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普拉曼往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诱惑，任何人都会立刻变得患得患失。
赵横也不例外，他本能的想说愿意，却又担心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母亲和弟弟已经在圣卡地亚城，似乎所有人都是安全的，没有什么需要他去照顾了。
可不知为何，我愿意三个字，如此简单的答案，赵横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他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单纯冲动的少年。
赵横听过普拉曼的许多故事。
从赤道军叛逃后的普拉曼有着各种版本的传奇经历。
无论在哪一个版本中，普拉曼的现任妻子，都是绿宝石群岛首府，班达尔岛的地下之王哈森拉赛姆的女儿，如今掌握着绿宝石群岛过半走私航线的新任女王，塞绒拉赛姆。
所以普拉曼不仅仅只有吉拉这一个女儿，准确的说，是不止吉拉这一个被承认的法定子女。
帝国的律法和教会的教义，都对直系亲属的关系赋予了圣神的定义。
法定子女从被确立那一刻，就天然具有继承父母财产的权力，而父母在确认法定子女后，也就成为了财产名义上的托管人，必须承担起法定子女的抚养和教育责任。
如果子女在帝国以及教会的基因检测得分不达标，那包括继承税在内的各种税务比例，可是高到了令人头秃的程度。
所以越是地位高贵的上层阶级，越是不会轻易确认自己的法定后代，他们会生育尽可能多的子女，用心培育，从中挑选最优秀的后代作为法定继承人。
这是律法、是教义，也是人们习以为常的传统，既关乎个人与家族的荣誉，更关系到了当前和未来的经济效益。
赵横听说过，普拉曼在35岁时才将吉拉确定为自己的法定后代，40岁时与塞绒生下了第2个法定后代，也就吉拉的弟弟，已经25岁的亚克拉贝因冈察洛夫。
普拉曼是一位拥有政府背书，甚至可以说黑道特许经营权的地下大佬，法定寿命近在眼前，拥有两个继承人。
无论怎么看，普拉曼死后都会有一场围绕两名继承人的权力争夺战。
从局面上看，最大的可能，是赤道大陆政府与塞绒派系达成协议，让亚克继承普拉曼的一切，为情报部门继续做事。
然而赵横见过亚克，那是一个强大且暴虐的青年，并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
“吉拉和亚克……你知道的，他们都不合适继续干我在做的事。”
普拉曼叹气道：“整个世界都是乱糟糟的，想要保住一方净土，总要有人付出代价，艾德死了，我真想不出还有谁能领导船上的老伙计们。”
“也许吉娜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普拉曼熄灭了烟斗，从桌上拿起水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赵横，然后向赵横讲述了自己曾经的故事。
30年前，普拉曼还是赤道军特情局的行动部队指挥官。
因为间谍泄露消息，他和手下的行动部队一头扎进了敌人的圈套，死了许多人，活着的都被抓捕，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纳杰德里亚，那是一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普拉曼回忆着过去遭受的折磨，用平淡的语气描述一个名叫纳杰德里亚的审讯官，一个瘦削的加来族人。
他总是喜欢往犯人的大脑里注入酷刑记忆，然后一遍遍激活。
他还喜欢把餐桌设在了审讯室里，与自己的猎犬一起用餐，他的仆人为他送上各种精美的食物，而他的猎犬，则会吃掉犯人身上割下来的生肉或器官……
纳杰其实是个拥有读心能力的功能型超人类，但他更喜欢通过虐待犯人的方式获得答案。
普拉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员渐渐变得不成人形，自己也遭受了难以描述的酷刑。
幸运的是，本就是超人类战士的普拉曼，在长期的肉体折磨下，在愤怒的加持下，突然觉醒了超能力，他的双手拥有了从原子层面撕裂一切的力量。
普拉曼最终杀出了监狱，潜行万里，一路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故乡，回到了妻子和女儿身边。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逃出敌手的普拉曼，再次陷入了己方情报人员的长时间审讯，在普拉曼精神濒临崩溃之际，审讯人员告诉了他一个令他彻底崩溃的信息。
他的被俘，的确是因为间谍所为，而那个泄露信息的间谍，正式他心心念念，支撑他挺过了一切苦难的妻子。
“我杀了告诉我消息的审讯人员，以及整个情报小组的人。”普拉曼平静的回忆着过去，“我跑回家中，质问希娜是否是间谍，是否背叛了我。”
“其实我并不想伤害她，只是想听到她的解释，如果她说没有，或者说是迫不得已的，那我一定会相信她。”
普拉曼喝了一口酒，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但希娜早有准备，用浸毒匕首插进了我的心脏、肺部、肾脏，精准且凶横的刺了我十五刀……”
“希娜得到了刺杀我的命令，并且成功完成了任务。”
“但她不知道是，觉醒型超人类总会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器官，而我就生出了一颗多余的心脏，一分钟跳动6次的心脏。”
“吉拉…本来是一个天真、可爱、善良的好孩子，智力天赋极高，爱画画，第一次接触钢琴就能很快学会。”
“但希娜的死摧毁了她，特别杀死希娜的人还是我…她的父亲。”
“可怜的孩子，她亲眼见到了希娜被杀的全过程，鲜血溅撒在她的睡衣上，她的脸上，希娜的脑袋甚至滚到了她的脚下。”
普拉曼面容显得格外苍老，淡淡讲述着如此残酷的故事，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
赵横总算真正了解到了关于吉拉的过去，不，应该是吉娜的过去，那个天真、可爱、善良的孩子才是吉娜，吉拉才是被创造出来保护吉娜的第二人格。
“后来的事，你大概都听过了，我在地下世界混出了点名声，娶了塞绒，帮她干掉她的恶棍父亲哈森，一个该死的老东西。”
普拉姆脸上带着自嘲的苦笑：“然而亚克那孩子，却仿佛被哈森那老东西转世了一般，混蛋得令人头疼，还想干掉身为老子的我，以便继承一切。”
“这可真是讽刺他妈开门，讽刺到家了。”
普拉曼苦笑着告诉赵横，在外人看来，亚克作为自己的继承人，理应是多方面受益的选择。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普拉曼自己，还是普拉曼背后的赤道军情报部，都不希望亚克和塞绒控制草帽乔治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