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大年初五,气温回升,院子里的桃树,嫩绿之中,浅粉色的花瓣点缀着。
街坊邻居组织去游玩。
平时热闹的凉亭,俨然静悄悄的。
截然不同的是,李家厨房的搞弄声,贯彻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大早,李甜甜和李时严却被自己的母亲强行关在厨房里洗碗。两人谁也入不了睡得眼,大眼瞪等大眼。
起初,配合还挺行的,到了后面,李甜甜的手发酸了,刷碗速度减慢了。李时严刚开始脾气不燥,瞧着,瞧着,一个污渍的碗被刷干净,超过了一分钟的时间。
他皱了眉,把黑色系的衬衫的袖子撸到胳膊肘上,敲着她的头,不满:“快点,慢慢吞吞的,什么时候能完事。”
她的头顶暂留了几粒水珠,忽闪忽亮。
李甜甜蹙了蹙眉,冲着他吼着:“有本事你刷呀,你就冲个碗,能一样吗?”她“啪”把碗扔到水槽。
四处溅出的水珠加深了李时严的衣服的颜色。
李甜甜藐视他,被虐待的她,满肚子的怒气。
简单的活,他抢了,嫌别人慢,他也抱怨。
“我就说一下,你干嘛发什么丑脾气呀。”李时严沉着脸,看着胸口浸湿的一片,眯着眼睛,克制着要揍她一顿的冲动。
“你就不能改改你这暴脾气吗?”
李甜甜无所谓,怼回去:“那还不是你逼的,能怪我咯。”她垂头丧气,继续刷她的碗。
“……”
“你们两个,快点。”李妈妈换了一身半见的旗袍,从楼上走下来,催着他们,“等下我们也去盘弄景区拜拜佛。”
“听说呀,那拜拜神佛,还真有效,你们两个也去一去。”
两个互瞪着,回头,不约而同,扔两个字给老妈:“不去。”
环李妈妈假装没有听见,带上耳钉,继续说着:“正好呀,阿严你当个司机。”
“……”果然,老妈怎么这么好心,请他去是真的,当个司机也是真的,他回一句,“那不是还有你李先生吗?”
“你爸呀,最近这几天工作很累,作为儿子,要体谅体谅他。”
“……”
这几天,不是都去喝酒了吗?
李甜甜嘿嘿一笑,扭头,呼出气,喷着她凌乱的刘海,得意仰头:“听到没有,李司机。”
“……”
事毕,李甜甜换了一件杏色奶油的连衣裙,配着一件纯白色的马甲,她哼着小曲,走出门。
李时严打开车门,一直站着等待着慢慢吞吞的妹妹。一见人影,他就不悦地睨着她,“全家就等你一个人。”
李甜甜瞪着他,一如既往得黑系列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精致的锁骨如隐若现,她收回视线,无语死了,“这不是来了吗?”
李时严轻轻地挑眉:“哟,变好看了。”
被这么一夸,心里一甜。
他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化妆品还真能把一个人易容呀。”
不忘暗暗地嘲讽着她。
“瞧,桃花都开了,要是今年这个桃树结果了,说不定你也有好的结果了。”李时严打趣着,一股劲地坏笑。
李甜甜怒气冲天,白了他一眼,随后,她狠狠地掐着手臂,“嘶”一声溢出喉咙来,对着哥哥眨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
李时严猛然感觉不对劲。
一时间,李甜甜焉焉地朝着后面的母亲大人求助,她娇滴滴喊着:“妈……”
李时严张了张嘴,一把捂着他的嘴巴,碾牙,很是无语住了:“你给我闭嘴。”
“诶,怎么了甜甜。”后座的妈妈放下手机,问了问。
“我的错,行了吧,小祖宗。”李时严放下冷傲,求她一次,可是态度依然高冷,愣是头都都没有低,向前看。
他给了台阶下,李甜甜自然也不追究了,她可不想,只剩他俩在家时,挨打挨虐的还是她。
她眼神瞄着他的手,吐字艰难:“我……勉强就接受了。”
李时严松开,把手心往她的肩膀,嫌弃地擦了擦。
“……”
下了高速,距离景区还有四公里左右,就开始堵车了。""导航显示,从这到入口,还要等一个小时的时间左右。
听到这个消息,李甜甜无力的解开安全带,从袋子里拿出橘子,面无表情地剥橘子。
李时严也等着不耐烦,拿走一包烟,开车门,走到了一棵榕树下,蹲了下来。
车外,人流滚动。
车内,蒸蒸直上的怒气。
李甜甜剥橘子的速度都比车子移动的速度快,她观察前后,没有人和车路过,从里面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瓶开的矿泉水,自顾自个的洗手。
她讷讷着:“早知道,就不来了。”
她转头看后面有一辆白色车子倒车。当她回头那一刻,坐在副驾驶的谢泽刚好抬头。
不偏不倚,完全错开了。
隔着距离,谢泽眯着双眸,直着身子,往前一凑,“前面的那个女生是甜甜吗?”
“嗯?”
唐浩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少女伸手挡着头顶上方的阳光,春风沐浴,吹开了耳边的发丝,扶风飘散。
距离有点过了,他不是看得很清楚,两人只见过一面,对她的印象也没有那么深刻,他回复,“看不清楚,应该不是吧。”
这次不会像上次那么巧吧。
谢泽紧盯着,喉咙发干,想开车门的冲动,下去看一看。
李甜甜吹了一下风,就回到原来的位置。
人在目光中消失,谢泽烦闷,眉梢浸染一层冷意与乏味,他稍稍把头偏过,提议:“要不……不掉头了。”
“……”唐浩暴脾气上来,骂着:“艹你呀,都掉到了一半,后面的车也一上来了,你这不是让我左右为难吗?”
车子也出不多驶出原来的位置,他只好放弃。
谢泽躺下:“行吧。”
他们改道,驶向小区,直接从入口进入。
回想着熟悉的人,他闭上困倦的眸子,捏了捏眉心。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从入口进,还要曲曲折折地绕着山走一圈,才到寺庙的停车场。
下了车,李甜甜就脱离了组织,一个人独自走进寺庙,随波逐流,绕着阶梯而上。
到了顶层,可以俯视全景。
李甜甜走向一个店铺,买着红带,她好奇的询问着一位小姐姐,才了解到,可以用这个写下心愿,系在石栏杆或者松柏上。
乞求心想事成,神明保佑。
她也想来一条。
长长的红带,掩住了对面的人。
李甜甜看中了一条,伸手扯下,却发现扯不下来,心存疑惑之际,她稍稍从细缝看去。
四目相对,停滞须臾,相视一笑。
原来刚刚真的不是看错呀,谢泽眼里带着笑意,掩住了平时的痞气,问:“这么巧呀。”
“好巧呀,班长。”李甜甜礼貌打声招呼,松开手。
红带落入掌心,他明白了一回事,性感的薄唇弯了弯,“要不,我们共用一条?”
“啊?”李甜甜一时不明白,直到谢泽拿着手心的红带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两下,她才反应过来。
“也不是不可以。”她轻声回答。
本想着拒绝,但一想到高冷的班长会有什么愿望,内心波涛汹涌,抵不住诱惑,想要知道。
两人来到写字桌。
谢泽弯腰,一笔一划的在姓名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从李甜甜的角度,可以看到完美的下颌线,从他俩的缝隙中,暖黄的光照在他精致的脸颊上,就像渡上一层光亮的金粉。
就像大自然精心镌刻出来的神物。
她毫不避讳地紧盯着,同时忍不住得摸着自己的脸。
她倏然不知落入他的深渊,谢泽在偷笑着。
他在心愿下面,刻下一句__
横亘不变的是年少轻狂肆意妄为的心动。
完笔,他递给她,一只节骨分明的的手掌抵在桌上,俯着身子,笼罩着她,睫毛一上一下闪动着,直勾勾地盯着她。
李甜甜抿了抿嘴,被灼热的目光盯着,有点不自在,她双耳绯红,不急不缓地写下名字。
越写着,就感觉奇奇怪怪的。
名字一栏,着实惹眼。
谢泽觉得,那一栏,十分养眼,他双眸眷恋的停留在通红滴血的耳朵,穆然喉咙发痒。
他轻笑一声,舌尖抵着牙齿后槽。
这一笑,李甜甜惶恐不敢抬眸,慢慢地移到尾,看到谢泽的心愿,她心一惊。
原来他有心动的女孩呀。
不知为何,惊喜一瞬间,就淡去了,接而胸口堵的难受,她舔舐了下唇,敛了敛暗下去的眸色,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心愿__
家人安康,心想事成。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那个,我们绑在哪里呀?”李甜甜征求他的意见,耳骨上的红扑扑还未褪去。
谢泽反问:“你想挂哪里?”
李甜甜围绕一圈转,双目停留在了祠堂正前方的苍翠的松柏上,一旁还有这假山陪衬。
“要不那里?”她指着。
谢泽连看都不看,弯腰低眉,笑意在幽黑的双眸中荡一层涟漪,就直接同意了:“行。”
李甜甜歪着脑袋,就这么干脆利索。
过去之后,李甜甜挑选了没有系过的枝丫,踮脚尖,刚好可以够得到。
她问:“要一起系吗?”
她想系上去后,打个结,两人各自拉着一边,拉紧。
但是到了谢泽的耳里,就不一样了,变成了另一个一意思。他低笑着,眼里透着一股坏意,语气稍微漫不经心:“你……确定?”
“嗯。”李甜甜点头,耿直的地看着他一脸得意的坏笑,笑里藏着几分不羁放纵。
她隐约作乱,怎么感觉会有奇怪的事情会发生。
谢泽痞笑:“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李甜甜懵圈,不就是系个节吗,还反悔啥呀?
下一秒,谢泽靠近她,把她环进怀里,炙热坚硬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她的血液骤然凝住,身体紧绷到了极致,一时半会儿都要脑子空白。他笑得痞里痞气,双手顺势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
呼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锁骨上,像羽毛轻抚着,划过一粟流动,她不由得一颤。
谢泽禁锢着她,任由自己双手带着她,系上去,一松手,枝丫怦然而上,落入手心的是他们的名字。
他肆意安然地笑了,却没有发出声。
身下的李甜甜脑子作乱,双目发愣,心跳狂速,余光下斜,他英朗的五官入眼,嘴角浅浅一扯,撩人心尖。
她怔住了。
大片的红霞印染着天边,光芒万丈。
她坠入深渊,怦然而上。
青山沉溺于晚霞的温柔,晚风印证于错撩的我们。
谢泽得逞,笑得肆意妄为。
他就喜欢这样她无时无刻紧张,慌乱,敏感,证明至少她在对他的错撩,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