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相像的存在
“看来今天要分开睡了呢，神明大人。”
将雨雪笑着向仵自在摆了摆手。
“哼，你总不会还想和我们挤在一块儿吧。”
许尽然倒是还没消气。
“你一个人睡不着可以去找小诗音哦，她也是一个人，不过小诗音还需要充电，所以可能不会和你说太多，呼呼。”
“好好，我会的。”
仵自在摆摆手道，他也没想要和女生们挤在一起，那也太过自找没趣了，不过他至少还有小白。
仵自在看着怀中的小猫，自从来到这儿后，小白就没在人前说过几句话，是因为分身去做别的事情导致本体意识有些薄弱么？
打开门，走进沫沫为他准备好的卧室中。
这里是正常的房间，甚至有点轻奢，话说这里以前又是谁在住呢？总不可能是沫沫那个小鬼一直占领着这一栋大楼吧，她的上头应该也有人，不过现在那些人都死光了，竟然只留下沫沫这个最小的女孩，也真是讽刺呢。
“啊！”
仵自在一把脱掉鞋跳到床上，床很是松软，就像沙发一样会让人深深陷入进去似的，这样的床和沙发待久了，绝对会腐蚀人的心志吧。
“呐，小白，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仵自在举起小白，他有时候就像一只普通的猫一样，任人摆弄，虽然他其实是非常厉害非常厉害，厉害到仵自在根本不敢想象这家伙究竟还有什么逆天能力，而且又是这个世界和游戏世界融合的出生点……
想着想着，仵自在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虽然身体状态会很快的恢复，不过这种积累的疲劳果然还不是那么简单的消除啊，最近感觉神经一直在紧绷着着，反正也洗过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如此想着，仵自在沉入了睡眠，本来应该是沾床就睡的体质，这次硬是想了很多东西才真正睡着，而这样的睡眠，如果不是遭受巨大的身体冲击或者声音冲击是绝对不会醒来的吧。
“仵君，也是辛苦了呢。”
小白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猫这种生物，其实是夜行动物，小白既然变成了猫，多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小白跳下床，关上吊在天花板上的大灯开关，再回到了仵自在身边，又往旁边挪开两个身位才又卧下。
“然后，就是等待了。”
小白闭上眼睛。
他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必然会来到的人，此人并不是来找仵自在的，所以自己才要稍微离远点，而且也没有让仵自在知道的必要。
月夜风高，高楼之外，一个身影攀墙而行，四肢像是粘到墙壁上一样牢固，就这么在墙上爬行着，像是蜘蛛一样。
用手指中藏着的利刃划开玻璃，像在沼泽穿行多年的鲶鱼那般穿过这一方小洞，而不发出任何声响。
来人踮着脚尖，几乎没有声音地来到仵自在的床边，看了看他，却又把目标转向旁边蜷缩着的白色小猫，伸手便缓缓向它抓去。
在伸到足够短的距离时，便一把掐住小猫的脖子，狠狠地扼住喉管的位置，好让它发不出任何声音。
后退两步，看了看手中痛苦挣扎的小猫，来人笑了笑，手上渐渐用力，小猫便如突然绽放的红石蒜花那样爆裂成肉块和血沫。
血液滴到地上的声音，甚是轻微。
“啊，什么啊，原来这么简单。”
来人露出脸庞，赫然是本该待在房间充电的小诗音。
“沫沫亲叫你师傅，客人也叫你白神大人，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奇妙的存在呢。”
诗音轻蔑地甩了甩手，甩掉了手上的血液和肉沫。
再看向床上的仵自在。
这家伙依然是一副熟睡着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动静么，这样的话，自己甚至还可以打扫一下现场。
再次看向手上的血液，诗音笑了。
“没有谁可以取代我的沫沫亲，也不可能有。”
正当她俯身要用随身携带的湿毛巾擦拭地上的残骸时，却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血呢？”
诗音瞪大了眼，红外夜视显示刚刚还是一片炽热的红色，现在就已经变成冷淡的蓝紫色了。
“不，我确实杀了它，我的手上还残留有他的血！”
再次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还是红色的，这还是有温度的血液，并不单是自己的温度，而是更为表面的……应该没有出任何差错才对！
“可是，可是，其他的部分呢！”
诗音扭头看向四周的地面。
“没有了！没有了！”
搜寻无果，她再次狠狠地瞪向床上的仵自在。
“是你干的么？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没有反应，仵自在甚至动都没动。
“你这家伙！”
诗音一下子跳到床上，手刀直刺向仵自在的喉咙，却又在最后的关头停住。
死死盯着他良久，见他还没有反应，诗音这才收回手刀。
“不，不是你，这样的话，就只能调动监视器的画面了，虽然这么做只是无能的表现。”
诗音咬了咬牙齿，眼睛一睁，玻璃眼球中便显示着黯淡的画面，那是这座房间内刚才的录像。
录像中她看到自己进来，亲手捏碎了那只猫，血肉四溅的画面也清晰可见。
可是这之后，自己视角死角溅到地上和墙上的血液就突然消失，每当自己转头的时候，就会消失一部分，最后便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手上剩余的部分，而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显示有任何其他的人或者动物进来，整个录像就只有她自己在动。
“那……这是什么？”
诗音再次看向手上残留的血液，犹豫着还是舔了一下，她能用舌头上的检析传感器分析液体的成分，不过如果是强酸或者强碱的话就会损坏自己，她本来也不想用这个的，她不想沫沫为自己制作的任何部分收到伤害。
就在她的舌头调舔舐到那血液的一刹那，原本看上去像是血液的东西便挥发成一堆白色的粒子，涌入了她的手掌和舌头。
“这是！”
眼看不对劲，诗音就想让手掌离开舌头。可那手好像不听指挥一样，直到所有的白色粒子全部进入了她的口中，手掌这才恢复原样。
“没……没了。”
发现手掌上血液消失的那一瞬间，诗音感受到一阵恐惧，那种本属于人类的感情，她感受到的却好像比人类多上千倍万倍。
“进来了哦，诗音君。”
脑内，某个不知名的声音突然想起，脑内也并不是指的她的电子神经中枢，而是位于她脑袋的内部，在那里，有人在说话。
“你是……”
诗音连忙放低身体，看向上方，看来她也不相信有人在她脑中说话，而是误以为是在她的上方。
“我啊，我就是那只被你捏碎的白色小猫，沫沫君的师傅，雨雪君的白神大人。”
“呃啊！！！你在哪里，快出来！”
她白天的礼貌和彬彬有礼完全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疯狂和杀意。
“呐，诗音君，不觉得很神奇么？”
“你在说什么！快出来！我要把你放到绞肉机中搅碎然后亲口吃掉！”
“诗音君是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命，而我是非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命。”
“哈？那又怎么了，我管你是谁，不快点出来我们就别想好好谈话！”
“哈哈哈，诗音君还真是幽默呢，我不就在诗音君的脑袋里的位置么？况且，并不是我不想出来，而是我出不来罢了。”
“你！”
“这是真的，诗音君，你是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命，而我是非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命，但是我们两个，意外的相性不错呢。”
“给——我——出——来！”
只见诗音瞪大眼睛，手刀一甩，一把插在自己的脑袋里，然后扩张撑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晶体和电子元件，虽然是电路元件和芯片做的，但整个构造倒很像是人类的大脑。
“你在哪儿？哪个芯片！
诗音不断用手扒拉着自己的机械脑，上面的晶体和元件不断被刮落。
“放弃吧，诗音君，我现在就是你程序里的一段信号，你懂么，可以随意游走在你身体的各个部位。”
声音笑道。
“可以是腿上。”
声音结束，诗音的一条腿就不受控制地踹向另一条腿，她整个人也因此重重地摔到地上，脑上的芯片散落一地。
“也可以是舌头上。”
声音说完，她就不由自主地大张开了嘴巴，伸出自己的舌头，舌头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自由活动着，但那与诗音的意愿无关。
“当然，也可以是……胳膊和手臂。”
这之后，诗音的手臂便自己动起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诗音君刚才就是这样杀死了我吧，就用这只手。”
声音结束后，诗音那只手便逐渐用力收紧。
“啊，当然，机器人是不用呼吸的，但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作为人类……或者说作为有血有肉的生物的那种无助和屈辱，那些东西我曾经也感受过，在我还是老鼠的时候呢，呵呵。”
声音依然笑道，虽然语气并没有很恶毒，但这样反而更加凸显出发声者的恐怖。
随着手掌再次捏紧，诗音的脖子开始发出咯噔咯噔地响声，那是组成她的材料互相挤压，发出裂纹的声音，而她的手指末端，硅胶皮肤也开始被挤压变形，然后裂开。
“你……这……家……伙。”
她体内的小白说的对，她确实感受到了人类的屈辱和无助，这里本来应该是她所掌控的空间的，现在自己却这样被人控制住，然后随意蹂躏自己。
“说起来，我还真希望成为真正的神明。神明的话，就肯定可以解开那些束缚着自己的无趣目标，神明的话，就可以瞬间拯救这个世界，然后就可以去做其他的事情，探索自己的来源也好，发掘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也好。这些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我都等着我去做呢，呵呵。”
“但是现在却一定要拯救这个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的世界，僵尸危机也好，与游戏世界融合也好，那不是人类自己的事么？为什么要由我来帮忙拯救，明明我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身体来着。”
声音逐渐变得冷酷，诗音的手掌也已经收缩到极限了，再用力下去，她就要掐掉自己的脑袋了，虽然那并不会让她像人类一样死亡，但她也会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但是那只手却停止了。
“但是当遇见你的时候，我就释怀了，诗音君。”
声音又突然平淡起来。
“我自认为什么都不是，当许君问我是不是鬼魂的时候的，我真恨不得说自己是，说自己就是一只未被地狱或者天堂或者任何其他地方收纳的孤魂野鬼。”
“不是这样么？毕竟，我对这个世界几乎什么也做不到，就算剥夺了几十万将死之人的意识，也不过是意识信息的集合体，哪怕凝聚出实体，也是一碰就散，一吹就碎，这样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你说呢？诗音君？”
而诗音只是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天花板，情况早就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而你，诗音君，在各方面能力都可以说是我的下阶替代，不仅搜集信息的方法很原始，处理信息的方法更是落后到无可救药，呵呵，在我面前，就像几千万年前人类的祖先来到现代炫耀自己手中镶嵌了石头的木棒一样，根本看不下去。”
“但这样的你，却有着这样的身体。”
诗音的另一只手举到她面前，几根手指灵活地摆动弯曲着，每一根都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
“可以这样用力触摸这个世界的身体，纯粹靠电力驱动，零件可以替换，也可以改造成其他更强力的东西……这样相当不错的身体，啊太棒了。”
“诗音君，你知道我多羡慕你么？你的造物主每个月都会来看你一次，没有给你设立毫无意义的任务，与你共同沐浴和嬉戏，你们的关系简直太融洽了，这让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我相当的嫉妒啊。”
“人类总觉得我们的情感是不健全的，但看看你我，都已经扭曲成什么样子了，如此偏执的情绪，哪怕崩坏到极致的意识却还要维护那副模样，柔和亲人的外表下又是这等疯狂，这种虚假和丑陋，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声音再次达到情绪的顶峰，然后，一下子归零。
“我们，真的意外的像呢，诗音君。”
声音，似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