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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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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这便跟奴才去面见圣上,千万谨言慎行,莫要触了圣上的龙鳞。”待进了朱雀门一段路,福顺公公便低头对身旁人道。

    “不是要先去换衣裳吗?我这副样子去面圣怕是会触了皇上龙鳞吧?”

    浮梦说着将自己衣裳广袖用手一展,红色的面料被脏水浸湿,附着东一块西一块的淤泥,还有些许几根杂草。

    前些日子想着赶路回京、裤脚袍尾早就被磨蹭得破烂,边角挂了不少丝线出来,长靴也跟滚了泥似的脏。

    这样去面圣不说把这些个富丽堂皇的殿宇弄脏、留下个脚印儿,就怕脏了皇上的眼,让他都不敢靠近这个失散多年的三儿子。

    浮梦这样想,却见福顺公公摇了两下头、嘴角溢出些颇含深意的诡笑,看得她一愣。

    近距离这么一瞅,浮梦才发现这位公公唇薄珠尖,生得刻薄得很,与她行走江湖间遇到的那些个尖嘴猴腮竟有几分相似。

    福顺公公身高与她一般无二,这会子知道浮梦在看他,心底里估摸着是其不知为何,便压低了声音、腔调显得有些发腻。

    “三殿下待会进了殿,若是圣上问起衣裳的事儿,便答思父心切、急挂要见圣上,便等不得换衣,圣上听了心口一疼,日后殿下便不愁了。”

    浮梦不明白这话的蕴意,问:“愁什么?”

    她原本生得就水灵,一双星眸里不染半分杂尘似的,越发显得单纯。

    这样的人最适合捏在手里做傀儡,日后知晓了也掀不起半分水花,福顺想到此处,心中越发畅快。

    “三殿下日后什么也不用愁,自幼奴才这些个替殿下分忧。”

    浮梦这下是真不明白了,这公公说话跟瓦肆里唱绕口令的一般,又是愁又是不愁又是不用愁的,直让她听着脑昏。

    管他嘞,反正到时候要是因此被皇帝老爹怪罪,就实话实说是公公让她不用换衣裳的呗。

    既跟自己干系不大,浮梦也没再深究其中明堂,跟着便走。

    皇宫不似寻常府邸,浮梦都不知自己踏过了几扇朱门,终于停了下来。

    “三殿下,这便到了,待我去向皇上通传。”

    浮梦松了口气,颔首答谢。这要是再走下去,她说不定下半辈子都要愁了。

    抬头一看,檀木匾额上鎏金的“龙御殿”三个大字,周围雕刻着龙纹和祥云,透着皇家的奢侈华贵,一看……

    一看就知值不少钱,这要是偷拿去买了估计能养活寺庙里所有乞丐。

    浮梦叹了口气,福顺公公便出来告知她可以进去了。

    刚一踏进双扇菱花隔门,淡淡沉香扑入鼻息,先前儿心中的焦虑不安竟也笑了些,只觉得气通脉舒。

    透过博古架的空隙,只见殿里站着一个青衣少年,估摸着应是二九年华,还未加冠,只用一根玉簪束起一半的头发,另一半则披在背后,毵毵如枝,悬如黑瀑。

    殿中摆放着一只乳钉纹豆形嵌铜琉璃香炉,焚烧的香化作袅袅青烟从香炉盖体溢出来,到了末端弥散开,扑到那人的身上。

    她一进来,那人就转过身来。

    浮梦登时呼吸一滞。

    皇宫的男子竟生得如此好看……

    殿中人生得是桃花面,双颊粉白,一双桃花眼婉转多情,直直得看她时便能从眼中窥见几分风流,剑眉如刀蘸墨描绘,身量颀长,腰间系了条天水碧宫绦,挂着个圆环玉坠子。

    下一刻,桃花面朝特一拱手,多情目一弯、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三殿下。”

    浮梦回过神来,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回写什么,愣愣呆驻。

    那人又是一笑,便转回身朝着龙椅上坐着的人作揖,启唇道:“臣便不打搅陛下与三殿下父子团聚,先行告退。”

    说完男子便朝她走来,与之擦身而过。

    不知为何,浮梦竟觉着这人身上有一种很是隐蔽的清香,靠近时犹如走进了雨后的竹林,就连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带着点不一样的韵味。

    一种浮梦浪迹江湖多年都不曾见过、感受过的韵味,又不是皇家的富贵奢侈与诗书簪缨之族的文墨书卷气。

    “梦儿。”

    “嗯?”浮梦转头,才看见这殿中的另一人。

    圆领黄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抬眸看向她,目光炯炯,未被乌纱幞头包裹住的头发竟不见一丝花白,面容也是俊朗,独有天子的威风。

    这倒让浮梦吃了一惊。

    原以为当朝皇上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必是苍颜白发、颓然乎坐于龙椅上的耄耋老人,没想到竟是个正值壮年的小白脸。

    浮梦正暗自腹诽,就听到身旁福顺公公低声一咳,心下速即明白了过来。

    “父……皇。”她这一声喊得忐忑,唇不由得打颤,仿佛刀刃横在喉咙处,稍有差池便一刃封喉、倒地而亡。

    原本是因女扮男装充他人儿子、这充的还是皇帝老爷的儿子,心里甚是惶恐,落在皇帝老爹眼里却变了味儿。

    当年先皇驾崩,李域身为太子即将身登大宝,奈何登基大典还未举行,北境突寇起兵南下,意图乘邺朝政局不稳之时攻占中原。

    那年他才加冠,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便御驾亲征,最终历经一月苦战,便将突寇逼到冀雍以北,回朝时却听浮贵妃早产身亡、幼子夭折,两人尸骨均被其贵妃长兄浮屠带走。

    后来宫廷画师浮屠人间蒸发,皇帝想斯人已逝、便也没再追查其下落。

    直到上月神策军暗卫受到一封迷信,乃是前宫廷画师、浮贵妃长兄浮屠亲笔,才知他与爱妃之子并未夭折。

    如今父子阔别多年终于重聚,却见儿子衣衫褴褛、一副乞丐模样,心中顿生愧意。

    倘若他当年继续追查下去,便也不至于让爱子受这么多年的苦。

    “梦儿,朕对不起你。”

    浮梦听皇帝说完这一番话,大为震惊。她那嗜酒好乐的江湖混子养父以前竟是宫廷里的画师?以往百思不得其解他画技从何而来,这便有了眉目。

    可这说的……说得她都差点真把自己当皇子了,若不是清楚自己是女儿身……

    这么看来,浮梦也对这荒唐经过略知一二。

    皇帝必不会编故事唬人,浮屠是宫廷画师是真,带走浮贵妃以及小皇子也是真,不过这小皇子还活着倒切实是假。

    可为何养父要谎称小皇子还活着、让她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孩子李代桃僵?这要是男的还好,一个女的狸猫去换一个男太子这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糊弄过去的。

    眼下她也不能承认,指不定会被以欺君罔上的罪名砍头,难啊。

    “不,父皇言重了,这并非您的错。”浮梦打点心神,眼前这摊子事还得应付过去。

    这要说错,也只能怪死去的养父,好端端地欺骗自己的小舅子不说,还把这么个杀头的罪名扣在了养女身上。

    好在浮梦跟随画师浮屠这些年卖画、学了不少诓人讨好的话,一张嘴几句就把这位皇帝老爹应付地龙颜大悦,满是对她这个“儿子”的赞许和满意。

    这会儿讲了半天这些年自己跟着养父的遭遇,原本就疼的嗓子现在更是如被刀绞,疼得火辣辣的,快冒烟了般。

    最后沙哑到都不需要刻意用男腔、便给人一种雄浑之感。

    “好了,如今你我父子既然已经相认、日后多的是时间给朕讲这些,不急于一时,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你看你瘦小成这样。”

    浮梦哑然,这怎么说得跟是她硬要说一般,偏偏她只能连声答应,心底里如蒙大赦。

    正要答话,嗓子突然一阵痛痒,急忙用手捂住嘴,重咳了两声。

    皇帝这才注意到浮梦衣裳不仅脏,还是湿的,先前还以为是衣服的颜色。

    “福顺,梦儿的衣裳湿成这样你为何不先带他换身衣裳再来见朕?”皇帝目光转向一旁的福顺公公,眼神里的慈父柔情顿时烟消云散,只余下帝王的威严,语气也变了个样,声声逼人。

    这帝王的脸色跟变戏法似的,阴晴不定,浮梦暗暗腹诽,当真是可惜了不去做演戏的伶人。

    那边福顺公公一听,吓得连忙跪下,惊恐道:“陛下,老奴前些个也道殿下先去换身衣裳,可殿下自幼不曾见过陛下,思父心切,便急着要来见陛下,老奴未思虑周全,还请陛下赎罪。”

    话虽然是朝着皇帝说的,眼睛却一个劲地看向浮梦使眼色。

    浮梦了然于胸:“父皇,这与公公无关,是儿臣……”

    “也罢,朕前些日子得知你还活着便差尚衣局的人给你制作了几身衣裳,原以为你十九岁身量应该和老四轩儿差不多,竟没想到你竟长得如此矮小,你先将就着穿,朕再让他们给你重新做。”

    皇帝说着叹了口气,心底越发对那个已逝的画师不满,如若不是他带走皇子,老三也就不用吃这么多年的苦,也不至于身量七尺都不到。

    日后便要好生养补,倘若一直这么瘦小,如何撑得了皇家颜面。

    浮梦听了这话也只能笑笑不说话,她身量六尺已经是女子中较高的了,再高怕真成男子了。

    “谢父皇。”

    福顺公公站了起来,弓着身子问:“那三殿下要安置在哪儿呢?”

    皇帝一拂袖:“朕先前让人把东宫打扫整理了翻,现下便先住在那儿,其他等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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