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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所幸我夫君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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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舟在静谧夜色中浮动于河面。

    米竹面色酡红地瘫倒在小榻上,一脚还勾着水牧的腰,嘤咛声随木舟起起伏伏。

    显然是中了曼陀罗花毒。

    “殿下,我去查看那些尸体。”

    他抬手搭上勾在腰间的玉足,将它掩进米竹的裙摆,刚刚起身便被米竹揽住。

    “你别动,把面具戴上……就更像他了……”

    此时少女的声音又染上了哭腔,颇有撒娇的意味。

    水牧脚下一顿,手掌抚在她腰间,托起她的臀部,让她坐在臂弯,仰着脸与她对望,“原来是让我更像我自己。”

    原来殿下在浮屠宫时让他戴面具是这个意思。

    轻笑声闷在胸腔,尽管知道殿下此时陷入幻境,水牧还是望进她的眸子,低声耳语。

    “殿下亲口说厌恶我化形的模样,亲口说要将我制成人偶,现在只要我戴个面具吗……”

    一口咬在她的肩头,水牧的眼眸深如渊崖。

    米竹抬手揪住他的暗红长发,想要将他扯开,却被一手捞起扛在肩上。

    水牧带着她站在船头,目光沉沉落在河面上,林林散散的洁白花床托着孩童尸首。

    烧焦的人肉散发腐烂的恶臭气息,腐烂程度各异,有些露出了森森白骨,有些被风雨侵蚀到残肢断臂纷纷错位。

    “竟是都被割走了左耳。”

    他蹙起眉,丝状的湛蓝灵力涌动,依次绕转尸首的碳化表面而动。

    最终灵力变得污浊,泛着墨绿色绞着交缠着回到水牧掌心。

    他在船舱中寻了个茶杯,将掌心污浊的墨绿色液体盛在其中,面色一沉,“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什么意料之外?”

    米竹悠悠转醒,便发觉自己被他扛在肩头,闷闷地继续抱怨,“竟然自己去查了。”

    “殿下清醒了?”

    动作轻柔地将肩上的人卸下来,水牧端起茶杯递给她,“殿下,要喝口茶吗?”

    不疑有他,米竹将唇凑在青瓷茶杯的边缘,抬眼示意他将茶水倾斜过去。

    轻笑声在船舱中显得温灼,水牧将茶杯挪开,眉眼含笑,“这不是茶水,是从那些尸首上浸泡出来的。”

    米竹眼皮抬起,细长黛眉扬起,“好狠的心,若是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看你心不心疼。”

    闻言水牧收敛了笑意,煞有介事地掰过她的小脸,与她四目相对,“殿下,没有孩子我也一样心疼。”

    心尖一颤,因为他总是以誓言般的姿态表心意。

    米竹眼波潋滟,却闪过一丝狡黠,“我知道。但是心疼不如分担一下。”

    吻上他温热的唇瓣,米竹还刻意厮磨了两个来回,为的就是驱散唇齿相触带来的旖旎气氛。

    “也不知杯口有没有粘上,我竟觉得有点犯恶心。难道是怀上了?”

    她一双水波漾起柔光的眸子望向水牧,即刻挑了个别的话题,不然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明。

    扣着茶杯的指尖泛红,水牧轻笑,“可能是吧。殿下先看看这杯浊水,闻起来的确是茶。”

    米竹望着那杯墨绿色的液体,顿时有了一番思量。

    乌鸦湾的街上不甚热闹,拨浪鼓声廖廖,小孩都由大人牵着走,俱是行色匆匆。

    老大夫坐在药铺前端坐着,将两根手指搭在前来看诊的女人手腕上,神色淡淡。

    两抹胡须一捋,他摇头叹气,“这是心病,生完孩子便莫再多愁善感了。”

    女人用帕子抹泪,愁眉苦脸道,“眼看孩子到了要上学堂的年纪,这乌鸦湾频频有命案,可如何让我不忧心……”

    老大夫摇头叹息,“能举家迁走,便走了吧,图个心安。”

    他颤颤起身,登上小凳在十尺高的药柜上翻找,拿了几枝黄褐色的干花。

    细细用研钵捣成粉末,同几味中药一同包好递给女子。

    待到女子离开,药铺又恢复寂静,老大夫阖着眼,喃喃着乌鸦湾的童谣,“童子莫垂泪,乌鸦叼左耳……荒谬啊,荒谬。”

    “大夫,可还看诊?”

    头戴白色帷帽的女子款款走来,牵着一个到她腰际的男孩,是水牧又被米竹哄着幻化的。

    米竹将手搁置在老大夫面前,轻声叹息,“大夫,我这孩子这么惹人喜爱,实在是日夜忧心,寝食难安。”

    说着还轻轻掀起半边帷帽帘子擦拭起了起眼泪。

    老大夫望着如此厚颜的夫人,又瞥了水牧一眼,眼皮直跳。

    这孩子的确是挺惹眼的,难怪他娘亲这么惆怅情难自已。

    “夫人也是,同夫家商量商量,能迁出去便出去吧——夫人的脉象不似思虑过度啊,倒是强健得很。”

    老大夫耷拉着的眼皮顿时提了上去,睁大了眼睛打量起她,“夫人还是将帷帽摘了吧,老夫总得望闻问切。”

    米竹故作疑惑,轻声道“是吗,大概是我家夫君给我熬了太多补药了。”

    说着又为难地将帘子捂紧,“我生得貌丑,还是不看了,所幸我夫君不嫌。”

    老大夫顿时两眼眼皮直跳,看来不是错觉,这夫人当真是厚颜,可能病得不轻。

    “切莫讳疾忌医啊夫人,那便开着几味药调养。”

    看着老大夫又转身爬上小木凳,在恢宏药柜上翻找着。

    米竹慢条斯理地伸手,将桌上剩下的的黄褐色干花拿起,凑在鼻下一嗅,淡淡的特殊余香传来。

    果然没错。

    “大夫,为何曼陀罗花还能入药”

    老大夫手握一束干草药,坐回木椅上,捣着药,“是毒是药还得看如何用,不是吗致幻有毒,也可解心病。”

    微微颔首,米竹再问,“那这曼陀罗花可是大夫自己采摘的下游的墓地里边有大片曼陀罗。”

    老大夫嘿哟一笑,“老夫哪有那本事,这花要同城南温府买,南风小子才有这本事。”

    温南风垄断了曼陀罗米竹蹙眉,手中握着水牧的指尖,也在渐渐收紧。

    她长叹一声,哪怕如同水牧所说,烧焦的尸首不是温南风所为,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转而将目光投在老大夫脸上,米竹无事可做,便再次将手腕搁在桌上,“大夫您再仔细看看,我何时能再怀上孩子,我夫家催得紧。”

    一旁,水牧偏过头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男孩模样的他眉眼一贯的沉着。

    殿下真是谎话信口拈来。

    闻言老大夫吹胡子瞪眼,愤愤不平道:“笑话!你管你夫家做甚,不是说你夫君体谅你吗?”

    将手指再次搭上米竹手腕,细细一探,顿时眉头紧锁。

    缓缓抬头瞥了米竹一眼,再换了左手,又为她把脉,顿时磕巴起来,“夫人这,这脉象不止一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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