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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罢了,女人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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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抹着烈焰红唇的女人拉起米竹的手,将她拖上游行的木车,进了木狮子里部,一边喋喋不休。

    “罢了,女人也行。来换上祭祀袍,快些。”

    女人手上动作不停,为米竹描眉点朱唇,用的是从未见过的黑棒子和浆糊般的红色膏体。

    米竹听话地换上满是异域风情的织金裙,打量眼前的女人,她正全神贯注地蘸着红色膏体。

    待到出了木狮子的里间,腰间被夜风一吹,米竹顿觉发凉,但这般体验倒是第一回。

    贵族的祭祀礼,男男女女金银头冠,织金暗绿色祭祀袍、木弓弩,每一样都是异域风格。

    米竹随他们而行,时不时学着她们舞起裙摆,甩起披帛,卷起翩翩而落的花瓣。

    镂空银冠和繁复的金冠满是坠子,舞动起来叮铃作响。

    腰间的银链贴着皮肤,冰凉的触感让舞姿更加婀娜,米竹的眉眼染上几分欢愉,随着鼓点,学着她们舞动。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米竹的桃花眼微微转着,在涌动的人潮中寻寻觅觅,总觉得有热烈的目光在追逐她。

    可是再怎么寻,除了乱花残影,花灯迷人眼,便是拥挤的人群。

    祭祀礼以焚烧木狮子谢幕了,头戴镂空银冠的贵族小姐们簇拥而来,都想抬手摸摸米竹头上的金冠。

    那是男子才有资格戴的。

    “你是哪家的小姐,我们怎么没见过”

    “你这金冠,族里是如何肯给你的你是猎杀过雄鹰还是沙漠狮吗”

    米竹被一众露着酥腰香肩的美人簇拥,也是笑意浮在面上,“我初到狮铜窟,是被一个急着上茅房的公子拉过来的。”

    那个为她上妆的女人凑过来,笑道:“原来是外乡人,想来也是贵族小姐,一口官话如此正道。”

    她一来,莺莺燕燕的姑娘们让行给她过,俨然是地位不低。

    她红唇一扬,笑着同米竹介绍:“我是狮铜窟姬氏,姬湘。那个托你顶替的,是我族兄姬潇。”

    客套着问好了几句,远处酒楼敲响了锣,一行贵族小姐相约去酒楼。

    米竹婉拒,虽然莺莺燕燕如此多娇,但她还得去和无厄汇合。

    游灯节本就是贵族进行祭祀礼,百姓进行贸易的日子。只是狮铜窟的阶级断层,贵族将百姓视为奴隶。

    头戴金冠,米竹一路在大街上都能见到唯唯诺诺的百姓。他们知道那是贵族才有的繁复金冠。

    民间男子的金冠是细边的,且因为纯度不高而泛着黯淡的金黄色。

    每个摊贩见了米竹都战战兢兢,唯恐她要烧杀抢掠似的。一见她要掏银两还钱,更是作势要跪下。

    “这是把我当洪水猛兽了。我明明挺漂亮的吧。”

    米竹叹息,摩挲腰间的银链,吊坠密密麻麻泛着光。低头间,感觉到腰间被人一揽,直直往前拽去。

    霎时间撞入一个男人怀里,肌肤相触,米竹才惊觉他光着膀子,猛地抬起眼眸,一张银制面具进入视线。

    指尖陷入他的肌肤,米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一双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惊诧,“是你……”

    本以为是那个在她被撞时,扶住她的男人。

    可是转过头一看,周围不止一个男人戴着银面具,还都是一副打扮。光着膀子,暗红色裤子,金边丝绸作腰带,头戴细边金冠。

    是平民。是贵族眼中的奴隶。

    只是在游灯节时,模仿贵族打扮的一番平民游行罢了。

    米竹站稳,从他怀里挪开,身后一辆一辆牛车鱼贯而行,车两侧的横木插着火把。若没有这个平民男人这么一揽,她可就得被火把烫上一下了。

    思及此处,米竹还是仰起头笑道:“多谢了。”

    银面具的男人默不作声,只是摆了摆手。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直直锁定着米竹,黑色的瞳孔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对视良久,米竹率先败下阵来,“你是哑巴?还是不能与我对话?”

    男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头冠上的金珠细缀左右摇摆,衬得他似娇娇女,若精心呵护的花朵。

    噗呲一声,米竹笑了起来,弯弯的眸子难掩喜悦。

    看来是狮铜窟的什么规矩,平民不得学习语言,所以他们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沟通,类似用方言。

    看来这座城不是那么美好。米竹的眸光渐渐黯淡下来。

    “那么告辞了。”

    米竹转身欲要离开,却是被人拽住披帛,她回头看着银面具的男人,本就因为无法与摊贩沟通而心烦意乱,唇角下压,“这是做甚?”

    男人拉着她的金边披帛,将手中的一节竹筒递给她,又示意她往里看。

    “送给我的?”

    米竹将信将疑,眯起一只眼往竹筒里看,璀璨的四壁泛着彩色光芒,如临仙境。

    恍惚间,竟然有些熟悉。

    待到米竹放下琉璃竹筒正要道谢,头顶的金冠已经被男人卸下,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这不行,这不是我的金冠,不能送你。”

    一声轻笑从面具下传来,他在笑。

    将米竹的披帛一拽,他一手拎着繁复的金冠,一手抓披帛,牵着米竹往人群里走。

    用碎银买下彩纸糊的花灯,买下糖画小人……

    又装在木篮子里,穿进米竹的披帛,吊在了二人之间。

    米竹一愣,呆呆望着他与城里的老伯婶子相谈甚欢,将各种小物件往篮子里塞。

    披帛吊着木篮子,都快扯断了,她笑道:“你等等,太重了。这都是给我买的?”

    男人点点头,连忙将木篮子里的几块石雕扔掉,只留几盏纸灯和那顶金冠。

    米竹的唇角渐渐有了一丝弧度,看向他的目光里有丝丝柔情。

    多像啊。多像那个祭司辅铎,那个只会躲在面具下的少年,那个舍生放她从竹林逃生的少年。

    嘭——

    墨色般的夜空绽放着朵朵烟花,铺满了整张黑色画布。

    人群开始拥挤,一张张带着笑容的脸仰着欣赏烟花,顾不得身边是谁,米竹也开始被人推搡。

    一双手臂隔开了拥过来的人群,虚揽着她。米竹低头一看,那双手臂似乎学过礼法,恰到好处地护着她的上身。

    他们各自牵着披帛的一端,披帛吊着木篮子。

    仿若拜堂夫妻牵着红绸,还挂着大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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