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枘圆凿
皇甫谦华和陆重也注意到，鬼母的伤口正在飞快愈合！
陆重一道劈断一根血管，借力倒飞落地，双脚在地上向后划动了数尺才停下。
“直娘贼，这怪物难道是不死的吗？这要如何杀它？”
皇甫谦华也连使突字诀，从连绵如往的血管中突出重围，落在陆重和方衡中间。
“梦吴越还能坚持多久？”
方衡：“不足三十个呼吸。”
皇甫谦华当机立断：“重创它，在他重新归入无形无影的状态前，尽量消磨它的力量，这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没用的。”方衡抬起头，看着空中那道只有他才能看见血光：“它的力量根源不在体内，而在体外！”
陆重：“什么意思？”
方衡：“如果说鬼母的身体是一个池子，有人正在源源不断地为它输送活水！不斩断这力量来源，我们杀不死它！”
陆重大急：“那你说该怎么办？”
方衡指着天空对皇甫谦华道：“师兄，送我过去，不要让这怪物干扰到我！”
皇甫谦华会意，手中长枪一摆，枪尖拖地。
方衡握紧浩然剑，猛的腾跃而起。
但他毕竟没有学过身法招式，只跃起不足一丈高，身体就开始下落。
而此时，皇甫谦华的长枪已甩到他的脚下。
方衡脚尖在枪杆上一踩，借着皇甫谦华长枪的劲力二次腾空，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向高空弹去！
鬼母似乎知道了方衡的打算。
一时间，它全身上下的血管中，都发出了混乱的笑声！
那一条条粗大的血管对着空中挥动，血管末端，无数由血丝勾勒成的暗鬼冲出，向半空中的方衡抓去！
当此时，皇甫谦华长枪忽然倒转，枪尖向着地面猛然一刺，口中高喝：
“镇！”
正十三诀，镇字诀！
一字落下，云气涌动，雷音滚滚！
镇字诀独有的镇妖慑邪的力量勃发，漫天暗鬼就如同直面一片雷海，无不啾啾哀鸣，震颤着从空中坠落！
就连鬼母全身的血管也一阵散乱，无力的垂落拍打在地面上！
借着这一记镇字诀争取到的时间，方衡已冲进血光之中！
九歌剑经第二式，波云乱！
浩然剑出，大江大潮般的一剑，霎时间将那血光冲刷得七零八落，竟将这自北而来的“活水”硬生生截断！
但方衡知道，这样还远远不够！
要不了多久，这血光又会重新凝聚，继续为鬼母输送力量！
“师兄，想办法拖住它，我去把它背后的人揪出来！”
方衡留下一句话，便在空中折转身体，向着北方红光射来的方向落去。
他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开，越来越急，若是以这个势头坠地，只怕以方衡如今的身体素质，立刻就会被摔成一滩烂泥！
但方衡的速度一点不见减缓，直到距离地面不足三尺，一座座民舍已经近在眼前。
方衡的身体陡然消失了！
旋即，下方的民舍里传出老牛“哞——”的一声哀鸣。
牛圈里，方衡在一个汉子惊恐的目光中撕开牛背，从它背上一跃而下，丢下一块银子后便跳上屋顶，向着城北奔去。
那汉子被吓得七魂丢了六魂，好半晌才大声惊呼起来：“孩儿他娘，我我我……我见鬼了！”
武府宅院里。
方衡离去后，梦吴越的领域也终于支撑到了极限，巍峨仙山缓缓淡去，鬼母的庞大的身躯时隐时现。
陆重举着横刀，双目四顾：“将军，眼下我们当如何？”
皇甫谦华镇定道：“为我掠阵！”
只见他长枪平举，指向面前即将消失的鬼母，眼中金光一闪而过：“斗！”
正十三诀，斗字诀！
与敌血斗，方枘圆凿，不死不休！
这记斗字诀一旦使出，一刻之内，施展之人与被指向之人，将陷入生死决斗，二者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要么一方战死，要么就耗到一刻时间过去，斗字诀解除。
皇甫谦华便是要在鬼母消失前，将它拉入决斗，以免它没了制约祸乱州城。
但此举无疑是将他自己，放在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此时的皇甫谦华就像是成了个瞎子，即将独自面对那无比强大，无比狂暴的庞然大物！
斗字诀甫一生效，鬼母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
下一瞬，皇甫谦华察觉到头顶气流涌动，有破空之声传来。
他踏着突字诀，横移三丈。
他原本站着的地方炸开，地面塌陷下去，碎石四射而起！
皇甫谦华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只觉背后如针扎一般刺痛，多年征战培养出来预感告诉他，后面有袭击！
皇甫谦华扭身一枪刺出，枪尖刺在空中，却如同陷入了泥淖一般！
枪被卷住了！
皇甫谦华心有所感，长枪左右一抖，将卷住枪杆的无形血管抖开，同时他的身体泛出青铜色泽。
“铛——”
“铛——”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先后传来！
皇甫谦华以守字诀，硬抗住了来自右侧和头顶的攻击，但他的身形也微微一个踉跄。
陆重在一边看得心急如焚。
“皇甫将军虽然暂时拖住了无形无影的鬼母，但这样被动挨打总不是个法子，也不知道方衡那边能不能顺利……”
却说方衡一路狂奔，不多时便看到空中如长虹一般的血光向地面弯曲。
“血光就是从那儿射出来的！”
方衡极目远眺，只见那红光射出之处，屋脊层叠，高墙矗立，不是鬼母庙还能是哪里？
“卫相公不是命人封了鬼母庙吗？怎么这庙里还在闹幺蛾子？”
方衡心中疑惑，但脚下不停，很快来到鬼母庙外。
庙门上，节度府的封条还完好无损地贴着，整个庙里一片死寂，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但在方衡的视野里，空中那道血光正是从此地升起！
方衡不想浪费时间，他一剑斩断铁链和门栓，推门而入，走向血光射出的方位。
片刻后，方衡在一大片空地旁停住。
这里原是鬼母庙的主殿，也就是那座被厌胜师的飞殿。
而此时，这里只有一片破碎的地基，周围的石砖地面也被掀翻开来，显得一片狼藉。
方衡的眼睛微微眯起：“想不到这鬼庙的地下，竟还暗藏玄机！”
血光正从此处射出！
不过不是从地面，而是从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