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心中所想
“沫沫亲的得票数是，五。”
诗音将手中的铁片展示给大家。
许尽然远远望去，发现一堆对号铁片里有一张空白的。
“不会还是仵自在吧，他就那么想赢么？”
许尽然又看向了仵自在，却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看，把她看怔住了。
仵自在的眼神，和自己看向他的眼神一样，都是怀疑和猜忌。
“算了，纠结这些也没用，不过还好沫沫没有拿到优胜，不然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下一个的话，去看看我们的雪雕吧。”
小白突然举手道。
“诶，客人愿意的话。”
于是小白和将雨雪又带着所有人来到他们的作品前。
一眼看上去，这东西完全没法恭维。就像是不规则的石头被虫子咬了无数个洞一样，不仅没有什么美感，反而很容易受到密恐患者的谴责。
“客人的雪雕，有些奇特呢。”
看来诗音也被难住了。
“有小白在，应该不会弄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作品的，难道是像仵自在一样在内部藏着什么东西？可是小白好像不像我们一样可以使用背包啊，雨雪也是，那究竟……”
“白神大人，您也该道出其中的深意了吧，虽然和您一起创作了它，但我实在愚钝，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正当许尽然冥思苦想的时候，将雨雪已经直接问向小白，看来她作为创作者之一，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个雪雕的意义。
“呵呵，也是，就不浪费各位的时间了。”
小白笑道。
“诗音君，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雪球制造机么？”
“雪球制造机？”
诗音看起来更疑惑了，不过还是取来那个铁疙瘩放在小白指定的位置。
“嗯，然后打开反向装置，将进料口变成一个鼓风机，然后对准我们的作品，再打开开关……”
随着一阵强风吹拂，神奇的事发现了，那个雪做的丑不拉堪的东西，竟然突然发出了悠长的声音，而且随着小白轻微转动风口，声音开始转调。
各种不同的曲调混合在一起，竟然组成了美妙的音乐！
开始是春风和煦，鸟鸣树长，一副万物竟发的勃勃生机，然后随着一声蝉鸣，曲调突然快捷高昂，活泼起来，大浪拍岸，竹子拔高，万千蝉鸣蛙跳汇聚一声，好不欢快，但随着一阵悠凄的长音拉响，草木零落，猿鸣三声，木叶婆娑，再随着最后的长音断绝，点点雪落，冰晶残响，大地银装素裹，然后音乐断响，和现实中的声音融为一体……”
“这是，四季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寂静不语，久久不能自拔，只有一人是例外。
“白神大人……”
雨雪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她的眼眶中，感动的泪水逐渐汇聚，一眨眼，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毕竟基本上是雨雪君的手建造出来的作品，就将这些声音献给雨雪君自己吧，呵呵。”
小白说着，散去一身的白色粒子，化为白色小猫的样子，跳入了将雨雪的怀中。
“白神大人……”
将雨雪抱起小白，将脸轻轻贴到小白的身体上。
“谢谢，谢谢，谢谢您……”
……
“这可真是相当美好的作品呢。”
诗音似乎也有些感动。
“那现在开始投票……”
“啊，那个的话，我就弃权了。”
将雨雪怀中的小白突然说道。
“诶，可以的。”
诗音也笑道。
最终的结果，还是五票。
“也就是说只要小白不弃权，那他和雨雪的组合基本上就赢定了是么？”
许尽然喃喃道。
“好……那最后，就是诗音的作品了，请各位跟我来……”
诗音笑着带头，向她的作品走去，这段路程有些曲折，她建造的地方还挺远的。
“是不想让人看到么？”
许尽然想道。
最后，所有人来到了那座人像前，虽然最先看到的是背面，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应该是一名俏丽但安静的少女。
“这是……”
沫沫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座雪雕的脸部看，随着他们慢慢转向，她才终于看到了这座雪雕的正面，而在看到雪雕少女脸部的那一刻，沫沫整个人都震惊了。
旁边的诗音自然也查看到了这一点，脸色黯淡下来。
“呵呵，诗音君的雪雕，果然是……”
小白猫笑着低声说道。
察觉到在场的空气有些不对劲，仵自在，许尽然和将雨雪都紧张起来，再看向那名雪雕少女的脸部，就更疑惑了。
雪装的少女面带微笑，穿着最朴素的裙子，留着最朴素的齐耳蓬蓬头，实在是很朴素的一名少女，仔细看的话，这名雪做的少女，倒和诗音有点像，但看起来又比诗音小一点，也更稚嫩一些。
而且同样是面带微笑，雪雕少女的微笑反而更加的纯真和烂漫。
“呐，小诗音，这个人，应该不是你按照黄金比例做出来的吧。”
一向大大咧咧的沫沫突然平静地说道。
“诶，这个……”
诗音的语句出现了不自然的停顿。
“小诗音她……是在颤抖么。”
仵自在看了出来，诗音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实际上却在害怕，她，一个机器人，那个曾经对他毒舌过的小诗音竟然害怕到颤抖！
“我……我……”
诗音扯住胸口的衣服，明明机器人是不会因为害怕而感到胸闷的，她会这样做，完全是沫沫把她训练的太过靠近真人的缘故。
诗音咬牙，似乎坚定了某种信心。
“我做的这名少女，并不是虚构的人物。”
“她曾真实的存在于人类历史的长河。”
“而且沫沫亲……不，墨沫，应该是认识这名少女的，她就是诗音外貌的原型，墨沫最初的那位朋友，她叫！”
“何诗心！”
“何诗心。”
诗音和沫沫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
那一刻，在场的仵自在突然回想起了，他才刚遇到小诗音时，听到她名字的时候自己的疑惑，那时的他并没有去深思熟虑，对于那个名字上的巧合视而不见，而现在想起来，这其中竟真的有什么渊源。
“原来……如此。”
沫沫缓缓抬头，看向诗音那沉重的面容，她几乎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在自己面前，小诗音一直都是一副活泼的笑容，她是自己创造的仿人类机械生命体，绝对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沫沫的脸色也有些沉重，她想让诗音永远保持笑容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又是这样的不开心，为什么啊！
“小诗音，你是怎么知道诗心的样子的。”
沫沫捏紧了拳头。
“她可是在你被创造出来之前就死了，连我都没有她的照片或者影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沫沫亲最想问的竟然是这个啊，不过这也是很简单的事。”
诗音轻抚自己的脸颊。
“这具身体，不就是最好的参考么？”
“那具身体……”
“诶，诗音的这张脸，这个姿态，应该是沫沫亲心中，那个女孩长大后的样子吧。”
诗音抬起手臂，举高，将手掌张开，扭动手腕，仔细的盯着，品味着。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存在的，我应该从来没和你讲过才对，关于……关于她的事情。”
沫沫已经不再叫“小诗音”了，而是直接用“你”这种颇有距离感的称呼。
“没办法，诗音从未特意去深究这个名字和它对应的人类，但是……”
“在这之前，每次沫沫亲在诗音那里睡着后，就会开始讲梦话，沫沫亲看起来很难受的时候，一直‘诗心，诗心’的叫着。”
“起初，诗音还以为沫沫只是口齿不清，叫错了诗音的名字，但是当诗音安慰沫沫亲说‘不用害怕，诗音在’的时候……”
说到这里，诗音的脸色再度跌入黑暗。
“沫沫亲说的却是这样:不是诗音，是诗心。”
沫沫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
而诗音也终于抬起头，再次露出笑容。
“那个时候，诗音就确定了，沫沫亲心中想的，其实是别人啊。”
“而诗音，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不……不是这样，小诗音也很重要，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只是，只是！”
“沫沫亲。”
诗音微笑着，突然打断了逐渐激动的沫沫。
“诗音是沫沫亲的造物，诗音的一切都是沫沫亲的东西，如果沫沫亲不想要诗音有这种记忆的话……”
诗音将手伸向侧脑，她缝起来的那个美丽的伤口，然后轻轻拉住一根线头，缓缓地拉动，随着线头不断变长，那个裂缝便逐渐张开，露出了里面繁密的电子元件和芯片。
诗音的手在伤口处停留着，上下移动，最后终于找到了目标一样，指尖轻轻按了下其中一个芯片，那芯片便弹了出来，她又轻轻捏住那个小芯片，却没有完全拔出来。
“就由沫沫亲来消除它怎么样？”
诗音再次开口笑道。
“不……不！那样的话，那样的话我又怎么面对你啊！”
沫沫喊道，她的眼眶中，泪珠在不断打转。
听到沫沫的呐喊，诗音也怔住了。
“你能这么简单的消除记忆，我呢，我又该怎么办啊！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再拥有那种回忆啊！”
沫沫蹲下身抱住自己，放声痛苦起来，她的声音含糊不清。
“我现在只剩下小诗音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你这样做，让我该怎么面对你啊……”
声音渐渐变小，然后消失。
沉重，过于沉重，本来只是一场雪雕比赛，没想到最后会来上这出。
“怪不得小诗音要跑这么远建造雪雕，是为了我们能尽量享受前面的部分么？”
仵自在沉思了。
看样子小诗音真的有人类的感情，她这是在嫉妒何诗心，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孩仍然占据着沫沫的心，诗音不想成为谁的替代品，但也不能反抗沫沫，所以只能提出消除记忆的请求么？可是呦……
沫沫也很为难，她也说过，自己从未主动在诗音面前提起何诗心，甚至刻意去避开那部分的话题，不过梦话啊，也确实是不可抗力，只能说，那个何诗心的死在沫沫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可能正是因为那些噩梦，才促使沫沫做出了诗音吧，还把她束缚在那个房间，不过说到底，那也是为了保护诗音，沫沫应该再也不想经历失去唯一朋友的痛苦了。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啊。”
仵自在挠了挠头，他不喜欢麻烦的事儿。
“小白！”
仵自在喊道。
话音刚落，小白便以人形站在了他的身边，剩余的白色粒子还在不断涌入他的体内。
“仵君，有什么想法么？”
小白笑道。
“你要做什么？仵自在。”
在场的人都看向他，特别是许尽然，她知道，仵自在有时真的会做些随心所欲的事儿，特别是还叫上小白。
“小白，你应该能抹除人的记忆吧。”
“嘛，不知道能不能呢。”
“别装傻，你肯定能吧，救将雨雪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有这种能力，能干涉人的大脑，那稍微消除一下人的记忆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仵自在笑着，活动了下脖子，看向沫沫。
而沫沫则是错愕地也看向他，脸上泪痕未干。
“呵呵，果然瞒不住仵君啊，诶，我确实可以做到，消除记忆这种事情，不过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所以还请不要随意让我使用哦。”
“哈哈，哪里，随意使用什么的，最终决定权还在你手里不是么？这可是你的能力。”
“呵，也是呢，所以……”
小白话锋一转。
仵君是想让我消除沫沫君的记忆么？”
他笑道。
“消除……沫沫的记忆！”
诗音瞪大了眼看向仵自在。
“喂！仵自在，别乱来，篡改别人的记忆什么的，那不是我们可以做的事情！”
许尽然也唤出了双剑，她似乎并不选择站在仵自在一方，她一直都有心中的准则，如果仵自在要越过它的话，她也只能与他为敌了。
“神明大人，白神大人，女神大人，是要互相残杀么？”
现场只有将雨雪手足无措，她完全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到刚才为止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