓一般扭动起来，粗大的尾端甩动，将街道上大片的陈设扫平。
这时，又两个举着铁盾的不良人一左一右包夹过来。
血管甩在铁盾上，发出“哐哐”巨响，但始终无法突破铁盾的防御，反而被两名不良人步步逼近，将空间慢慢压缩。
一道人影高高跃起，双手握住横刀，猛的向下一刺。
血管立刻被他剖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但这些血管的生命力似乎格外强大，受到了这样的重创依然生龙活虎，躯体扭动拍打，将地面都拍出了道道裂痕。
不良人们纷纷大喊：
“陆头儿，这怪物怎么弄不死啊？”
“头儿！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了！咱们人手不够了！”
“快想想办法，我要拽不动它了！”
……
陆重使出三十六路荡寇刀法，刀势大开大合，以一己之力生生拖住了七八条巨大血管，将它们砍得伤痕累累，却始终无法彻底杀死。
陆重一边挥刀一边高喊：“方衡，那些信徒不是鬼母的力量源泉吗？怎么抓了他们，这怪物还这么难对付？”
方衡也纳闷儿。
他破开地下广场，打断了信徒们的曲声后，那道冲天而起的血光便已经消失了。
而且鬼母从之前缠结在一起，且无形无影的形态，变成了现在这样一条条四散的巨大血管，也足以说明打断曲声是有效的。
可为什么还是杀不死鬼母？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正当方衡思索时，越来越多的红色血管，宛如一道血色潮汐般涌了过来！这些马车粗细，一丈余长的血管，弹跃跳动起来真可谓是遮天蔽日！
不良人们毛骨悚然：“头儿，顶不住了！”
陆重本先派了一部分人，将狱神信徒押送府衙，留在此处的不良人本就不多。
原本还可以有三五个不良人共同对付一条血管，可现在随着更多血管的到来，这些怪物的数量已经完全超越了不良人！
甚至几乎要比不良人多出了一倍！
立刻有人被血管掀翻，那血管首端的口器疯狂蠕动，眼看就要将倒地的不良人吞入腹中化为脓血！
而就在这时，天空中一袭锦衣飞落！
“妖孽休得伤人！”
只见皇甫谦华踩着云字诀，从一大片弹动的血管中杀了出来，枪尖一挑一震。
那正要吃人的血管便被他震碎了一地！
被救下的不良人下半身的衣物已经被腐蚀，皮肤也绽裂开来，血肉模糊！周围的同伴立刻上前，将他抢了回来，这才勉强保住了一命！
皇甫谦华拦在众人面前，长枪一顿，吐气若云，雷音炸响！
“镇！”
镇字诀乃是正十三诀中，对付群敌时的不二法门！
在这一记镇字诀下，那些巨大的血管颤抖不止，纷纷炸裂！
陆重气喘吁吁，看着这一幕宛如见到了天人，他难以置信道：“这就解决了？”
不良人们也无不欢欣鼓舞。
可皇甫谦华的眉梢却没有一点喜色：“没结束呢，别高兴得太早。”
他话音刚落，就见地上那些碎片蠕动着，相互粘连配合在了一起，又化作了原先狰狞可怕的模样！
虽然它们的体积明显有所缩小，但这样旺盛的生命力，还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一阵绝望。
“这……就是耗尽我们的力气也杀不完啊！”有不良人颤声道。
而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后边担架上的方衡，脑海之中忽的灵光一闪。
“难道是因为……”
他看着那些刚刚配合完成，就疯狂往鬼母庙里涌，然后再次被皇甫谦华打得七零八落的血管，心中对自己的猜测更确信了几分。
方衡提着浩然剑，艰难地从担架上爬了起来。
此时所有的不良人都在和怪物激战，没人注意到，方衡正拄着剑，一瘸一拐地又跑进了鬼母庙中。
反倒是在他踏入鬼母庙的刹那，所有的血管像是受到了威胁，变得更加狂暴！
顾不上去管身后的烂摊子，方衡快速穿过鬼母庙里压抑逼仄的建筑群，来到通往地下广场的地洞边缘。
此时的地下广场里已是空荡荡一片。
所有信徒都被陆重派人押走了，就连离殇使者的尸体，都被不良人带走，留待事后交由节度府处置。
只有周围一圈火把还燃烧着，照亮了广场尽头那面古怪的人型轮廓壁画。
方衡跳进洞里，身体的剧烈颤抖牵连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但他此次驭鬼之后，精神意志与鬼怪对抗再次达到极限，又截留了一部分鬼怪的力量化为己用。
所以虽然此时他看起来格外凄惨，实则体内生机充盈，并没有什么大碍。
方衡走到壁画下。
只见这幅壁画重又恢复了原始的状态，似乎此前看到的，画上所有图案投入地狱的场景，只是一场幻觉。
“鬼母不惜一次次被打散，也要回到鬼母庙，说明这里有它在意的东西。”
“现在这里唯一还有古怪的，就只剩下这幅壁画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信徒的欲望和信仰，是鬼母的力量来源，而这幅壁画则能储存这种力量。”
方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提起浩然剑。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说着他奋起全身力气，一剑劈向了面前的壁画。
然后浩然剑落下，却像是劈在了一片泥泞的沼泽里，深深陷了进去！无尽的漆黑从浩然剑劈落之处涌了出来，将方衡笼罩！
黑暗中，一双异彩流转的狭长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