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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商贾白家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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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白礼楠的墨色瞳孔缓缓缩起,亲眼看着温南风的耳侧生长出黑色羽毛,隐隐有焰火般的气息缭绕。

    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似乎对方一拳打过来,便躲不过了。

    四下无人,阵阵灼热的河畔风拂过衣摆。

    “所以南风兄要吃了我”

    他握紧了手里的木拐杖,指节泛白,宽大衣袖里手在隐隐颤抖。

    奈何温南风一把夺过他的木拐杖,一同抛进河里,难掩怒气,“你还没有鱼来得干净。”

    言下之意,他虐杀无辜孩童满足自己的疯癫欲望,脏得很。

    眼睫轻颤,白礼楠声调拔高,“你又能干净多少当年满地白家人的残骸,你都能面不改色地就地修筑高阁,还嫌别人脏”

    拂袖转身,他的错位膝弯还固定着夹板,快步走起来一瘸一拐。

    久久没有再听见温南风的声音,白礼楠本就悬着的心脏愈发不安,回头一看,一身玄衣的男人正双手环胸。

    那副看好戏的模样,让他一时忘了恐惧,仿佛还是那个时常惹自己不快的人。

    白礼楠一手扶着河畔垂柳,“看什么看。不如等着看秋后问斩,不是更有意思吗”

    温暖风将手搭在他的肩头,火灵灼烧白色的绸缎,生出丝丝焦味,“不想死的话,照我说的做。”

    茶楼,烈日灼灼。

    大批暗红官服的衙门差使将地窖翻了个遍,数十个裹蜡左耳被镶嵌在墙壁上,轰然倒地,被官差拖到了街上。

    街上妇人惊慌失措,捂着眼啧啧叹息,“丧心病狂!枉费大家伙如此信任他!”

    古色古香的茶楼外围着满满当当的人群,他们口诛笔伐。

    三两个香肩半露的女人娇艳地将帕子捂着双唇,其中一个腿软得差点瘫倒。

    她面上的脂粉都遮不住苍白之色,声音打着颤,“苍天,我居然接到这么个客……所幸我活着出了茶楼……”

    街上围观的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往日里,白礼楠清心寡欲,天天拜佛的形象轰然坍塌。

    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白礼楠这虚伪的人!居然虐杀孩童还纵迷女色,亏得还天天供着佛像,呸!”

    一个老妇胳膊上挎着木篮子,显然是上集市买菜后路过,也探头感叹,“这白家的孩子怎的都这么命运多舛!”

    一旁,米竹挽着水牧的臂弯,静静看着好几个官差进进出出地搜着茶楼,却是没有找到白礼楠,似乎他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听到老妇的声音,米竹松开了身边人的臂弯,提裙凑到她身边,“婶子,茶楼掌柜白礼楠便是白家人吗”

    “是啊,你问这做甚”

    一双眼睛被垂下的眼皮半遮着,老妇上下打量了一番,面上戒备之色久久不散。

    毕竟她和官差站在一起,还相谈甚欢。

    米竹轻轻将手搭在老妇的手背上,金钏玉镯叮当作响,清脆之余不乏贵气,“婶子,我就是问问罢了。白家是什么来头 怎么乌鸦湾的人都知道”

    叮当作响的金玉镯子勾走了老妇人的目光。

    农妇忙活了大半辈子,也堪堪只是在大婚那几日戴过几回金钏玉镯。

    她啧啧叹息,不止叹自己还是叹白家的兴败,“白家本来就是个乌鸦湾里的小商贾,偏偏当家的白老爷膝下无子,便收养了十来个小子。”

    “那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细地培养着,想着来日接管生意的。”

    说着说着,老妇似是讲上头了,也回握住了米竹的柔荑玉手,凑近了低声说着。

    “诶,没想到白老爷老来得子,那孩子就是这茶楼掌柜白礼楠,自当是万分金贵着的。”

    “是吗那怎么现在不见白家产业楼铺,就茶楼掌柜一人经营着这间小楼”

    米竹也学着老妇低声耳语,将诉说的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这时身旁嘈杂的人群似乎干扰不到这二人,老妇拍拍她的手背,蹙着眉似在抱不平,“这你就不知道了。”

    “白老爷老来得子,自然千娇百宠地待这小儿子,可惜在十来年前,防不胜防地,这金贵的公子哥被人给劫走了——还给割了只耳朵。”

    “啧啧啧,那一日可给我吓的,一个小血人儿——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回来,却听闻白家被雷火焚了,又只剩他一人。”

    “当年他才这么点大……”

    说着,老妇还抬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话锋一转,她面上褶子又堆砌起来,带着几分鄙夷,“罢了,该!因果有报罢了!”

    待到老妇将头抬起,才发现那个鹅黄襦裙的少女已经不见。

    “什么怪丫头……这金钏怎么在这……”

    面上讶然,老妇小心翼翼地将腕上的金钏取下来,在金灿灿的光辉下显得愈发夺目。

    四下张望着,老妇的神色喜悲交加,颇有戏曲剧的小旦换脸般的快速。

    七层高阁,夜风习习。

    米竹再度在沁心夜风中有了几分凌乱,她长睫盛着月光,眼底倒映着满楼鬼魂。

    它们近乎透明地泛着白色荧光,或是倒吊在阁楼屋檐,或是飘在乌鸦树里,或是绕着阁楼尖尖。

    哭嚎声刺耳,米竹脑袋嗡嗡的。

    “别嚎了。”

    一语响起,压抑着的抽噎声委屈声更浓,米竹苦笑不得。

    这是怎么了,又突然鬼哭狼嚎的。

    亡灵已经不如她初到时那么多了,但在墓地带回来的小孩倒是依旧。狐骨与神魂极可能在他身上。

    小孩在吊在高阁屋檐,听见米竹的声音便一个飞扑过来。

    可惜他生前被曼陀罗花毒伤了神志。

    “对不起……对不起弟弟……”

    米竹哑然,原来了这小亡灵会说话。

    轻轻将他抱起,指尖带香撩开遮住他眼睛的发丝,她轻声细语,“为什么对不起弟弟哪个弟弟”

    小孩又不说话了。

    他抓着米竹的衣襟,又飘着钻进泥地,一如在茶楼那般消失与地砖。

    一股浓烈的药味徐徐传来,弥漫在院子比中,似乎还缭绕着院中密密麻麻的古树。

    “谁在那”

    米竹出声打破寂静,望着院里的石桌,那里有一抹橘红火光。

    “是我,南风。”

    温南风徐徐从石凳上站起身,掌心的火焰也顿时熄灭,望向米竹的目光已经温如夏风。

    长舒一口气,米竹悬着的心才放下,毕竟现在白礼楠不知所踪,难保他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走到石桌前,米竹用指尖拨弄了几下上边的草药,捻起一抹干花——褐色曼陀罗花。

    眉头一凝,“你熬药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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