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回京
京都这边也早早的冷了下来，顾笙与阿月原本前几日就该到京都了，顾笙心中别扭，阿月也问过原因，顾笙说：“我只是还未想好要与父兄说些什么。”
两人并未进京都城内，在郊外寻了一间客栈住下了。
天还未亮，顾笙与阿月将昨日买的一些物品放进竹篮，阿月接过顾笙手里的东西，阿月将手中的竹篮放下，给顾笙紧了紧顾笙身上的披风，顾笙带着谢意的笑了笑。
两人走到两座坟前，顾笙直直的跪下了，强撑起一抹笑容：“爹，兄长，阿笙回来了。阿笙亲手将匈奴打出了暮苍，还为暮苍攻下了十座城池，匈奴与暮苍签订了协议，每年还要向暮苍进贡，阿笙是不是做的很好啊，阿笙还带来了秦侩那个叛徒的头颅，告慰你们和十万将士的英魂”。
顾笙将秦侩的头颅摆在墓碑旁边，从篮子里掏出酒碗和祭祀品，阿月将怀里抱着的酒坛递给顾笙，顾笙接过：“爹，兄长，如今大仇已报，你们应该在天上可以安心了吧。”
顾笙擦掉眼角的眼泪，勉强扯出一丝笑，一直喃喃自语着，像是在唠家常一般说着军中的趣事。
阿月跪在顾笙身侧，看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眼里满是可惜之情，还夹杂着其他的情绪，脑中竟全是当年顾笙父亲驰骋疆场的豪气风发的模样。
顾笙边说边将酒碗斟满，摆在父兄碑前，拿起酒坛就往自己嘴里倒，满满一口，尽数吞下，脸上满是自豪：“今日便是大军抵达京都的日子，大嫂该是又要安排我的婚事了，我听说家中每日都有人去拜访，阿笙如今的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虽说都是为了如今阿笙在朝中的地位，但是总算不会有人向你们告状，说我是京都恶霸了，说我没家教了，他们。。。他们不会，再也不会，爹，兄长，阿笙好想你们啊。”说着，声音便愈加小了。
酒似乎有些烈了，顾笙有些晕晕乎乎的，阿月默默挪到顾笙身后，顾笙脱力般向后倒去，阿月任由顾笙倒在怀里，几日未曾好好休息，顾笙身体很是疲倦，阿月看着顾笙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她。
虽然黑色披风下是厚实的靛蓝色冬衣，但是顾笙的身体还是十分的单薄，这两年都在刀枪剑雨中厮杀，原本就不宽厚的身子就更加单薄，在外条件不好，比不得京都中锦衣玉食，顾笙也咬牙坚持了下来。阿月小心的用手撑在顾笙肩胛骨处。
“爹，兄长，其实阿笙昨晚想了许多要与你们说的话，但是现在阿笙居然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顾笙通红的眼眶，尽管顾笙尽可能的压制，但是豆大的眼泪还是从脸颊处划落，顾笙哽咽着：“爹，我在边境看到了落日长霞，风起黄沙，也见过草原上奔走的牛羊，还有狼群，你们说过的趣事，阿笙都有去看，很美，比爹爹兄长描述的还要美。”
顾笙顿了一下，长呼一口气：“爹爹，阿笙现在也是大将军了，可以保护顾家了，兄长，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嫂嫂，也会好好孝敬他们，爷爷现在身体也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了，阿笙一定会顾好身边人。”
阿月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乌泱泱的一片：“阿笙，我们回去吧，许公子午时就该到城隍庙了，瞧这天色，应是要下雪了。”
顾笙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爹，兄长，阿笙要今日还要进宫述职，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们。”
顾笙磕了头，正想站起来，却发现眼前突然漆黑，阿月连忙伸手去扶，缓了会儿，顾笙站稳后抱起酒坛：“这酒真烈，不愧是百年老酒，阿爹你们一定喜欢。”
说完，顾笙将坛中老酒尽数倒在碑前。
顾笙转身没走几步，便觉天旋地转，直直向旁边倒去，阿月眼疾手快的将顾笙搂进怀里，扶着顾笙：“午时还早，我们回客栈休息一下吧”。
顾笙点点头。
客栈，冬天的京都气温很低，此时已有细小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一向怕冷的顾笙向被褥里拱了拱，桌边的阿月回头看了一眼睡不安稳的顾笙不由得叹气。
乌云密布的天空透下少量的光，一身白色裙装的阿月半绾着头发走到窗前，伸手接下一朵晶莹的雪花，落掌的一瞬间便化为一滴水。阿月发间银制的月亮小钗在北风的拂动下，铃铃作响，小钗是顾笙亲手挑的，说是很配她。
微合上窗，又将几颗木炭丢进火盆中
午时城隍庙。
许多焦急的看着前方，马蹄声传来，许多这才放下心来，但是看见一抹黑色窝在白色怀里就有些不淡定了，看了一眼身后休整的队伍：“本将军去办点事。”
许多提气运起轻功就往前面跳去，拦在马前：“你们给我端正一点。”
阿月抱着顾笙跳下马：“她今天早上去拜祭父兄了，喝了点酒，加上这几天余下许多心事没有休息好。”
许多收了声，腹腔中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你叫醒她吧，这幅模样着实不能出现在众将士面前。”
阿月疑问的看向许多，满脸写着，你都在面前了你为什么不叫，许多挠头背过身去。
顾笙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阿月刚要出声微张的嘴还没有闭上，顾笙就睁开了眼睛：“到了？”
阿月看着怀中的顾笙温柔的点头，浅浅一笑。
就这一笑，顾笙呆了，悬空的身体差点跌到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阿月横抱着，连忙从阿月怀里跳了下来，懊恼的想着，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孩子抱了一路，简直颜面尽失，尴尬的咳了一声：“怎么没早点叫醒本将军，许多。”
许多转过身看了一眼低下头的阿月：“啊这，我刚来就看见这样子了，特地来叫醒你的。”
顾笙跨上马，正要拉上阿月，许多连忙打断：“你注意在将士面前的形象，你现在。。。”
顾笙没等许多把话说完，就已经将阿月拉上马了：“让那群莽汉开开眼怎么了，多美的人啊，藏着捏着干嘛？回城就说这是本将军从匈奴抢回来的第一美女，倍有面儿。”
许多看着这两个人，额间无数黑线，顾笙驱马向前奔去，阿月刚出现，就将许多人的视线吸引过去了，其中与顾笙熟稔的人便直直开口问了：“将军，这是哪儿来的美人啊，属下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顾笙自豪一笑：“自然是我从匈奴带回来的美人啊，得你见的着，可不就白瞎了吗？看一眼就行了啊，可别多看，收钱的。”
顿了顿，正了正声音：“众将士听令，整装待发，片刻后，回京受封。”
用内力发出的雄厚声音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散。
顾笙在一众将士面前是有威望的，虽说是女儿身，但是她的狠劲也是有目共睹的，强迫自己在大大小小的征战中迅速成长，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
曾经为了一个由于不小心被匈奴抓捕而惨遭五马分尸的小兵，亲自深入敌营，亲手将敌军将领首级带到那个小兵墓前拜祭，虽说她私自行动的行为是犯了军规，但是她自己领了罚，也赢得了众将士的尊重与敬佩。
皇宫勤政殿上
顾笙跪在地上，明帝看着依旧一身戎装的顾笙，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如这般朝气蓬勃，一瞬间，明帝觉得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少年跪在殿前说：“臣以家族荣誉起誓，倾尽一生，护国卫疆。以血肉之躯，护暮苍万世千秋”
明帝眼眶有些发酸，连忙回神。
顾笙额间依旧是白色的布巾，用粗麻束起长发，依旧是两年前的不动如山，那股子坚毅劲真的和顾沐阳那老头还有他有的一拼：“起来吧，可有什么想要的。”
顾笙站起身弯腰拱手：“回陛下，臣并无什么想要的，这些是臣应该做的。”
明帝将原本拟好的圣旨交给一旁候着的魏公公：“那便由着朕想的宣吧。”
魏公公双手接过：“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顾家之女顾笙，骁勇善战，忠孝两全，不仅收回失地，屏退匈奴，还为暮苍打下千里领土，故，册封为大将军，晋爵为御北郡王，赏宅邸御北郡王府，黄金千万两，玉石十箱，赐忠义鞭，上可打君王不端，下可治臣民不忠不义。”
声音还在殿内盘旋，群臣交头接耳，有些人想说些什么，看见明帝的眼神后又收回了刚试探的脚。
顾笙愣了一下，忙领旨谢恩。
明帝收回在顾笙身上的眼神：“路途辛苦，早些回府吧，下朝”
顾笙出了宫便打道回府。
顾府门口，阿月就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看见顾笙回来这才站立下来，祁钰侯府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眼神不停打探让阿月浑身不自在，不过看见顾笙后还是展开了笑颜，琥珀色的眼睛里闪闪发光：“阿笙，你回来啊，可有用过午饭了吗？”
顾笙摇摇头，扬了扬手里握着圣旨：“还未，刚从宫中回来，你怎么站在门口啊，不是让你回来好好休息吗？”
阿月看了一眼府里，抿了抿嘴：“我原是在前厅等你，后有个青衣公子找你，早早便在府中等你，府中佣人好像叫他三皇子。”
顾笙将手中圣旨递给阿月：“那个胖子啊，你先回松香院休息吧，吃饭时候我叫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阿月摇头，声音软糯：“没有，我倒是不困，只是你一路上没怎么休息，回京后便进宫述职，要不你先去休息，我让那个三皇子改日再来。”
进了顾府，顾笙执意让阿月先去休息，自己去见三皇子，阿月看着顾笙的背影，喃喃自语：“那个公子也不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