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把蝙蝠洞淘汰的电脑送给布鲁西的用意，恐怕连布鲁斯自己也说不清楚。
蝙蝠侠一贯谨慎，这台笔记本里也没储存过多么机密的信息。不过，暴露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是足够了。布鲁斯也知道这台电脑有可能会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布鲁西面前——即使这可能性渺茫到微不可见。
就算已经把数据做了全部删除，又彻底粉碎了又怎样？这个世界并不那么科学，科技手法不能恢复上面的信息，并不代表魔法手段就一定不可能——
之前大战带来的余韵都还没过去，奇异博士一掌一个氪星人的英姿尚且记忆犹新。布鲁斯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小看魔法的力量？
他只是……
大约是阿尔弗雷德的抱怨终于起效了，让布鲁斯觉得自己也需要一个朋友。
又或者是被布鲁西对蝙蝠侠的热忱打动，以至于一向是独行侠的布鲁斯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布鲁斯不否认布鲁西那张和自己完全一致的面孔在其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随着时间推移，发现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之间联系的人只会更多。有布鲁西的存在，蝙蝠侠的身份能够得到更好的掩饰。
倘若布鲁西真的机缘巧合发现了笔记本的秘密，布鲁斯想，自己就开诚布公地问问他，愿不愿意加入蝙蝠侠的生活。
总之，不论如何，那台来自蝙蝠洞的笔记本送到了布鲁西的手上。
黑色的电脑，触手沉甸甸的，上面还有个不甚明显的蝙蝠标志。
作为蝙蝠侠的崇拜者，布鲁西对这样的元素相当敏感。尤其送这份礼物的还是昨天才承认了‘蝙蝠侠资助者’身份的布鲁斯。他抬起头：“是蝙蝠侠的电脑？”
“是新的电脑，本来专门给那个控制狂定做的——他最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宣示主权了。”布鲁斯一脸：你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给人送二手笔记本电脑。
“这一台是多出来的，你可以拿去用。”
他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敲。布鲁西的唇角便扬了起来，显然对这份礼物相当喜欢。
布鲁斯：“……”
他想了想：“也算是那家伙为昨天放你鸽子的道歉。”
这话一出，布鲁西抿抿嘴，还是没憋住嘴角漏出的笑容，反而是那一点点笑容过于甜蜜，衬得他整个人像是一块融化了一角的蜜糖——很有布鲁斯平时装作花花公子时那种味道了。
布鲁西从布鲁斯手里接过笔记本，抱进怀里的动作小心又珍重，布鲁斯敢说，自己平时对待那些表面上的情人都没有这么仔细过。
作为笔记本的前主人，布鲁斯的眼皮直跳——好在布鲁斯还不知道自己的隐藏身份。
“你昨天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那家伙，难道不生气？”他忍不住问。
昨天说要让蝙蝠侠到韦恩庄园来见布鲁西，男人就守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了一夜——布鲁斯倒不是不愿意赴约，只是昨天晚上谜语人偷偷越狱，他花了大半个晚上才找到这家伙的藏身之处。等到把人塞进阿卡姆疗伤的时候，天边都隐约浮现出了朝霞。
和布鲁西的约定自然是泡汤了的。
听阿尔弗雷德说布鲁西等了一晚上没睡，布鲁斯还略微有点愧疚。
“什么？”布鲁西满脸诧异，“为什么要生气？他又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既然没来，那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而且，他这不是送笔记本给我当补偿了吗？”
“……”不，这笔记本是我送你的。
也不是为了当做昨晚的补偿。布鲁斯欲言又止，到了嘴边的话被生生咽了下去。
又来了。
两人说开了各自对蝙蝠侠的看法。布鲁西虽然不会强逼着他一定要喜欢蝙蝠侠，但那种一举一动间的崇敬和欣赏是瞒不过人的。更别说布鲁斯作为蝙蝠侠，已经习惯性地对人的情绪观察入微……
作为被另一个‘自己’崇拜的对象——虽然清楚知道自己并不是布鲁西记忆中那个蝙蝠侠……
布鲁斯偏过头，若无其事地摸摸鼻梁。
“你又没有见过蝙蝠侠，怎么可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布鲁斯瓮声瓮气，还努力装得漫不经心，“要我说，那就是个藏头露尾，不敢见人的家伙。”
“布鲁斯1布鲁西沉下声音。
他不介意布鲁斯心里怎么想蝙蝠侠，可布鲁斯总是这样明着贬低就让人不高兴了。如果只是陌生人贬低蝙蝠侠，布鲁西可能不会很放在心上。但布鲁斯的意义不一样——他是自己认可了的亲人，布鲁西并不想在亲人的口中听到诋毁自己偶像的话。
不论如何，既然布鲁斯已经知道了布鲁西的态度。即使出于对布鲁西尊重，他也不应该像这样反复贬低。
布鲁斯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只不过蝙蝠侠的身份微妙，让他不自觉地就过了界。
“……”
布鲁斯举起手投降：“好吧，我不说了。”
他的道歉不算诚心，但已经足够让布鲁西满意。他笑了笑：“谢谢你的笔记本。”
不提及蝙蝠侠的时候，布鲁西看起来温和又斯文，彬彬有礼，完全是个讨人喜欢的小王子。
布鲁斯一时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更喜欢布鲁西的哪一种模样——哦，他当然喜欢布鲁西维护蝙蝠侠时那副暗藏锋芒的样子。虽然他不是救了玛莎和托马斯的那个蝙蝠侠，也不会是那个蝙蝠侠。但他实实在在就是一个蝙蝠侠——布鲁西维护蝙蝠侠的姿态柔和却不失强硬，很有些我自岿然不动的意味。
作为真真切切被维护着的那个，布鲁斯很难对此毫无感觉。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工作。”布鲁斯转移话题。
“今晚可以早点休息。”他说，“我通知了人事部，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助理了。”
……当布鲁斯·韦恩的助理好像没有必要早起？想到自己平时起床的时间，布鲁斯猛然有点心虚。
“明天你先去人事部找亨利报道，之后每天都要按时打卡上班。”布鲁斯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像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带头迟到早退的人。
布鲁西却露出犹豫的神色。
布鲁斯注意到了：“怎么了？”
布鲁西抱紧了怀里的笔记本：“我……”
他想象中的工作，是被放到下属的部门中，能够借此机会多认识一些朋友。
当布鲁斯助理的工资肯定会比下放高，可布鲁西本来也是韦恩家族金娇玉贵的小公子，怎么会把每个月多出的这几千美元放在眼里。就算他现在还花着布鲁斯的钱又怎样？布鲁西有自信自己能够还得起。
何况……
顶着和布鲁斯一样的脸在韦恩企业工作，这就注定了他在任何地方都会受到优待。布鲁西并不是清高地想要拒绝这样子的优待，不过如果能够选择，他当然更愿意靠自己。而且找工作的最终目的是想要融入这个世界。相比之下，下放到部门肯定比跟在布鲁斯身边更符合他的期待。
布鲁西有些纠结，怕布鲁斯觉得被辜负了好意。
布鲁斯却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他向布鲁西解释：“你不是还准备备考行医执照？我想工作轻松一点也有利于你的复习。”
“除此之外，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资料，我都让蝙蝠侠帮你下载在电脑里了。”
——可不是嘛，昨天精疲力竭地回来，他还亲自把自己当初学医时的学习资料整理了一下。蝙蝠侠虽然没有去考过行医执照，可布鲁斯自信自己掌握的医术不会比一个专业的医生差多少，此时帮布鲁西整理资料也不虚。
“蝙蝠侠还学医？”布鲁西显得有点惊讶。
“噢，蜜糖，他会的东西大概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布鲁斯随口说。
“你记得明天要早起去报到。”他嘱咐道，“明天没有会议，我不会去公司，你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工作。”
“好。”
布鲁斯微微一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又看看天色：“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你有什么事情就找阿福。”
斯塔克昨天发来的那份资料还丢在那里没有回复。这件事要是再拖下去，恐怕自己就能在哥谭的上空看到颜色鲜亮的番茄炒蛋了——尤其近期受到心理压力的影响，斯塔克的耐心远没有之前那么好。布鲁斯怀疑自己甚至都不用等到晚上……
正琢磨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赫然是刚刚被他腹诽了的那位纽约富豪。
“……”
布鲁西还在身边，这样接起电话实在有点不太方便。
布鲁斯看了布鲁西一眼，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趁机向外面走。
“布鲁斯·韦恩。”
是托尼的声音。带着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气息，拉长语调慢慢吞吞：“我听说你是蝙蝠侠的资助人？他现在在干嘛？”
“唔？”布鲁斯演技炉火纯青，“我是埃”
“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蝙蝠侠的事情可是哥谭的机密。”他的语调带着哥谭小王子矜贵的傲慢，无形中撩拨斯塔克的火气。
“这是我们超英之间的事情，布鲁斯。”托尼难得没有被轻易撩动，甚至还叫了布鲁斯的名字。
钢铁侠的话带着点劝诫意味：“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超能力。还是不要卷进来最好。”
“我当然有超能力1电话里的哥谭小王子微微提高声调，“我有钱1
说完这一句，他不再纠缠：“蝙蝠侠就在我旁边，我让他接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