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武府惊变
第二天一早，方衡被一阵敲门声唤醒。
睁开惺忪睡眼，方衡沙着嗓子问了句：“何人？何事？”
门外传来驿卒的声音：“方郎君，有个自称叫孟何的，说是跟郎君有约。”
“孟何……”
方衡从床上坐了起来，是昨天那老乞丐的名字：“你让他在前厅稍歇，我马上就去。”
打发走了驿卒，方衡起床收拾了一阵，便去隔壁敲师兄的房门。
可敲了半晌却是没人回应。
方衡拦住一个路过的驿卒问：“我师兄呢？”
“回郎君的话，皇甫将军一早就出去了，小的也不知是何事。”
“哦，”方衡挥了挥手，自言自语道：“一大早就出去了，什么事这般着急？难道是案子有进展了？”
他没多想，下楼来到前厅。
老乞丐孟何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一见方衡立刻站了起来，眼中露出希冀的神采。
“方郎君，您来了……”
方衡正要说话，就见皇甫谦华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衡对孟何点了点头，迎上皇甫谦华：“师兄回来得好巧，我有要事寻你！”
谁知皇甫谦华几乎同时开口：“师弟怎在这里？我有事需你帮忙！”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一顿。
方衡忙问：“是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皇甫谦华却一把拉住方衡的手，语速飞快：“武祁的长子武秋年死了！我来不及与你细说，到了地方你自然明白！”
武祁的长子死了？
方衡不由回头看向孟何，只见孟何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呆愣在原地。
而这时，皇甫谦华已经拉着方衡向驿馆外走去。
方衡大喊：“老孟，你在驿馆等我！”
皇甫谦华问：“这是何人？”
方衡：“此人姓孟，孟何。他要状告武家拐卖民女，逼良为娼。”
皇甫谦华眉梢一挑：“怎么回事？”
方衡：“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去武府，等把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再与你细说老孟的冤情。”
皇甫谦华一点头，二人翻身上马，向武府赶去。
此时，盛极一时的武府，被陆重带领的不良人团团围住，就连周围一片的街道也都被不良人把着，不许百姓往来。
不少武家人在府中哭喊：
“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拦我？”
“混账羔子，我阿爷刚刚故去，你们就敢围府！真当我武家可欺吗？”
“我不想死啊，阿爷和大兄都死了，可我还年轻，我想活……”
……
众不良人面无表情，不论武家人如何撒泼哀求，都不为所动。
吵闹间，一个年轻男人的身体忽然一颤。
接着他整个人就像是没知觉了一般，木然站在原地，惊恐的表情也像被坚冰凝固，定格在他的脸上。
“来了！它又来了！”
霎时间，周围的爷们女眷，丫鬟小厮，都跟见了鬼一样一哄而散！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条条冰裂一般的血色裂纹。
他的皮肤沿着这些裂纹，一片片随风剥落，就像是烧纸钱时飞起的黑灰。
眨眼的功夫，这男人全身上下的衣物和皮肤已全部碎裂，只留下一具被剥了皮，红通通的身体还杵在那里！
这具“无皮肉身”似乎恢复了知觉。
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从他的喉咙里扯了出来，听得所有人心胆欲裂！
但诡异的场景还没结束！
只见下一刻，男人体内所有的筋脉血管，都从血糊糊的肉块间挤了出来！
这些筋膜、脉络、血管隆在血肉外面，看上去就如同一张血网！
没了筋膜脉络的串联，男人身上的肉立刻散开，一团团一块块砸在地上，溅起大片大片的血泥。
血肉之下的骨骼也变得酥脆，随着一声声“咔咔”之声，骨头接连迸裂！
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刺进腑脏里，将男人的五脏六腑插得仿佛一只只肥大的海参！
红的、白的、黄的、绿的，一股脑从破开的腑脏里涌了出来，喷得满地都是！
武家的家眷都快疯了。
女人们的哭闹尖叫声连成一片，男人们则在惊慌之后，立刻开始往外闯！
“我们不要死！让我们出去！”
不良人挥舞铁尺，将试图闯门的人驱赶回去。
可武家众人已经被逼红了眼睛。
武家四子武秋江，乘人不备从围墙上翻了下来，拿剑刺伤两个不良人正要往外跑。
一柄闪着寒光的横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重面色铁青，沉声道：“武家四郎，你现在回去，我可以不计较你伤人之罪！”
武秋江举剑向陆重身上刺来。
陆重身子一偏，刀背在他手腕一敲，“哐啷”一声，武秋江的剑便被他给卸了。
武秋江被发跣足，状若疯癫，大喊：“府里有鬼，有鬼啊！你们难道看不到吗？凭什么让我们死？你们凭什么？”
陆重：“我是奉了卫相公和钦差的令！钦差说了，武家之祸，不在府宅，而在暗鬼！你们即便是逃了出去也无用，反而会牵连无辜百姓！”
武秋江大喊：“荒谬！我要见卫相公，要见钦差……”
话音未落，陆重已经一刀背抽在他的后颈，将人给击晕了过去。
“拖回去！”
“诺！”
两名不良人立刻上前，拖着昏迷过去的武秋江就往府宅里走。
谁料刚拖到门口，武秋江的皮肤上，就绽放开了密密麻麻的血色冰裂纹！
接着，皮肤剥落、经络抽离、血肉散落、骨骼迸裂、腑脏穿刺……
这一系列的诡异场景，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屠夫，正拿着各种开膛破肚的工具，以即为精湛娴熟的手法，将一个人快速肢解！
近距离看着这恐怖的肢解过程，拖着武秋江的不良人面色惨白，腮帮子一鼓，扭头就吐了出来！
陆重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武府众人见此一幕，更是疯狂叱骂起来：
“不良人当街杀人了！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陆重你这狗娘养的，竟敢对我侄儿下手，我武家定要你好看！”
“放我们出去！我要去匦使院敲登闻鼓！我要去御前状告你们罔顾人命！”
……
眼看武家的男丁和不良人之间就要爆发更剧烈冲突。
这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皇甫谦华带着方衡，一前一后策马而来。
方衡的脸上覆着面具。
他看向武秋江死去的方向高喊：“师兄猜的不错，果然是暗鬼！又是红丸主人的手段！”
皇甫谦华扭头问：“能让暗鬼显形吗？”
方衡：“我且一试！”
只见他在身侧一拍，浩然剑腾起落在他的手中。
方衡拧动手腕，对着武府上空一剑挥去。
似真似幻的剑光绽开！一座于巍峨仙山如海市蜃景一般，浮现于武府上空！
而在那仙山之下！
一个庞大的血色身影，正在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