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青山2
“我们往北走。”沈叙归起身从段子怀包里拽了块纱布,把耳坠包起来放在了口袋里。
地下室。
江翌没有被摔到,就是这扑鼻的血腥味很糟糕,口罩挂耳处绳子又断了,江翌便取了下来,胡乱的塞进口袋。
掉头就发现自己正对面是一个卧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正面大略看是没有伤痕的,他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也不知道人死没死。
思想斗争了一会儿,将男子翻了个面。
江翌没有想到,男子的腰下还横放着一把短刃,翻身的瞬间便弹起来扎了进去,男子就发出了一声闷哼便没动静了。
就是想知道人死没死,倒也不必吧?
愣神的时间都没有,靠南的废弃梯子那儿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江翌扫了一圈躲进坏了小半的板后。
“憋气,这里气味不对。”那道声音漫不经心。
江翌莫名开始憋气,抬头却发现前面站着俩个人,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刚刚造出来的动静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
“出来。”随着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她没别的优点,唯一就是识时务。
见人挪出来了后,沈叙归到是皱了皱眉。
看到这俩人一个拿枪指着她一个在那龇牙,江翌挺难过的,她有被憋气钓鱼了。
“荧光侠?”天灵盖传来男人低抑磁性的声音,是那个拿枪的男人。
荧光侠三字,字正腔圆。
“什么?”男女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江翌眯了眯眼睛,是他,当时自己还冲他笑来着。
时境变迁,笑不出来。
江翌应了一声便乖乖地蹲在墙角不作声了,乖巧地琢磨怎么脱身。
“荧小姐你跟这人什么仇什么怨啊。”段子怀瞄了眼江翌还是纳闷,这尸体胳膊都脱臼了,这位现世钢铁女人倒是有多莽夫。
当事人呆了半天才意识到这是在喊自己。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江翌开口,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扔下了地上的刀子,站在了她身前,“那荧小姐说说来的路上见过谁吗。”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江翌并不觉得自己被相信了。
“我是误碰了书房机关才掉下来的,路上一直是跟我的那一位朋友,你见过的就我们俩。”语气中是遏制不住的后怕。
他蹲了下来,视线里是她垂下去的发顶,“那我们现在就去褚先生的书房。”
他虽然在平视自己,但右膝盖朝前的蹲姿侵略性太强。江翌抬头与他对视。
她觉得自己像是遇上了蛰伏已久的捕猎者。
虽然这捕猎者是个美人。
是个精致又掩不住锋利的美人。
待男人站起来后,江翌收回视线立刻起身,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了,那个男人把自己肩上的包挂上了他的弯臂,甩上了肩。
敬终慎始。
江翌微敛眼皮,太讨厌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段子怀带着路,三人去向书房。
也不知道这走的哪儿的路线,但眼看就快到目的地了,江翌突然小咳了两声,清楚看到身边男人的脖颈有一瞬间紧绷。
四目相对,男人眸子漆黑如墨,甚至隐隐透露出寒气,“荧小姐,屋里是有人要你提醒吗?”
江翌觉得她摸到底了,这男人大抵耐性不是很好。
“灰尘呛到喉咙了,抱歉用嘴呼吸不是个好习惯。”江翌希望书房里没有人拆她台。
沈叙归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冷沉似刀锋。
段子怀在这杀意四起的压抑氛围里逮到机会缓解压力,“就前面,到了,我掀了啊。”
一时间,尘土飞扬。
江翌豁出去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勉强拖着一口没断的气开口,“水杯大哥,包里。”指了指他弯臂里的包。
男人无动于衷,却是松了松眉头,”荧小姐是用嘴呼吸被灰尘呛到喉咙了吗?”
拿耳朵嗅都是掩不住的阴阳怪气。
想把包拽过来发现根本拽不动,江翌气急败坏。
沈叙归嘴角动了动,伸手递给她,“慢点喝,小心喝的太猛呛到喉咙。”
江翌瞳孔地震,喉咙开始熟悉的痒。
……
这小心眼的怪物居然是去年的3a执行者,江翌在想。
“我先上吧,你殿个后。”男人在跟段子怀对话,说着扫了一眼江翌便弯腰上去了。
那股杀意散了,江翌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出口是在大案桌下面,江翌抬头鼻尖擦过底板险些身败名裂,瞬间收回思绪。
她还在想刚刚,没注意沈叙归怎么出去的,看着那体面人样肯定不是爬出去的。问题来了,她怎么出去显得自然不做作。
那边沈叙归等了一会见她还是杵那纹丝不动,清了清嗓子,语气不温不火,“出来吧荧小姐,应该不用我请你吧。”
眼前的手修长且骨节分明,他推着上面那块摇摇欲坠的板子,江翌觉得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居然帮助她这个可怜的被绑架弱小女子,真是好。
虚伪。
“我叫江翌,我可真是谢谢你。”
看着面前人这样,沈叙归挑了挑眉没有理会她的后半句语气,开口道,“沈叙归。熠熠生辉的熠吗?”
“不是,翌日的翌,叙归啊。”听着自己的名字沈叙归回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理会那段子怀的眼神,继续看着江翌问道,“江翌,你是碰到哪里掉下去的?”他说话总是漫不经心的。
刚刚知道这里没人的轻松感即刻消逝,如果不叫自己的名字,这句话给人听起来就是满满的质问,或者是那该死的阴阳怪气荧小姐。
江翌带着俩人去了橱窗那里,想起来那《阿拂》还在自己包里,便老实告诉沈叙归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
沈叙归把包递给她,示意她自己找出来,江翌正准备开口便听到了段子怀的声音传过来,“橱窗上的书都没有灰尘,沈哥快来看,这也干净的太刻意了吧。”
沈叙归看了她一眼,抬腿走了过去,江翌立刻跟上去。
入目整个橱窗散发出历久弥新的感觉,跟早上见到的就离谱。是王缊净吗?
江翌顶着段子怀的视线垂下了脑袋思索怎么编。
“不对,这不是那个房间,肯定不对。”江翌眼睛被木砖吸引了,开口有些急。
“你们看这块木砖,我很清楚裂开的时候是纵向的,现在很明显的是横向痕迹。”
一时间三人都没再开口,沈叙归也没说信不信。
江翌去到书房门口后,拉开竹门走了出去,沈叙归注意到她停了很久,便向她靠近了。
江翌道,“我们来的时候,门上也都是灰尘,我同行的人推开的这个门。”
沈叙归看到了,门上有明显的三指摁痕迹。
现在太阳初升,淡金色的光撒了下来,沈叙归半靠在门框上,周身冷厉的气场淡了许多,他看着有些倦懒。
江翌偏头看向他,“我们回去刚刚的地下室,可以吗?”
江翌后退拿起了自己放在地上的包,回头看到沈叙归没有动。他靠在墙上,眯了眯眼抬手看了手表。
“别愣着了,走吧。”
—
江翌想找让她掉下去的机关来重新进入地下室,沈叙归没理,并将她背上的包提了下来,“蹲下。”声音在耳畔响起,江翌耳朵微微麻了一下。
段子怀,“好的沈哥。”
他们从大案桌返回进地下室后,沈叙归停了下来,“原地别动,等我。”说着从风衣内兜里勾出了枪。
段子怀应了一声,刀子在指尖转了转随即看向江翌,开口有些不知所措,“里面有人,到时你躲好。”停顿了一会又开口,“建议你不要有跑的想法,这里不安全的。”
江翌早就看见了这里尘土的扬起,“不会跑的。”真诚且严肃,跑也要等寻思完沈叙归的身份再说。
“你们进来。”
地上躺着一个女人,白裙女,西南角死的那个女人。
沈叙归语气淡淡,“认识?”
“不认识。”江翌沉默片刻开口。
“江翌。”
“在这之前见过尸体。”江翌掀起眼帘,眸子眯了眯。
“哪。”
“褚宅西南门。”
这男人压制情绪的时候,浑身散发一股勾人的克制。
“嘣——”
先前那个男人掉了下来,是在顶上的一个洞口,像高空抛物那样从天而下,沈叙归看着。
段子怀被吓的叫了出声,江翌绕过尸体走到沈叙归身后站定。
沈叙归看着段子怀啧了一声,“胆量很不错。”
耐人寻味。
一瞬间僵了俩个人。
“人吓人跟胆子有什么关系,不,死人吓活人。”段子怀立刻跳脚。
江翌脑门被他视线盯穿了也毫不在意。
这边看着江翌在撕面包袋子的手,段子怀陷入迷茫,怎样开口问才合适,这个铿锵玫瑰为什么跟尸体面对面吃那老香。
江翌看着他木然的脸,不禁起了兴致,“来口吗?人是铁饭是钢。”
问完很久段子怀也不接话,觉得这人无聊的很,转头便对上了沈叙归,琢磨好一会儿从包里掏出了一份面包递给了他。
沈叙归致谢后接过扔给了段子怀,启唇道,“包里有八宝粥,你饿吃粥,我饿了再吃面包。”说着示意他把面包收起来,嗓音很淡。
真是既不令她尴尬,又不让他自己感到下不来台。
江翌暗自嗤笑,你不信任就不要收啊,你不吃我还能吃。
这种人真是,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