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老板娘
寅时三刻，阿月便醒了，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床幔，脑中全是顾笙的一颦一笑，回京途中。
素素推门进入的时候就看见睁着眼睛发呆，还时不时傻笑的阿月，素素将桌上未灭的烛火熄灭：“阿月姑娘，你醒了啊，早膳是在房里吃还是去前厅与少夫人、郡王一起吃？”
话音刚落，一抹靛蓝闪入房中，随即清亮的声音也飘入房中：“阿月，你醒了啊，我让厨房不用准备我们的吃食，我们出去吃。”
阿月立马坐起身，声音带着惊喜：“阿笙。”说着便准备下床，打算穿衣，一边掀开被褥。
素素朝顾笙行了礼，走到屏风前，将衣服拿下：“这衣服有些落了泥，要不要拿去清理。”
阿月听见摇头“不用了，我没有多余的衣物。”
素素拿着衣服正要给阿月穿上，顾笙站在一旁，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的说：“拿去清理吧，素素你把我房中那套月白色的长裙拿过来，想着阿月与我体型差不多，我以前的衣物你应该可以穿。”
素素听到后便去了，阿月原本是想拦着的，但是素素动作很快，将衣服草草的披在阿月身上后就出去了。
顾笙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带着尴尬：“阿月不会生气吧，这是我的疏忽。”
阿月以为顾笙说的是让她穿旧衣物这件事，连忙摇头：“不会，我觉得阿笙很好，衣物而已。”自己之前也穿过阿笙的衣物。
顾笙见阿月不在意自己的怠慢，惩罚般敲了敲自己的榆木脑袋，自己这记性，明明都安排好了，被叫去喝酒又给忘记了，还好阿月不在意这些。
阿月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偷偷从铜镜看着坐在桌子边的顾笙，顾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但是水过了一夜了，早就凉了，阿月正想让她别喝，但是看见顾笙只是倒在杯子里用手握着。
顾笙似乎也发现阿月在看她，抬头看向阿月，随即起身走近，将用内力温热的水放在阿月手边：“喝吧，京都冬天过于干燥，这座院落比较偏远，经过的人少，昨天事情繁琐，我还没来得及安排。
府中还有许多人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有很多怠慢的地方，我先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等过几日，搬到郡王府我再重新安排。”
阿月握住水杯点头，想起昨日顾笙为她向三皇子生气的事情，心中不由得高兴，声音轻柔：“无碍，阿笙已经待我极好了。”
顾笙拿起一旁的木梳：“我帮你梳头吧。”
阿月点头，顾笙拿起一簇头发，小心翼翼的梳了起来，阿月的头发近看没有中原人乌黑，也不是直的，但是也是较为顺滑的，微微带点卷曲。
顾笙不会梳什么复杂的发式，随意挽了个发髻，接过阿月递过来的发钗，插入发间，顾笙将头搁在阿月肩膀上，看着镜子中的阿月，由衷的感叹：“阿月，你真的好好看啊，不施粉黛的样子也丝毫不比万花楼的花魁差。”
阿月头越来越低，只留两只耳朵泛着异样的红。素素一进门，就看见这幅场景，不由得有些局促，站在门口，抬起脚不知道该不该放进去，只得出声：“郡王，衣物奴婢拿过来了。”
顾笙站起身子：“好，你伺候吧。”
素素小心将衣服伺候给阿月穿上，顾笙就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这套长裙是早早过世的母亲亲手绣制的，顾笙一直舍不得穿，母亲估算的尺码偏大，自己穿着不是太贴身，就一直放在衣橱里，自己很少穿女装，这也是顾笙为数不多的唯一一件没穿过的裙装。
素素想给阿月上妆，被阿月阻止了：“不用了，谢谢。”
天已经大亮了，许久未曾放晴的京都此刻却有昏黄悄然爬上了长空，未散的雾气还在倔犟的盘盈着。阿月拉起顾笙原本晃悠的手，顾笙稍稍一愣，阿月还特地紧了紧手掌。
跟在身后的素素莫名其妙的老脸一红，得到顾笙的眼神示意后，悄悄回了府。街上没有积雪，只是有些湿润，两道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商品简直让阿月有些看不过来，很多东西是匈奴没有的。
顾笙拉着阿月坐到闹市的一个小摊边：“老板，来屉包子，阿月，这是京都最好吃的小汤包，我从小吃到大。”
忙昏头的小摊老板胡乱应和一声，正想说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买包子。
“客官，你的包子。”匆匆扫了一眼两个人，一下就愣住了，这不是小霸王顾笙嘛，旁边这个美人是谁？
顾笙在呆滞的老板的面前晃了晃手：“喂，老九，看够了嘛？我带来的美人哎，我可坐这好久了。”
老九这才收回眼神：“你从哪拐回来的？”
顾笙神秘一笑：“以我的才学哪里需要拐。”
老九不屑一顾的啧了一声，白了一眼顾笙，便被客人叫走。
吃饱喝足的两个人，去了还没打理好的御北郡王府。
刚到门口，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杜氏，一身紫色的华服指挥着人搬进搬出，见顾笙和阿月来了之后，微微一笑：“阿笙，大部分已经打理好了。还有就是你放在祁钰侯府的刀枪和贴身衣物没有带过来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了，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弄好，酒宴也安排下去了。你如果发现还有什么缺的，再和我说，还有”
顾笙急急打断“大嫂你安排就好，我带阿月去看看京都”，杜氏还想说什么，顾笙拉起阿月就跑。
“不看郡王府了吗？”阿月气喘吁吁的跟着顾笙跑。
顾笙见看不见杜氏了这才停下来，顾笙摇头：“大嫂在会有说不尽的问题，那就不是看了，会被打的。”
阿月浅浅一笑：“那我们现在去哪玩呢？”
顾笙左右看了看“这里离蓬莱阁挺近的，但是他家掌柜对我有些偏见。”
阿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顾笙，顾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之前在他家偷酒喝被发现了，然后他家就一直不是很欢迎我。”
阿月噗呲一笑：“阿笙为何要去偷酒喝，不过现在的阿笙不是已经是个郡王了吗？还怕他不欢迎你吗？”
顾笙傻乐几声：“倒也是，我现在好歹也是个英雄，那个吗？好奇味道嘛。”
顾笙撑了撑腰，阿月整理好顾笙牵扯弄乱的衣服，两人肩并肩慢慢走着，阿月像是想起了什么：“阿笙，再过半月你应该就要上朝了。”
顾笙叹了口气，无奈的揪着衣袖：“是啊，天天要看见皇上的脸，说实话我还挺怕的，现在捧的有多高，没准儿过几天我就得摔下来。”顾笙突然压低声音，小声的说：“我爹曾经说，皇上有些古怪，特别是对顾家的态度。”
阿月拍拍顾笙的头：“没事的，我会一直陪在阿笙身边。”
顾笙看着阿月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冒出声：“我们是不是见过”
阿月突然愣住，慢慢放下手，正准备说些什么。顾笙又收回了眼神：“到了到了，蓬莱阁，京都最大的酒楼，皇家贡商。”
拉起阿月的手，走进酒楼，刚进入，高声喊到：“老板娘，醉青梅一壶，配菜随便。”
阿月刚进酒楼就吸引了大多的目光，还有些人想上来搭讪，可是看见阿月身边的顾笙后又止住了心思，不管是以前京中的小霸王，还是现在的郡王，他们都不敢得罪。
“御北郡王，杜姐姐知道你来喝酒吗？”曾惜拿着烟杆半靠在酒柜上，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一样，危险但是妖娆迷人。
顾笙走近酒柜前：“害，叫我阿笙啦，曾姐姐，别告诉大嫂呗，求你了。”
顾笙祈求般对曾惜眨巴着眼睛，曾惜给了小二一个眼神，小二立马上前招呼。
入座后，曾惜端着一叠小菜摇曳着身姿坐到桌边：“御北郡王，奴家听说你带回来匈奴特产的酒酿，要不你分我几坛，我便考虑不计较你之前偷我酒喝。”
顾笙想起爷爷将那些酒都藏起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曾惜，阿月见阿笙有些为难：“原本有拿来的，可是不小心被我打破了，我有酿方可以吗。”
曾惜之前就有注意到面前跟在顾笙身侧的阿月，勾起一抹勾人的笑容，用烟杆挑起阿月的下巴，靠近阿月的脸，眼神不停的打量阿月这张脸：“酿方？”
顾笙伸手把曾惜的烟杆推开：“阿月是匈奴人，自然是有酿方的，不过你要这酒干什么，京都的羊奶少的可怜，根本不足以拿来大批量酿酒”
阿月忙点头，曾惜直起身子“自己喝罢了。”
曾惜转头看向顾笙：“这美人是你拐骗来的？”
阿月看了顾笙一眼，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要跟着阿笙的。”
曾惜浅吸一口烟，吐到阿月脸上，烟雾缭绕间曾惜勾起一丝媚笑“我说这位姑娘可不要信了这油嘴无赖的话，若有委屈，便来此找我，我一定替你教训这无赖。”
说完后，曾惜不顾阿月疑惑的目光，摇晃这身姿就已经回了柜台。
顾笙无奈的摇头。自己竟然这么不堪吗？虽然自己是有骗过老板娘，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