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青山6
江翌笑了,笑得恣意。
“天真。”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脑子里的计算停止了。
擅自猜测别人的想法,是一种深入泥沼,一不留神就陷进去了。
所以啊她是江翌,她只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只有她能知道任务者会做什么。
任务者从来都不想。
沈叙归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子暗的惊人。江翌对着他展颜一笑,“沈叙归,你的任务会成功的。”明亮漾及全脸。
沈叙归滚了滚喉结,眉梢微皱,想接的话伴着江翌踏进木梯时也止住了。
有个姑娘被困在这一天。
木梯很直,更像是走了一个高度下去,下面的空气很好闻,有种真实感的清爽。
“沈叙归,你知道下面是哪吗?”江翌语气很随意,是想到就开口了。
沈叙归瞥了一眼她,“我看你很知道啊。”
江翌不置可否,“你当演员一定家徒四壁。”
俩人刚踏出去,这地门就合上了,江翌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很是惋惜,双手一摊,“跑不掉啊这。”
身前七八个穿着运动衫的男女,还有俩帐篷很是醒目,他们本来在讨论什么,见着江翌俩人后周遭猛的寂静。
顶着他们打量的视线,江翌看向沈叙归,见他毫无波动站那仿佛老僧入定,吸了口气转头英勇就义,走过去便朝着其中一光头谄媚一笑,“哎大哥,你们知道这是哪吗。”
光头笑的潦草,眼里都是委屈,“终于有正常人来了,你们也是来探险的吗,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穿西装的,你们坐坐坐别客气。”
周围的视线逐渐散去,江翌拽着沈叙归就往桌边摁,“我们公司来团建的最近那古青山不是开了吗,太巧了啊大哥我跟我老板就是被西装人打晕扔下来的,我们都不知道这是哪。”江翌快把沈叙归瞪穿了也等不到他张个嘴。
沈叙归凉凉的扫了一眼江翌摁在他肩上的手,理了理领口,嗯了一声。
光头噫了一声,眼神促狭,“老板和员工啊。这是个地下主厅,没想到吧。”
江翌捋了下头发,看沈叙归没什么反应,维系住笑容咬牙唠。
沈叙归好整以暇的看着江翌那炉火纯青的演技,眼底情绪不明,不作声拿起桌上罐头盒,不轻不重的捏着,放下的瞬间便嗅到了一股竹香,伴随着身旁的重击声,沈叙归也被卸去了力气,倒了下去。
光头捡起罐头,神色不明,起身走进其中一顶红帐篷。
“老板。”
——
“小老板你可算醒了。”是光头的声音。沈叙归面上一片茫然,没有作声。
光头两手一拍,去拿水壶,“小老板你也睡了蛮久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唉。”沈叙归借机掂了掂手里的枪,重量明显少了,应该是子弹被卸了。
“我怎么睡过去了,跟我同行的人呢。”光头看不见的眼底一片清明。
光头顿住叹了一口气,“那女人跟那些西装人是一伙的,她早就在你身上下了药,可能是这里的竹香催动药物速度了,她下那药不该那么早发作的,就是平平无奇慢性的迷药。”光头反而怒不可遏。
他将水杯递给沈叙归,“你快找找身上有没有什么丢的,我看她翻过你的包找什么,还把你包拿走了。”
沈叙归闻言抬眸看向光头,眼底幽深,起身摸了摸,“除了我的包,没有少物件。”他接过水杯没理会光头,反而朝外走去。
从帐篷里出来一个人都没见着,沈叙归甩了甩肩膀,懒散的开口,“之前那些人呢怎么没见到。”
光头很爽朗的回答,“小老板你都睡了三个小时了,我的同伴们半小时前才出去,找点野果子解决三餐。”
沈叙归颔首,漫无目的晃到另一间红顶帐篷前,“辛苦款待。”说着掀开了帐篷粗略扫了一圈,地面杂乱,角落扔着几双鞋,这里都没人啊。
光头在身后。
沈叙归收回撩着布的手,转身将手搁在光头的肩上,轻声开口,语气很温和,“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你来回答我,江翌呢。”
光头语气不太好,“你这人怎么随便掀别人帐篷,怎么还好意思问我问题的,被我当场逮住你都不心虚吗。”说甩开了沈叙归搭在他身上的手。
沈叙归眯了眯眸笑得歉意,抬手指尖一松,手中的盛满水的杯子直直坠了下去,“我说了,我问,你回答我。”
伴随着水声和玻璃破碎声,沈叙归抬膝踢在了光头的腰上,肘抵着脖子,压着他往下跪。
光头双膝正对玻璃碴下去。
“我不都跟你讲了吗,我就不该帮你。”光头叫的惨烈,片刻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看向沈叙归,像是要把沈叙归生吞了。
沈叙归不恼,视线落在地面找寻着,很快眸子划过合意,他弯腰捡起了一片没有沾脏的玻璃碎。
微微俯身,伸出手臂,眉宇间尽是锐利,“我没有耐心的。”话音刚落,玻璃碎便弹进了光头的肩胛。
光头冷汗直流,直不起背,抬起的膀臂抖得不成样,“那个帐篷下面有间密室,桌子边有块凸起,按下去就开了。”
沈叙归听的满意了,拽起光头照着腘窝就是两脚,“拿了我的子弹你得还我啊。”是在宣判死刑原因,清冷凌厉。
光头被丢开,像撂垃圾一样。
沈叙归头也没回走进帐篷,他之前呆的那儿,光头说的机关就是他倒水用的那桌子。
东桌边有块凸起的木块,沈叙归双指在上面打了个圈。
啧,都盘包浆了,烂活真干了不少。
比较这块凸起来说,这其余桌面用一片簇新来说都不为过,这是后装的桌子来打掩护呢,沈叙归上了力按了下去,他昏迷躺的床板从中间开了道口子。
?合着当时这光头是想把他送走啊,赖他起的早了光头白给了。
失策。
沈叙归眯着眸子,无声靠着桌边,算大外围和地图这个口子下的终点是上竹林或者小暗室的几率是对半开的。
若下面是传闻中的小暗室就必然损耗很多时间,时间一旦不够就会影响他走下一步棋。
想着脚已经踏进去了。
这一脚进去就是一股熟悉的气息,沈叙归神情冷恹,心情极差。
这狗法则,把坑挖这来了。
“欢迎执行者回来,现在找到你的同伴,开始我们的任务。”法则的出声一如既往空的没有一丝起伏,叫人无法找寻声音的源头。
在四面白墙的房间里,只有头顶挂着月亮。
那是真实的,不属于法则空间的真实。
沈叙归熟练照着月,找到隐藏在纯白空间下的纸笔,熟悉的三张纸,熟悉的晦气。
沈叙归看着指尖夹着的纸条兴味索然,“给我来张床,困了。”
沈叙归周身气息平和了些,刚提起毯子就见对面墙上凭空出现一张纸。
沈叙归停住,两指敲了敲太阳穴,眼里起了些兴味,倚在墙边看着那张纸,没有取下来。
四周静谧,不知过了多久,沈叙归微微俯身,伸出手指按住白纸。
——我在214关,我跟猎手一直差五座塔的距离,我现在需要通关,你知道为什么猎手能精准跟我保持距离的吧,你那里先开监视器。
沈叙归冷眼看着,这届同事差点意思,没等他睡一觉就来信了。
五分钟内找到纸还开始跳塔了,脑子及格,就是运气太垮进了214。
他试图想起214的通关路线,歪着脑子看着纸张,无奈抬手拿了下来。
耷拉着眼皮,写好回复的话,把纸张贴了回去,一脸悲痛,他受的伤,陌生人你也要加油。
江翌看到纸条那一瞬间大脑缺氧,只想出去就把回信的给暗杀了,就离了大谱,“阳光折射,猎手精准定位你?是个人啊,救了下火锅吃吗。”
江翌绷不住了,她在这努力去救队友,结果队友连法则监视都不知道,还能瞎诌折射,有必要救,但不可以。
江翌哽的精神了。
这边将纸贴上墙就立刻进了左边的塔,四个方位中选择毁掉身前的塔,关门之际江翌回头看了看那张纸。
——监视器在初始纸的周围你找到后开了就好,就可以看到我了。
监视器就像是整个大房间上方的鹰眼,她在的小塔就是个一目了然平面图。
总的来说是个队友计算路线,她负责信任的游戏,也是队友一旦算错了她人就没了的人生重启器。
“玩家注意,猎物与猎手距离三塔。”
是法则提示音。
走错了,刚刚那步。
一座塔只有两分钟是安全的,江翌看了一眼前路的塔,眼神很不友善。
她除了第一步都是向左走,一共是四步一进三左,她现在一定是在左置位,猎人咬三步可能是照着她走的,还有个可能就是反着来三进一左。
封前路是错的离谱,猎人和猎物是面对面,自己认为的封堵猎手,其实是在自杀。
每走一步就要封一座塔,那与此同时猎手也在封前路的几率很大。猎手方一定跟队友联系上了才咬这么死。
那边沈叙归贴了纸条就过来就打开了监视屏。
看到他好同事所处的位置,手上的力完全松懈了下来,“一直这么勇的吗,这对面下棋的怎么回事,三步应该能解决了吧,啊那我要自救了吗我好狼狈。”语气中是遮不住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