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祇天心
看着方衡的脸上面具浮现。
寄生扭动着如蛇的脊椎,阴恻恻道:“客人……你刚被反噬过一次……短时间内再驱使厉鬼……必死无疑啊嘻嘻……”
但寄生的话还没说完,满是腐臭和血腥味的大狱中,竟飘散出一丝丝檀香气!
随即,一道道白雾从虚无之中渗透而出,涌入面具!
方衡缓缓放下右手。
只见他脸上的面具模模糊糊,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
而随着白雾涌入,这面具却迅速发生着变化,逐渐变成了一个缩鼻高额、金目雪牙的猿猴面孔!
看到这猿面的瞬间,寄生警兆骤起!
它从这猿猴的面孔之上,感受到了极强烈的威胁,令它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杀……杀了你!”
一道道骨链飙射而出!
寄生飞扑,整个身体如同由骨刀拼合而成,旋动着向方衡绞去!
方衡缓缓抬起头,面具上无支祁的面孔浮现!
同时,他背后的阴影里,也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身影伟岸磅礴,却没有具体的形态,更像是一团团波涛在不断涌动、流淌碰撞!
若是细听还能听到,波涛中还夹杂了无数祈求、祷告之声!
戴着面具,方衡默然抬手一指!
下一刻,他背后的身影之中,无数浪潮呼啸而起,拍向寄生!
寄生一声怪叫,骨链骨刀相互勾连,瞬间化作一面白骨大盾挡在浪潮之前!
可那潮水如过无人之境,竟直接从白骨大盾中筛了过去!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浪潮就已消散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寄生却僵立在原地。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骨盾瓦解,变成惨白的粉末片片滑落!
接着不论是骨盾,还是骨链、骨刀,乃至于那蜿蜒如蛇的脊椎,都像被水筛过了无数次一样,变得松软酥脆!化作一堆骨粉洒在了地上!
“客人……你还真是……让我惊讶……”
寄生的声音回荡在牢狱中。
“这具皮囊还是太弱了……甚至发挥不出我一半的力量……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声音消散,衙役后颈的血眼也失去光泽,消失不见。
衙役仅剩的头颅砸在地上,迅速溃烂、瓦解,只剩下一枚破破烂烂的头骨,滚落在满狱的碎尸之中!
方衡抬起右手在面前一挥,面具消失,重又变化成一个面具印记,印在了他右手掌心。
而就连方衡自己也不知道!
当面具摘下后,他的表情竟显得无比平静!
这平静之中,又透着一股孤高的气质,仿佛只静默地俯视着一切,不论发生什么,都无法让他的心绪产生波动!
……
地下暗河。
荀正卿提着一盏灯笼,立于船头,仰视那四尊高大的甲士。
“不知是哪位高人,有何见教。”
四尊甲士异口同声:“某想请荀公辅佐,以成大业。”
荀正卿平静道:“阁下想要的是荀某,还是传闻中,落在我手里的那件东西?”
四尊甲士哈哈大笑:“我原以为,荀公会对此事讳莫如深,却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提起,既然如此……”
“荀公,它真在你手上吗?”
荀正卿摇了摇头:“要让阁下白跑一趟了,那东西并不在我手中。”
四尊甲士异口同声:“为了那莫须有的东西而忽略了荀公的才干,无异于买椟还珠,某并不在意它是否在荀公手里,只求荀公能屈尊辅佐。”
荀正卿低眉垂目:“道不同不相与谋,请阁下让路。”
可那四尊甲士非但没有让道,反而各自向前一步,逼近了小舟。
“荀公,我不想与你伤了和气,还请荀公不要让我为难。”
荀正卿默不作声,他拿起小舟上的竹篙在水里一点,小舟便顺着暗河河道,向前行去。
见此情形,四尊甲士同时开口:“荀公,得罪了!”
接着他们同时弯下腰来,伸手抓向河道里的小舟!
面对轻易杀死了伥鬼的巨人甲士,荀正卿却不闪不避。
只见这位看起来年迈孱弱的老人,慢慢举起了面前的灯笼,将它贴近了自己的身体。
顿时,火光将荀正卿的影子拉得无比庞大!
紧接着,那影子竟自行抬起手来,一指点在一尊甲士的腰间!
一指之下,那巨人甲士便如同被点到了命门,身体立刻崩散开来化作一片片飞灰,转眼间消散在了河道中!
此时,另外三尊甲士已同时冲杀过来,而影子又轻飘飘地连点三指。
不论那三尊甲士如何挥舞手中的兵器阻挡,却还是被影子抓到了稍纵即逝的破绽!
毫无烟火气的三指,如同点在了三尊巨人甲士的命门之上!
霎时间,暗河河道里飞灰散落如雨!
荀正卿平静地放下灯笼,轻点竹篙。
小舟疾驰而去。
……
扬州大狱。
狱门从外推开,一抹阳光照进昏暗的牢狱中。
大狱外站着四人。
推门的是在废宅里,跟方衡有过一面之缘的扬州不良帅陆重。
他的身后,二人并肩而立。
其一白须白发,穿紫色官袍,配金玉带,当是一位三品以上的朝中大员!
不过这位老人却没有上位者一贯的威严,反是慈眉善目,笑语晏晏,看起来格外和蔼。
另一位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
他着一身绯色锦袍,腰悬佩剑,脸部线条凌厉硬朗,双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恍如朗星,璀璨炯然,英武不凡!
青年男人的侧后方还站着一位书生,年岁看起来比青年男人小了些,他的容貌俊美,面白无须,气质温润。
白发老者道:“皇甫将军、李翰林,荀正卿就在扬州大狱里,等候二位钦差审理,二位钦差请。”
锦袍青年让道:“卫相公请。”
此时狱门被完全推开。
浓郁无比的血腥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席卷而出!
陆重面露惊容:“不好!出事了!”
他飞身冲入大狱,而那锦袍青年也是眉头一挑,一甩衣摆,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二人一进牢狱,就看到偌大的扬州大狱之中一片死寂,地上全是堆积如山的尸块,黑红色的鲜血淌满牢狱,一眼看不到尽头!
“天爷啊……这……这……”
卫相公也走进了大狱,一见此情景,他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卫相公脸色一片惨白,颤巍巍道:“陆重,快……快去看看荀刺史是否安好!”
可陆重却没有行动,他手握铁尺,目光凌厉地盯着狱中走廊!
只见尸山血海之中,一个身影负手而立,双目微阖,就连四人进入牢狱,都没有引起他丝毫的关注。
陆重一字一顿喝问:“方!衡!这些人都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