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谢菀童一只手捏着男子的下巴,俯下身盯着他:“居然长得这么好看,小爷倒是有点舍不得让人将你赎回去,不如,涨点银两?”
身下之人虽然面色未变,被褥下的手却紧紧抓住床褥。
谢菀童的手从下巴改道去了眉心:“怎么睡着了还皱眉?”
被她的大力手指一揉,他的眉宇果然就主动分开了。
放在他脸上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片刻:“啧啧啧……皮肤真白真嫩。”
直到觉得手中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才探他的额头,真的很烫。
谢菀童这才注意到自己跟他的脸颊之间,只有寸许,她只要稍微噘嘴就能亲到他的鼻尖。
“一个病美人就把小爷蛊惑了?”谢菀童起身走远了些,“果然是美色祸国。”
语气十分肯定。
听到这句话,床上的人嘴角微微抽搐,什么时候,自己竟与那祸国妖姬相提并论?
谢菀童瞧着他好一会儿,终于忍住扑过去的冲动,转身打开门,正巧看到进宝端着一碗药来了。
她接过来,说:“行了,这儿没你事儿,你去歇着,告诉他们,谁若是敢将今日之事告诉我娘,小爷打断他的狗腿!”
整个卫家寨的人都知道,大当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亲手里的扫把帚。
进宝噤若寒蝉,应了一声,转身就逃。
谢菀童将药端过来,床上的人却不肯张嘴,她伸出手捏住他下巴,强迫他将药喝下去。
少顷,他败下阵来,在自己的下巴颏脱臼之前及时张开了嘴,一股酸苦的味道扑鼻而来,接着全进了他的喉咙。
他瞬间被呛地咳出声来。
谢菀童眼前一亮:“醒了?”
男子看了她一眼,立刻躺回去,故作无力地问了一声:“你是谁?”
谢菀童还没回答,人已经再度昏睡过去,暗道这个药劲儿起的挺快。
她勾唇一笑:“睡吧,这可是我月姨的独门秘药,明日一早,你当没事了。”
说完,谢菀童随意地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转身关门出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床榻上的人翻身而起,丝毫不见方才虚弱模样。
屋内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黑衣人,他的面色瞬地阴沉下来:“何事?”
他那一双眼,闭上时眼尾上挑,莫名勾人,睁开时却幽深似海,黑沉沉的,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黑衣人低头:“主子,路已摸清,寨子里不过三四十人,明日只等主子一声令下。”
他点头:“去吧。”
黑衣人如鬼影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屋内。
男子打量了一眼屋里的摆设,简单地实在是不像一个姑娘家的屋子。
他低着头,想起方才被她又抱又摸,黑沉的眸子深处,依稀浮出细碎的光。
那边,谢菀童对此并不知情,她沿着院门口的小径,一路走向更深处的一座小院,小径两旁都是各色各样的花。
如今正值春天,花香扑鼻。
谢菀童走过□□,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屋门,轻声说:“娘,我回来了。”
屋内,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菀儿回来了,我已歇下,有事明日再说。”
谢菀童不疑有他,恭敬地应了一声,与方才意气风发,一口一个“小爷”的大当家判若两人,乖巧地像一只猫。
屋内,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女子躺在榻上,半边脸被火烧过,肌肤显得有些狰狞。
另外半边脸却肌肤白皙,只是此刻,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正是谢菀童最怕的娘亲,谢元香。
旁边一个面容清秀,同样是中年的女子,叫何明月,是寨子里唯一的大夫,医术高明。
她就是谢菀童口中的“月姨”。
两人屏气凝神,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松了口气。
何明月眼角一跳:“这毒,居然又一次出现!”
谢元香微微抬起手,这个动作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何明月忙握住她的手:“香姐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菀儿,这毒我也能解,只是,时隔十五年,此毒在晋北再一次出现,只怕我们的身份就快要藏不住了。”
她说着话,另一只手却又快又准地将银针扎在谢元香几处大穴。
谢元香喘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些了,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握住何明月的手腕:“明月,让菀儿出去避一避。”
今日她去了一趟寨子下面的村子,寨子平日抢来的财物,多半都给这里的穷苦百姓分了。
她今日不过是去分一些衣物,却没想到,一回来便发现自己中了毒。
何明月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她慎之又慎地思考一番:“菀儿十八岁了,那个东西,也该让她去取回来,有它在手,我们才不必惧怕。”
谢元香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清明:“好,就以这个理由让她去,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个把月,足够我们查出此毒的来源。”
扎了针,一些黑血从针眼渗出,谢元香的面色略微好了些,说话也利索起来。
半个时辰后,何明月收了银针清洗干净,又取出一个药丸递过去。
谢元香接过吞下,喝了口水顺气:“明日我就不去见菀儿,不然她会担心。”
何明月微微颔首,收拾了自己的药箱,转身出了小院。
谢菀童随意地洗漱之后,便躺在床榻外侧。
她很快就睡着了,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那黑暗中一直瞧着她的一双眼睛,亮如鬼魅。
次日清晨起来时,窗外天色尚早,她伸手搭上男子的脉搏,确认他已经无事了,这才翻身下床。
每天清晨在院里练剑,这是她十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事。
招财已经准备好了水,她洗了把脸。
招财在一旁忍着笑,心中觉得,那男的昨晚正值虚弱之中,老大还不趁虚而入?
正胡思乱想着,老大的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招财:“……”
她笑容瞬间收住,腿就像是突然长长了一大截,后退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这都是这么多年,在老大身边练出来的本能。
谢菀童拿着窄刀一个人在院子里耍了起来,只见刀光闪烁,身形轻盈腾挪,眨眼间就只看得到刀刃上的寒光。
半个时辰后,谢菀童终于收了招式,推门进屋,却见那病美人已经醒了,半靠在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