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就是这么教你的
“啊，发生了什么事？”宋管家闻声冲进来，见状，慌忙按住他劝，“老爷啊，别生气！别生气！少爷个性倔强，对夫人的事耿耿于怀，这不怪他！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小辈见识！别跟他计较！”
“这小子一走就一年多，今天难得回来，就是来跟我吵架的吗？”秦皓成愤愤不平。
这提醒了秦泽元此行的目的。
“我的病人，是你派人杀的吗？”
“什么病人？哦，你指那群实验失败的废物，呵，他们迟早要死，我哪有空理他们？”秦皓成冷嘲热讽，“你天资不凡，潜心研究，必将前途无量。没想到竟把大好的时间化在他们身上，简直是鬼迷心窍！”
秦泽元不想再争执，冷冷地道：“你答应过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纠正一点，是自生自灭！”秦皓成气到极点，化为一声冷笑，“我说过了，不管他们出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秦泽元见不是他，拖着大长腿就要走。
宋管家慌了，追过来拦住：“少爷，你就不能跟老爷好好说话吗，其实，他这些日子来也很想念夫人和你……”
“抱歉，宋叔。”秦泽元推开他，继续往前走。就在快要到餐厅门口时，忽然，背后一声枪响。
墙上的一面镜子被打中，碎了一地。
“不知道这一枪打在脑袋上会怎样？”
秦泽元站住，缓缓地转过身。不知何时，父亲身边多了一个女孩，乌黑的长发披下，双手被绑到背后，虽然头死死地低着，看不到脸，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林暖。
“阿元，我们来做笔交易吧！”父亲将枪抵着她的脑袋，一字一句地说，“我给你时间疯，一疯疯了三年。现在，是时候收心了！只要你肯回来帮我，我就放了她！”
“如果我拒绝呢？”秦泽元面无表情地道。
父亲将枪抵住了林暖的额角，眸子里射出一道寒光：“那就跟她说永别！”
秦泽元望向林暖，眼神复杂。
这情景像回到了三年前，父亲也是拿她来威胁自己。那时候的她一点都不怕，扬唇浅笑，明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倔强。他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了一抹阳光，可是现在……
“对不起！”他说。
林暖本来心虚，不敢面对他，听了这话才抬起来，目光来不及相交，便见他冷漠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这么绝情走掉？
她像跌入深渊，顿觉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呵，不愧是我的儿子！”秦皓成默默地笑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丫头，我给你一周时间，把他劝回公司。”
“我不行！不行啊！”林暖慌然摇头。
秦皓成将枪用力一顶：“明明可以多活七天，为什么不努力一下？”
坐进车里，秦泽元望着门口，故意等了一会儿，看到林暖完好无恙地跑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父亲偏执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如果刚才他示软了，那么，父亲一定会勃然大怒，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林暖飞快跑出来，唯恐秦皓成改变主意。
这个神经病，比小胡子可怕多了，昨天晚上还跟她心平气和地说话，好像个温和慈祥的长者，今天就把枪对准了她的脑袋，想崩了她。
她不想死，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
她看到秦泽元的车，就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都亮了，立马冲过去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室。
“秦医生，带我出去，求你！”她可怜巴巴地说，“如果你不带我走，你父亲会杀了我！”
秦泽元没吭声，发动了车子。
两边的风景呼呼地掠过，很美，但是林暖没有任何兴趣欣赏，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打破气氛的尴尬。
他不说话时，感觉太冷，像掉进了冰窖。没想到，不一会儿，他竟先开口，话锋犀利：“你们又做交易了？”
“没有！”她一口否认。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林暖被问住了。
秦泽元心细如尘，应该早看出来了，她不想再装了，干脆摊牌：“对，我们是做了交易！他要求的不过是你回公司上班，而我要付出的是命！我是被逼的，像你这种出身的大少爷，怎么会懂我的处境？”
“是，我不懂！”秦泽元面色一沉，嗓音变得极冷，“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可以说谎、出卖朋友、杀人……我是不懂你！”
林暖呆了呆，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汽车停在山下路口，秦泽元推开车门示意她下去，面色阴沉得可怕。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已经记不起以前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说你能帮我想起来，是真的吗？”林暖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再不记起来，我会疯掉的。”
秦泽元冷若冰霜地道：“这是你的困扰，不是我的。”
“你说过，如果我想恢复记忆就……”她鼓足勇气贴过身去，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你说话算话？”
秦泽元愣住了。
下一秒，她亲了过去。不过，就要碰到嘴唇时，他突然侧过了头，语气冰冷，甚至有些愤怒：“现在，我改变了主意！”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推了出去。
啪！
门合上。
车子扬长而去。
林暖望着消失方向，忍不住爆了粗口。
汽车在山路尽头，突然驶进了枫树林。
不多时，秦泽元看到了一个大水库，路边长满了杂草，上坡路上堆积着木板和沙石，好像荒废了好多年。
秦泽元将车开到了大坝上，熄火停下。
夕阳余晖落在水面上，温暖中透着一丝孤独的凉意。在水的远方则是青山绿树，几只飞鸟欢快乐追逐——这里的一切，跟陈达说的一模一样。
秦泽元是个记性极佳的人，别说病人的名字和住所，就是他们说过的话，哪怕只是提到一个名字，过了一年，他还是能说出来。
如果陈达没撒谎，他就住在这附近。
秦泽元拿出了特制的手枪，检查没问题，别在腰间，在大坝上一路找过去，陆陆续续地发现了烟头、零食的包装纸、破碗……
在东边的尽头，他终于看到了一座水泥屋，像块蛋糕，四四四方方，没有窗户。墙面被风雨剥蚀，露出了一块块带着裂痕的黄砖。门外一米处的树上扯了两根剥皮的电线，晒着几件衣服，其中那条灰色裤子就是陈达来诊所时穿的。
秦泽元并不急着过去，反而缓下脚步，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状况。
山林很密，杂草疯长。
这儿并不适合人居住，何况是一个人。
秦泽元怜悯地叹了口气，推开了生锈的铁门，里面很脏，床、柜子、桌，还有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几乎是挤在一起，什么都有，只是没有人。
空气很臭，带着一股强烈的、令人反胃的腐烂味，秦泽元讨厌这种味道，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滩血迹，早已经凝固。
这时手机响了，是阎杰打来的。
“老大，你在哪儿呢？”
“陈达这儿。”秦泽元退出小屋，转眸望向水库，“他也死了，尸体被拖走，据我推测可能是被绑着石头扔进了水库。杀人手法拙劣，处理粗暴，这不像我父亲的作风。”
“可恶！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阎杰愤怒地低吼，“如果让老子揪出来，一定狠狠地揍扁他！”
秦泽元垂下眼睛，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块碎片，类似于动物的爪甲，他按了电话，拿出手帕小小心翼翼地包了，放在口袋里，同时，他闻到了一股焦烟味。
水库的斜对面，有位老婆婆蹲在岸边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念叨。他猜测是从附近的村子里过来的，想过去问问情况。忽然，从林子里传来喧杂声，夹杂着弱弱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