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疏远
放学了。
现在是高二，还有自由，可以住校也可以跑校，但是升高三以后，就实施封闭管理，全部学生住校，冲刺高考。
跑校生上完第一节晚自习，就可以放学回家了。
李光阳插着裤兜走出校门，准备去等公交车回家，王子琪骑着自行车，已经一马当先了，李光阳最近一段时间嫌天热，就没有骑自行车，有空调吹多爽，非要骑一身汗。
“好巧啊，你也走这边。”
程诺两条腿追了上来，和李光阳并排走，没话找话的。
李光阳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从学校出来，就这一个方向一条路，你能给我走出两条路啊。
程诺是骑着一辆低调的摩托车上下学，程诺自认为低调，但是在同学中，他还是高调的，因为最好的也是骑个电动车，当时程诺第一次酷酷的骑着摩托车来学校，还引起了女生轰动，憧憬坐在程诺后面的人是自己。
程诺放学看到李光阳，直接把摩托车往路边一停，屁颠颠的跟了上来。
搭了声招呼，也觉的找的这个话题挺傻的，李光阳什么也不说，两人顺路走在一起。
在公交站牌下。
一个小飞毛落到了李光阳的卷发上，程诺想也没想，摸到了李光阳的头上，想把那个小飞毛给弄掉。
啪
一巴掌，李光阳打到程诺的手背上，回手摸了摸头发。
“干吗啊你？”
程诺揉着手背，感觉手指上的触感，李光阳的卷发和想像中的一样软。
“对不起啊，我看到一个小飞毛落到你的头上，想把它给你弄下来，就这个。”
程诺展示着手里的小飞毛，解释着。
李光阳皱着眉头。
“那你不会说啊，我自己会弄下来。”
这人真是太自来熟了，都不怎么认识，就上手摸别人的头，李光阳很是不高兴。
“嗯，抱歉，……薯片好吃不？我下次再给你买。”
程诺风马不相干的来了一句。
靠，这人真阴险，李光阳感觉就像让人捏了脖子，卡了一下，不就是吃了你点薯片吗，他大爷的，下次绝对不吃了，长记性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真尴尬，今儿公交车怎么这么慢。
程诺看着李光阳拧着眉，口不对心的点着头回应自己，觉的太可乐了，直接“噗嗤”笑了出来。
这一笑，瞬间让李光阳炸了毛。
“怎么的，是我一个人吃的！你要我给你吐出来！”
“那……，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盆接着。”
程诺一边乐一边配合道。
李光阳……
还是专心等车吧，顺便离程诺远点。
程诺又跟上前，想和李光阳再多聊聊天。
“哎，看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想，你是混血儿吧？你的眼睛是随你爸爸还是你妈妈……”
李光阳瞬间阴下了脸，怒怼了程诺一句。
“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啊，干你屁事！滚一边去！！！”
这句话里好像夹了冰雹，打散了刚融洽的气氛，把程诺惊了一跳，看着突然变脸的李光阳，赶紧抱歉的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别激动，我只……”
李光阳完全不听程诺的道歉，拿出耳机戴好，放上音乐，眼睛看向公交车来的方向，把程诺当做空气，无形中一个圈，把程诺排斥了出去。
李光阳有个雷区，就是特别讨厌别人询问自己长相的事，谁问谁上黑名单，所以这么多年才只有王子琪一个朋友。
程诺看着李光阳变成高冷男神，自己说什么对方也不理，把刚才的事想了一下，看来李光阳的父母是他的禁区，下次不能再提这个了，等到公交车到站，程诺只能目送李光阳离开。
今天程诺与李光阳打了好几个招呼，都被李光阳无视了。
程诺不觉的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反而认为李光阳这傲娇的样，配上那头卷发，特别招人稀罕。
程诺写着习题，脑子里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打破这个隔离，哪怕李光阳吼两句也行，起码有个回应，程诺看着下一道习题，实在写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李光阳，把笔扔到了桌上，看着那根笔滚滚滚。
啪
掉到了地上
哟哟哟
滚停到了李光阳的椅子下面。
程诺内心里乐开了花，这不是，借口来了，两眼笑眯眯的，用手挡着嘴，朝着李光阳轻喊着。
“李光阳，李——光——阳——，光——阳。”
唉——，又来了，还没完没了，李光阳冲天翻了个白眼，真想捂住耳朵，偏偏程诺的声音往里钻。
靠，他该不会是苍蝇转世吧，在耳边叨叨个没完，比如：
“李光阳，早啊！你买了肉夹馍！哪儿家买的，肉放的真多，给我推荐推荐，我也去买。”
“李光阳，嗯？你去哪儿啊？等等，等会儿——，我也去。”
“李光阳，你看，今天的天气真好啊！白云一朵一朵的……”
“李光阳……”
“李光阳……”
回到现在，程诺还在锲而不舍悄悄的小声呼唤，李光阳根本不鸟他。
“李—光—阳，嗨——。”
“笔，帮我捡笔……”
程诺揉了几个小纸团子，喊一声弹个，再喊再弹个，大有不罢休的样子，喊的时候还顺便查看老师，别让老师抓了小辫子。
很幸运，老师在给别的同学讲题解，根本没有管这边，方便了程诺继续骚扰李光阳。
李光阳磨磨牙，再次感受到纸团弹到脸上的时候，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下要把程诺马上弄死的心情。
慢吞吞的把脸转向程诺，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那两片嘴是怎么长的，吧啦吧啦一个人贼能说，看着程诺脖子上的喉结上上下下的滚动，暗搓搓的想把它按进去，那么世界就安静了。
在锲而不舍的小声呼唤下，程诺看到李光阳转向了自己，赶紧露着大白牙，无辜的指着地上。
“笔——，帮我捡个笔。”
程诺指着地下的笔，让李光阳帮忙捡一下，这次可是有正当理由的，却发现李光阳根本没看自己，却看向自己的身后，程诺想李光阳这是升级了？已完全彻底的无视了，程诺张着手，对着李光阳的视线挥了挥，没反应，又顺着李光阳的视线扭了过去。
一只手握着几根笔，就在程诺的旁边举着，同桌孙泽，正幽幽的拄着脑袋无语的看着程诺。
“哥啊，你终于注意到我了，我都举了老半天了，手都酸了，不就是只笔吗，给，都给你，至于你叫魂叫了半节课吗。”
程诺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泽，你插个什么劲啊，没管孙泽。
又扭头去看李光阳，李光阳对着程诺嗤笑了一声，向他竖了一个国际中指（fuckyou)。
而孙泽不管能写的，不能写的笔，热心的全都放到了程诺的桌子上。
程诺在李光阳那碰了个钉子，看着孙泽的好心，从牙缝里挤出“谢谢你”，然后淡定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支笔，开始写习题。
孙泽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浪费了一片热心，不懂程诺有笔还要硬要叫李光阳捡笔，这玩的是哪一出啊？
星期天。
张姨从厨房里端出清蒸鱼，摆放在餐桌上，把鱼盘调整个角度，又把其他菜往程诺面前推了推，方便程诺夹菜。
张姨是程诺家的家政阿姨，50多岁，人特别实在，程诺爸妈没在，就由张姨给做做饭，洗洗衣，收拾收拾家，张姨有儿子也有女儿，退休金替儿子还房贷，还想贴补些女儿，就出来找了份工作。
“张姨和我一块吃吧，没那么多讲究。”
程诺吃了口鱼，看着张姨在忙活，让她和自己一起吃饭，等会儿再收拾。
张姨摆着手，“不用，你先吃，厨房里还没有收拾完呢。”
说完赶紧进了厨房，张姨很喜欢这份工作，不累，轻松，时间也自由，不像其他雇主家，人多事也多，所以很谨记本份，从来不因程诺年龄小，而打花头，丁是丁卯是卯特认真。
程诺吃完饭，冲了个澡，擦着头出来。
看到张姨正在收拾脏衣物，把程诺袜子也捡了出来，准备一起清洗，就说：“张姨，那袜子不要了，扔了吧。”
张姨把袜子翻了翻，还好的呀，可惜的说：“这就扔了……，还能再用用，可以用来擦东西的。”
程诺听到张姨说的话，吃惊不小，你要用我的袜子擦东西！！！
张姨把袜子套在手上，成了一个长手套，对着阳台栏杆缝隙，边边角角一顿擦，然后向程度展示着。
“看，多方便，多干净。”
“哈哈哈——”
程诺被张姨给逗笑了。
张姨真是太容易满足了，虽然张姨家里也有许多不如意的事，但是每天总是活的开开心心的，从来不抱怨。
程诺笑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还扔了其它东西，决定一会儿自己去扔垃圾，万一张姨把里面的内裤翻出来，再来一句可惜，废物利用，程诺可不想将来有一天，发现内裤变成擦桌布。
把垃圾盖桶合上，程诺拍了拍手，觉的还是不保险，决定下次还是委婉的提醒一下张姨，有的可以节约，有的就不要节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