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实目的
波云乱！
九歌剑经中至刚至勇的一剑！
方衡心境与剑意契合，浩然剑铮鸣，竟助方衡刺出了这一式！
诡异的女人尖啸，遍布房间四壁的血丝蜿蜒缩回，汇聚在她身前化作一只嶙峋鬼爪向浩然剑抓去！
大江大潮般的轰鸣声响起！
鬼爪在这至刚至勇的一剑下寸寸断裂，血丝纷散，落在地上如蛇扭动，而后化作污血。
方衡被二者相击的巨力波及，倒飞而起，砸破木门，摔出客房。
“驿卒！”
方衡扯开嗓子大喊，摆脱了女人的控制，他终于能喊出声来：“有人吗？来人！”
“来了来了！”
“郎君有什么吩咐？”
方衡这一嗓子，立刻引来了几个驿卒的注意，发觉是钦差的房间后更是不敢怠慢，麻溜地围了过来。
“郎君何故躺在地上，这……这……”
驿卒们目光扫过房门，霎时间呆若木鸡：“我的天爷啊，这是怎么了！”
只见那两扇对开的木门，一扇已经破碎，另一扇挂在墙上摇摇欲坠。
透过房门可以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
被击碎的摆件、桌椅洒了一地，黑红色的粘液隐隐散发出腐臭的味道，床榻上一片凌乱，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而那诡异的女人和满屋的血丝却已消失不见。
……
一炷香后，得到消息的皇甫谦华快马而回，身后跟着李悠然，还有赶来调查案情的陆重等一干不良人。
推开驿馆大门，皇甫谦华大步入内：“师弟！我师弟呢？师……欸？”
只见大厅正中的桌子旁，方衡正捧着一碗珍珠元子大快朵颐，面前的桌子上还摊着一桌碗碟，林林总总竟有十多盘！
方衡挥手：“驿卒，再蒸一叠樱桃毕罗，多加桂花和蜜饯。”
皇甫谦华：“？”
报信的驿卒不是说方师弟遇袭，现场一片惨烈，方师弟倒地不起，几乎油尽灯枯吗？
这……好像不大对啊！
一瞬间，皇甫谦华几乎想揪过那驿卒来好好问问，这就是你说的油尽灯枯？
方衡听到皇甫谦华的声音，把脸从碗里拽了出来：“师兄回来了哈，你饿不饿，要吃点啥不？”
皇甫谦华目光复杂地走到桌边坐下，双眼在满桌的碗碟上来回扫过。
羊肉汤饼、花折鹅糕、栈鹿玉尖面、酥蜜巨胜奴……哦豁，手边还放了碟冰爽爽的雕酥玉露团。
好家伙！论吃，师弟真算得上是此中大家！
“方师弟，你伤势未愈，不宜暴食。”李悠然在桌子另一边坐下。
方衡放下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师兄，李翰林，我平时也不是这个饭量。方才我情急之下，误打误撞使出了一式波云乱，之后肚子就饿得不行，不知不觉吃了这满满一桌。”
方衡脸有些发烫，毕竟自己身无长物，这一桌的饭钱怕是要记在师兄账上了。
他轻轻咳了两声，赶紧说：“师兄，等我赚到钱一定还你！”
皇甫谦华哑然失笑：“这些个银钱算什么，何况我们来扬州公干，一应食宿自有扬州府衙供应，你不用挂心。”
说着他将食指中指搭在方衡脉上，片刻后轻“咦”了一声。
“之前你的身体承受不住请神的力量，气血流通不畅，多处经脉淤塞。而现在你的经脉竟通畅了，难怪会胃口大开！”
皇甫谦华略一思索：“是了，我虽然不修九歌剑经，却也听老爷子说过，波云乱是最刚猛的一剑，定是这一剑震开了你淤塞的经脉，伤病竟好了七八成，算是因祸得福了。”
方衡闻言也是一愣，难怪自己使出一招波云乱后，虽然身体更加亏虚，但全身上下的酸痛感却消失得一干二净，九歌剑经竟还有这等妙用！
说话间驿卒已经将新蒸的樱桃毕罗端了上来。
毕罗是西域传入中原的美食，细腻的饼皮擀成半透明状，再将樱桃碾成果酱包裹进去蒸食。
出锅后，樱桃馅料便会透过透明的饼皮，呈现出香艳的红晕。
这是唐代风靡南北的美食。
方衡先把碟子往皇甫谦华面前推了推：“师兄，来一个？”
皇甫谦华摇了摇头：“我不爱吃甜食。”
“李翰林呢？”
“多谢。”
见李悠然捻起一枚毕罗放入口中，方衡这才笑道：“对嘛，生活这么苦，当然要多吃点甜的！”
“方师弟这话说得有趣。”李悠然抿了抿染上果酱的嘴唇，深以为然。
见他二人如此，皇甫谦华屈指敲了敲桌面：“二位，说正事了。”
他指了指楼上，只见陆重等不良人已经走进客房，调查有关红丸的细节线索。
过了片刻，一枚红丸被呈到了皇甫谦华面前。
这时候，方衡也已经将客房内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
皇甫谦华拿起那枚红丸打量了几眼，这红丸入手微沉，似是铜制，不过在外面又刷了层朱漆。
“跟武司马府上的那枚一样。”陆重盯着红丸：“这世上真有地狱之主和鬼母娘娘？”
皇甫谦华将红丸丢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方衡忙不迭把那叠樱桃毕罗拉开了些，以免被红丸砸烂。
皇甫谦华指着红丸道：“不过是朱漆裹黄铜，扬州城里随便一个铁匠都能制这红丸。这位号称是神祇的鬼母娘娘用俗物杀人？没的让人笑话。”
“况且我师弟也收到了红丸。他此前不过是个游方郎中，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李悠然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忽然道：“谦华，我们也许想错了一点。”
见众人将目光投来，李悠然继续道：“这红丸是夹带在卷宗里，而那些卷宗本是留给你查阅的。而且方师弟遇袭的那间客房……原本是你的房间。”
皇甫谦华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那红丸是冲我来的，方师弟是被我牵连了。”
“不错。”
李悠然正色道：“武祁是扬州巫蛊案的第一证人，而你是圣人钦点调查此案的主官，如果你们都死了……”
“这案子也就查不下去了。”皇甫谦华接话。
李悠然：“或许这才是红丸主人的真实目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但如果真是这样，这为红丸主人人与巫蛊案定也脱不开干系。”
皇甫谦华忽而一笑：“看来扬州那座娘娘庙，有必要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