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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生孩子也能替我分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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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已过,落日西沉。

    一片茫茫清冷月色之中,金发男人跪伏在斗兽场的黄沙地上,百箭穿心令他浑身浴血。

    水牧站定在他身前。

    也许是肺部呛进了水,米竹只觉得疲惫不堪,窝在水牧怀里神色恹恹。

    她的眸光渐渐疏离,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空灵清脆,“心头恨解了吗罗刹。”

    金发披在古铜色的肩颈,男人缓缓仰起头,霜白月光洒在他的鼻梁,“殿下,一报还一报,无解。”

    “好一个无解。”

    米竹微恼,偏过头不再看他,柔软的脸颊蹭在水牧肩头,淡淡回应他,“你的主人尸沉大海,皆有定数,被束缚在纠葛里的仅你一人。”

    降罪于狮铜窟本就荒唐,何况他将怨念实施,插手了人间的俗事。

    染血的箭羽在夜风里飘动,微微撕扯罗刹的伤口,他垂下眼眸,将一口血液往下咽,“殿下,我心口疼……”

    米竹将头埋进水牧肩颈,沉闷的声音溢出喉咙,“五行金灵归位。”

    灵力金光四溢,抽离出罗刹的古铜色身躯,在夜色中交织拧结,涌动回米竹额间。

    “我们离开这里。”

    她将头轻轻靠在水牧温热的肩头,淡淡催促着,没再回头望。

    暗绿色的祭祀裙在夜风里飘扬,红发与青丝交缠,她靠着水牧的胸膛,悬着的心脏才有了一湾栖息地。

    斗兽场里,沙漠狮的硕大骨架搁置在血滩之中,巨大的镂空肋骨胸腔里插满箭矢,在月色里一显洒脱肆意。

    “实话实说,你根本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也没想同我出宫对吗”

    米竹轻轻靠着他的肩头,虚搂着他的脖颈,温热的体温驱散不真实感。

    上方久久没有传来回应,她微微蹙眉,张嘴咬在他肩头。

    “殿下,别乱咬,不干净。”

    逼到水牧不得不回应,他轻叹,将怀中的少女一颠,大掌搂在她裸露出来的一截酥腰,“那时我身子已废,即便出宫也是个拖累殿下的废物。”

    所以他选择留在绞龙殿刺杀暴君,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米竹松开咬着的肌肤,重新靠回他的肩头,“说得好似你若是身体康健,便能长伴左右似的。”

    不死之身与孤独相锁牢,在那时,没有人能与她并肩同生。

    水牧哑然,的确如此,可谁人不想以风华正茂的姿态陪伴心上人

    时隔千年之久,米竹的灵魂与躯体都毫无保留地交付与他,心底清波逶迤,“水牧,那你怎么变成狐狸了你本名叫什么”

    步子缓缓,他稳稳抱着怀里的少女,清俊的脸庞映着月光,长睫盛着霜白色,“大抵是阎王看我可怜,送我回殿下身边时投错了牲畜道。至于本名——”

    清朗悦耳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倒是忘记了。”

    米竹悄然弯起眉眼,看来他喜欢“水牧”这个名字。

    膝盖弯架在他的手臂,被硌得发红,她折腾着晃了晃小腿,声音染着窃喜,不禁有些娇气,“那你是如何知道我溺死在琉璃里的”

    毕竟他是第一个以拳砸琉璃,救出她的人。

    脚下一顿,紧贴在胸膛上的柔软身躯让他心猿意马,“殿下想知道”

    米竹一愣,指尖抵在他的胸口,在他怀里直起身,与他视线齐平,“怎么,有何不能说的”

    对上她的墨色瞳孔,在月色里闪着稀碎亮光的桃花眼勾走了理智,水牧的手掌从她的背往下挪,托起了她的臀腿。

    顿时米竹的视线从齐平,变成了俯视,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庞渐渐凑近。

    脖子上的肌肤被吐息倾洒,疼痛感再次袭来,雪白的脖颈留下一排咬痕,米竹揪起他的赤色长发,“不说便不说,又咬我”

    水牧淡定挪开,眼底墨色渐浓,“狐狸的习性罢了,咬了之后可以捕捉到殿下的气息。”

    闻言,米竹不再纠结,温度渐高的小脸埋在他的肩颈。暗自腹诽着,狐狸什么习性会咬脖子,大抵是交配时。

    细长光洁的小腿扫着暗绿色金边裙摆,依旧轻晃,晃着他的眼,墨色汹涌。

    狮铜窟里,无厄爬出了地窖,手里握着金丝编制的吊坠。

    眼前的一片残破荒凉令他呆愣当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整座城一片残破败落的景象,不复游灯节的繁华喧嚣,戈壁上的枯败荆棘丛卷成球,在黄沙里翻滚。

    大片野玫瑰稀松地错落分布,挂满洞窟石壁。

    他站在黄沙之中,手中的金丝吊坠流苏飘扬,“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重来一次……”

    喉咙有些梗塞,无厄缓缓垂下眼睫,望着姬潇送给他的金丝吊坠,说是姬湘亲手做的,但那纹路歪歪扭扭。

    那是用米竹的织金披帛做的,没有随狮铜窟消失。

    “勾栏酒楼还没去过,还没给球球将礼法,还没猎过沙漠兔……”

    他挫败不堪,入眼的满天黄沙迷了眼。

    风声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该带我去寻茅房了。”

    无厄猛地抬起头,转身望去,目光透过黄沙锁定了那个一袭暗红袍子的人,是姬潇。

    姬潇的身体变得愈发模糊,无厄一愣,眨眼间,便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呆愣地立在原地,望着那个盛装贵族方才所站的废墟黄沙。

    似乎那只是错觉。

    “无厄,你还随我走吗”米竹遥遥呼喊,在牛车上顶着风沙徐徐而行。

    无厄抬起猩红双目,轻轻摇了摇头。

    米竹披着白袍,轻叹一声知音难觅。

    尤且记得狮铜窟消散时,身上的祭祀裙是借的姬湘的,便也随着化为乌有。

    有些气恼方才赤身窝在水牧怀里的囧态,她将一双微凉的脚贴着水牧的后腰,“你说你体寒,怎的变成狐狸就挺暖和了”

    水牧坐在牛车前,引着老牛寻方向,后腰一凉,他转身捉住米竹两只脚,用白袍遮掩好。

    神色淡淡,“那时为了爬上祭司辅铎的位置,伤过要害。换了一具躯体自然不是个废人了。”

    换了个身躯明明骨架何其相似,只不过成了妖之后更高大罢了。

    望着他的清冷眸子,似乎散落了一地哀伤,米竹了然,不再多问。

    她侧躺在干草垛中,有些昏昏欲睡,“若是我危在旦夕,被我赐过灵力的人是否都会分担我的苦楚”

    毕竟罗刹和水牧在斗兽场时血流成柱。

    不待水牧回答,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倦意,软糯呢喃:“那我要是生个孩子,你们也能替我分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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