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代桃僵
金沙把电视声音放大，记者在采访的一个药房的经理，她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眼神木讷且呆滞，记者问她，刚刚躲过暴徒洗劫，现在她能不能帮观众回顾一下事情发生经过。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哦，太可怕了，今天这场面，我们谁也没有遇到过，太吓人了。“
“能详细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嘛？”记者问道。
”哦，我们药房平时来买药的人，非常少的，然后今天突然就有很多人围在药房四周，喊口号，说我们操纵价格，贪婪无耻。”
“当时，我们有店员就气不过，因为，药品价格不是我们定的，我们也就是基层打工者，就上前去理论，让他们离开。”
“他们根本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有人就拿垃圾，塑料瓶子，纸屑，包装袋啥的，向我们营业大厅里面扔。我们就吓坏了。”
“有没有报警？”
“报了，警察也来了，但是都堵在半路上进不来。我们远远地看到警车警灯在远处闪呀闪的，根本进不了。”
“然后事情就突然恶化了。”
“那些围观的人见警察堵在外面进不了，有些胆大的人，就拿砖头砸我们的玻璃墙，我们几个营业员见状，连忙躲避溅开的玻璃渣。太可怕了，我们平时哪里见过这个。后来，我想到财务室的门是钢制防盗的，就招呼所有人躲在里面，有两个顾客也跟着进来了，我们就一起躲在门口，大气都不出。”
“大约是这些人见我们人都不在柜台里面吧，就有人吹口哨，开始进来抢东西。”
这个时候，记者就开始播放，抢劫发生时候的监控画面。几个蒙面的歹徒带头，拿着榔头一个一个砸柜台玻璃，各种药品都落在地上，有人则在一边捡着落在地上的东西，还有人直接奔着收银柜台而去，将里面的东西搜刮一空。
“我们也很觉得莫名其妙，这些药品，健康人抢这种东西干嘛？但是后来人越来越多，里面的东西能拿的都拿了，不能带走的，则统统乱砸一气。”
“真的太恐怖了。”
“一直拖到很晚，我们几个人就一直待在财务室里面，等到后来人群散去，才感觉安全，赶紧出来。”
记者接着又问道，“这次很多聚众的人都在抱怨药品价格太贵，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我哪管这个啊，我们只是基层，要闹，也要去那些定价的机构，大药厂去闹啊，我们这个小药房，大多数都是平价药。哎，真是太可怕了。”
金沙就在边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机。
接下来电视里面，记者的问题，让金沙都觉得有些不妙。他记下了这个记者的名字，黑木。
“你听到的口哨声，是不是有些感觉闹事的人是有组织的？”
接受采访的人对这个问题显然猝不及防，连忙说道，“这个真不好说，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现在我们这里是开不下去了，估计以后要换个工作了，现在世道怎么了，连卖个药都要被打。”
那个药房经理匆匆结束了采访，黑木记者则继续播放着这次打砸抢之后留下来的惨状。
在最后，这个记者给出了结束语。
“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文明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界限，我们的社会的正常运行需要法律与秩序，企业的安全是经济发展的保证，如果社会上巧取豪夺的行径得不到阻止，任何人的安全都是得不到保证。我们在暴动的背后，都能看到一些黑影，他们在阻止我们正常的生活，目标就是为了让我们对假药习以为常，对剥削和欺骗习以为常，这样他们就可以用并不激烈的手段，做和今天同样的事情，巧取豪夺，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来阻止假药的横行，如果不这样做，明天他们就会到你家门口，抢夺每一样药品，甚至是食品。”
这个采访的取向真是倾向性明显，金沙记得他好像就是早上在大厅里面同阿培龙相谈甚欢的记者，看到他这么表态，金沙大概明白了，他是站在大药企一方的。可是现在参与暴动的民众如此之多，称他们是有组织的，这个结论似乎是下得特别草率了。
金沙正在想着这些事情，这会儿云娜打来了电话，她说艾琳带了个姐妹来到律师事务所，正在等着金沙，准备把她知道的情况跟金沙说呢。
金沙想想雪莉这边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所以他就告辞，回律师事务所会客去了。
艾琳带来的姑娘叫芭芭拉，她也曾经和艾琳一起去夜校进修过，可是一直没有脱离过这个泥沼，还是在做着陪酒女郎的兼职。
“所以，你知道麦皮德的一些事情咯？”
“是的，我知道他一些事情，事实上，我还差点在他的手下做过事。”
“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他是不是在组织排队，同时提供姑娘？”
“嗯，是的，他会专门组织一些姑娘充当气氛组。”芭芭拉详细解释道。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是这样子的，我不是上了夜校嘛，这个夜校也是在大学里面，当时，我在大学布告栏看到了招聘模特的广告，上面指明要大学生，我觉得自己只是个读夜校的，但是经不住姐妹劝说，便也报名了。”
“当时接送的是麦皮德的手下，他们带我们几个姑娘进了一个豪华的别墅，里面还有摄影棚。我们几个姑娘就在里面摆pose，拍照，看上去挺专业的。”
“但是接下来，那个摄影师就提出来了，要我们拍一些衣着清凉的照片，当时大多数姑娘都拒绝了，我是个过来人，没那么讲究，就顺从了，结果最后只有我留了下来。”
“之后，我们才知道，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去参加一些高端的排队，比较多的是和各种球队队员搞联谊。”
“麦皮德还让我们练习啦啦队的劲舞，跳得好的话，还会在比赛时候，现场助威。”
“当然了，我毕竟年级偏大，这种劲歌辣舞的事情，我是轮不上的，但是出去陪吃陪喝的事情还是免不了的。”
金沙大概明白了麦皮德是怎么来笼络人心的，就是依靠女人。
“那么后来你是怎么不干了的呢？听着麦皮德的事情也不是特别过分啊？”
“哦，你不知道，他的毒辣之处就在于，我们和球员，和各种明星的互动，他都会偷偷拍下来。甚至，他还会指使我们，在事后把男人用过的安全套给收集起来，交给他。”
“ok，我明白了，他这大概是要收集要挟别人的材料。”
“是的，这种事情，我们也听说过，也就是觉得不妥，但是后来我们听说，他准备对王室里面的一员下手，我就有些怕了，真怕了。得罪王室，这是真的恐怖啊，所以我找了个借口就退出了。”
“但是我们知道，他收集了不少达官显贵的黑料，所以现在在他下面做事的姑娘也是越来越少，这种事情，做多了会鬼敲门的。”
“那你们知道，他把这些黑料都藏在哪里了？”
“这就不晓得了，只是知道他都放在某个银行的保险柜里面。”
“现在，你知道麦皮德住在哪里嘛？”
“这我是知道的，他现在一般都住在云顶酒店，你们知道吗，本来他最大的客户都是和球队有关，但是后来他收购水星足球俱乐部失败，就开始拼命往政界靠拢，他找的女孩，标准也水涨船高，一定要找大学生，年轻貌美有见识的，所以他一般都在云顶酒店里面面试那些女孩，特别正式。”
“而且，他和大学社团关系也挺好，经常邀请一些他看中的大学生去参加一些同政客的聚会，嗯，他很令人看不懂的。”
不知不觉，芭芭拉就在律师事务所待到了深夜，大家告别之后，云娜问金沙，"这个麦皮德的线索还查下去嘛"
"暂时算了，先还是努力应对孙自泰的假药案吧。对了，你有没注意到一个叫黑木的记者，他似乎在将今天的民众抗议活动说成是有组织的行动？"金沙随口说道。
“哦，我在陆军情报处的时候听说过，政府在民间媒体里面收买了一批媒体人，事实上国营的媒体雇员，背景资料都要在管传媒的机构里面审查过。一般报道的时候，主播的播放内容也要叫政府外派大员审查，来不及审查的，事后也要备份。”
“现在的记者不像以前了，没那么听话，有的时候会瞒着审查员播出，但是事后一定会被追究，如果第二天，这个记者还是在镜头里面活蹦乱跳，那这个记者的观点一定是得到了高层认可的。你看明天，这个黑木是不是在还在上电视，做采访。是的话，那他就是得到了高层支持。”
第二天一大早，孙自泰就在临时监狱里面打电话给金沙。
“喂，金沙律师嘛，我是孙自泰，我现在处境很不好，监狱里面有人要整我，你帮我申请，换个安全的地方。”
“怎么回事？在监狱里面，你怎么会被人袭击？你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说详细了，我帮你整理。”
“是这么回事，我昨天第一次被带到监狱里面，我发现所有的人都对我特别敌视，都跟我保持距离。”
“你有没听说，有好几波暴徒借着你的名气，在做所谓替天行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啊，我已经被关进监狱里面了。”
“你还有多少同伙在外面，现在曼谷的药房，有差不多一半都被砸了！”
“这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做做药品而已啊，你说是假药就是假药好了，今天有人把一个削尖的牙刷放在我的床头，听人说，这是威胁的意思，我担心自己在监狱里面被人杀了。”
“好的，好的，我来看一下你。”
金沙立刻赶到警局，那个临时监狱就在这里。在会面室，金沙大老远的就看见，孙自泰两个眼睛都被打成了黑眼圈。
“我被警员打了！我很想投诉啊，但是又怕被人报复。”
“你能指认谁打了你？”金沙问道。
“当时，我是突然被蒙住眼睛的，我昨天就在放风的时候，被人蒙住脑袋，然后就有人朝我脸面挥了两拳，我就变成熊猫眼了。”
“这个时候是有警员在场的，但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就趴在地上，静静的等。”
“然后有个老警察就把我拉了起来，解开头上的套子。”
“为啥你觉得只有警察打你，不会是囚犯。”
“这个我也说不清，但是，我一定要换个地方，那个削尖的牙刷，挺锋利的。”
“好吧，我试着帮你申请换个监狱。”
“最好去外地。”
“这个，你就不要想了，最多让你换个曼谷的监狱罢了，现在你还没有受审，所有的地方都是临时的。”
“好，你去试试，帮我申请一下。”孙自泰央求道，这和他昨天的状态天壤之别。
金沙跑去和监狱系统的负责人商量，那个负责人说：“哎，这个忙我可帮不上，昨天，为这小子的事情，半个曼谷都闹翻了，把他换个地方也没用，不少警察都对他恨之入骨，还是待在这里吧，我做得最多的，就是帮他换个禁闭室，这样他就一个人呆着。”
禁闭室听起来比现在的情况还糟糕，金沙也就打消了帮换房间的计划。
这个时候检察官办公室打来了电话，说有新的民事动议要加载在刑事诉讼里面。金沙赶过去一看，原来是凯瑟琳代表好几家药企要追究孙自泰的民事责任。
金沙立刻将这个情况告诉给了孙自泰：“这是个好消息啊。对你现在来说。”
“这怎么是个好消息呢，最多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反正我赔不起。要钱没有的！”
“啊，你要这么看，既然人家向你提出了民事诉讼，估计人家还是要从你身上捞捞油水，我只要帮你打个电话，你就能保住现在的命，但是首先，你要交代一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在帮你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