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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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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热啊……”抬头看看正当头的炎炎烈日,杨战嘴里叼着根稻草,牵着马慢吞吞地在乡间路上走着。远远看见前面的水田里有几个小孩,杨战便走了过去,在水田边上停下了脚步,“小兄弟,这条路下去是杨家坳吗?”

    田里正在抓泥鳅的小孩扬起脸,哇,这个人好高啊。仔细一看田边站的人身材魁梧,但是吊儿郎当,一脸菜色,一头乱发的样子,顿时警惕起来,后来又见汉子身上穿的料子不错,还牵着价值不菲的马匹,勉强降低了一些可疑程度,这才趟到田边回道:“这条路是去山里的,不去杨家坳的,杨家坳要走那边的,”小孩抬手指向杨战来的方向,“你拐回去,从那条路走下去,到了林子边的时候再往西拐。”

    杨战郁闷地看着自己走得这段冤枉路,脸色更臭了,向小孩道过谢便往小孩指的方向走去。他捏捏山根,早知道今天就在府城里多歇一天了,昨晚和那些臭小子们喝到大半夜,天蒙蒙亮又出发骑马狂奔了三个时辰,到了这会儿简直是头痛欲裂,胃里也难受得不行,想吐又吐不出来。偏偏又忘了路怎么走了,他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毕竟没有在这里亲身生活过,况且又隔了八年了,会忘记回去杨家坳的路也正常。

    上了林子边的路后便瞬间清凉了很多,杨战看了看,后面的路基本都在树荫下,便准备在树底下歇会儿,喝点水吃点东西,让马也吃点草。

    “救命啊……救命……”

    嗯?屁股还没坐稳,耳朵便动了动,杨战扭头四顾了一下,怎么感觉听到呼救的声音?

    “快来人啊……救人啊……”

    真是呼救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军人的本能让他不能坐视不理,杨战马上站起身来,循着声音的来源找了过去。

    原来穿过林子,便是一条大渠,杨战走过去一眼便看见河里有两个人在挣扎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姑娘,另一个则穿着乡下汉子常穿的粗布短打。此时那姑娘闭着眼睛一边哭喊,一边用两只手臂紧紧地攀在汉子的脖子上,而那汉子则在掰她的胳膊。

    岸边还围着十来个人,正对着河里的人焦急地喊着,看样子都是来河边洗衣服的妇人或者哥儿。

    方才他们一群人本是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闲聊,没想到余丽娘脚下石块一松,整个人就噗通进了水。他们反应过来后赶忙让两个人去村里叫人了,剩下的人在岸边找了树枝子想把余丽娘拉上来,奈何余丽娘落水后拼命挣扎着,竟然越扑腾越远了,不一会儿人已经被水流带到了靠近渠中央的位置,根本够不着了。

    这渠深得很,每年夏天可是都会有一两个人在渠里淹死的,他们也不像汉子能够成天下水游泳,水性都不好,不敢贸然下水去救人,万一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上了可怎么办?

    眼看着余丽娘快要挣扎不动了,岸边的人都焦急地不行,林小草想了想自己凫水还算可以,便不顾劝阻一咬牙下了水,往余丽娘的方向游去。众人看着他顺利地游到了余丽娘的身边,提着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就见本来已经没力了的余丽娘一把搂住了林小草的脖子,死命地缠了上去。

    “哎呀!小草被丽娘抓着了!这可怎么办呀?”一直紧盯着林小草的赵瑞儿马上发现了不对。众人马上对着余丽娘喊了起来,让她赶快松手。

    “丽娘!快松手!”

    “丽娘,小草来救你的,你快松手啊!你这样他也游不动了……”

    “丽娘……”

    身上扒着一个人,林小草根本没办法游泳,他试图将余丽娘的胳膊掰开,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此时的余丽娘力气极大,怎么掰那双胳臂都纹丝不动,濒死的恐惧也让她根本听不到周围的人喊了什么,只知道死死的抱着眼前的救命稻草。不过几息的功夫,林小草便也呛了几口水,他感到四肢渐渐地麻痹了,窒息的感觉涌了上来。

    “来人啦!来人啦!快,快救救他们……”众人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杨战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一看来人是个身材强壮的汉子,众人也顾不得是陌生人了,连忙向他求救。

    杨战迅速判断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应该是姑娘落水,汉子去救人却被缠住无法脱身,结果两个人一起溺水了。

    眼看着那汉子也渐渐挣扎不动了,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缓缓地沉了下去,杨战赶忙迅速脱掉鞋袜和上衣跃入水中,快速往两人方才的位置游了过去。

    杨战十分擅长游泳,上辈子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从游轮上跳海往岸边游了一整夜,现在虽然换了壳子,但是游泳的感觉还在,况且这具身体也是身高腿长,在他的刻意锻炼下,一块块肌肉都结实有力,在这种渠里游泳简直不在话下。杨战三两下就游到了方才两人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这渠虽然深,却不算湍急,水流很清澈,水下的视野也很清楚,杨战很快便找到了两人,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带着两人浮出了水面。

    “出来了!出来了!”

    两人都已经晕了过去,杨战便用胳膊从身后圈住那汉子的脖子,然后再用另一只手拎住那姑娘的后领,将手臂尽量伸开,好让那姑娘和自己的身体拉开距离,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光着膀子的,万一和那姑娘贴着了可就说不清楚了,本是好心救人,他可不想糊里糊涂的负一些莫名其妙的责任。

    杨战带着两个人游回岸边,待岸上的人七手八脚地把人拉上去,才爬上岸倒在一边歇息,方才游回岸边的时候没办法用手,只靠着两条腿踩水,还带着俩人,真是挺累的。

    这边林小草和余丽娘被放平在岸边后都一动不动了,两个人均是脸色青白,双唇紧闭,任周围的人怎么拍打呼喊都没有反应。赵瑞儿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在林小草鼻尖试探了一下,泪珠瞬间就滚了出来,“好像……没气了……”

    众人傻了,难道人还是没有救回来?

    杨战喘了几口气,听到动静,便起身走进人圈查看了一下,这两个人都还活着,应当是被水呛晕了,不过还是得赶快采取急救措施才行,不然就危险了。

    姑娘要敬而远之,于是杨战便一把抱起那汉子,单腿跪地,然后下巴冲余丽娘的方向抬了抬,“来一个人,把她也摆成我这样”,众人现在都把杨战当成主心骨,闻听此言,一个年龄稍长一些的哥儿连忙学着杨战的动作把余丽娘也给抱起来。

    杨战将怀里的人面朝下放在另一条曲起的腿上,使林小草的头自然下垂,然后再用膝盖顶住他的腹部,连续按压其腹部和背部,那年长哥儿连忙也有样学样给余丽娘按压起来。

    “噗……咳咳……咳咳……”杨战按压了几十下后,便感到怀里的人身子猛地一弹,呛进去的喷了出来,然后剧烈的咳了起来。

    “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小草醒啦!”林小草意识还没完全回笼,只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了起来,然后朦朦胧胧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赵瑞儿扑上来一把抱过林小草,哭着嚷道:“小草你终于醒了,呜呜……吓死我了,呜呜……”

    另一边余丽娘也将腹中的水吐了出来。

    看到两个人没事了,杨战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聚在余丽娘和林小草身上时,悄悄地走出人群,迅速穿好衣物,然后溜了。没办法,谁叫他最害怕应付女人和哥儿了,他要是不走一会儿还不得被这群人给围起来七嘴八舌地道谢,那场面,想想就头皮发麻,麻烦得要命。

    这边等到众人长舒一口气,准备好好感谢那位救人的壮士时,这才发现那壮士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丽娘!丽娘!”这时候去搬救兵的人带着村里的人姗姗来迟,余丽娘的阿娘余孙氏满脸带泪地冲进人群,见到自家闺女被人半扶着,浑身湿透地坐在地上,连忙上前将人搂在怀里。

    方才余孙氏正在家里做着午饭,突然有乡亲跑来说余丽娘落水了,她一听就身子一晃,差点没当场昏过去,还好被当家的一把扶住了,于是两口子连忙跟着救人的村民往渠边奔,现在看到余丽娘安然无恙,连忙搂紧闺女,心里一阵后怕。

    “娘,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了。”余丽娘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见到阿娘这样,连忙安慰了两句。余孙氏听了这话,忍不住狠狠地捶打了余丽娘两下,“你个死丫头,你吓死娘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叫娘可怎么活呀……”

    余丽娘的阿爹余光耀在一边也跟着劝道:“行啦行啦,孩子这不是没事嘛,赶紧回家捂一捂,别再病了。”周围人也是一阵安慰。

    余孙氏点点头,扶着闺女就准备往回走,却被一个黑瘦的身影拦在了身前,“村长,余大嫂,你们别急着走呀。”

    众人定睛一看,是林小草的娘亲林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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