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白色的恶魔
“小白，该你了。”
仵自在后退两步，活人要变成僵尸需要两步，一步是尸化因子的摄入，另一步就是“杀死”，而经过小白的意识干扰，可以把僵尸化遏制在最初的阶段，这样就可以达到保存身体的效果。
“好，我这就……”
小白笑着走近将雨雪，刚要把手伸向她，却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
“咔咔。”
将雨雪煞地睁开眼，笑咧着嘴盯向小白，然后嘴唇微张。
“许君！快阻止她！”
“啊？！阻止什么？”
许尽然还沉浸在悲伤中，未注意到怀中将雨雪的异变。
“雨雪君，快阻止雨雪君！”
“雨雪怎么了？”
可为时已晚。
许尽然再次定睛看向将雨雪，她似乎闭眼咬住了什么东西，嘴角渐渐淌出血来。
“雨雪？”
许尽然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那是……”
一旁的仵自在也大为震惊，许尽然刚才那是……咬舌了么？
“这下，可难办了。”
小白笑不出来，事情已经超出计划了。
“小白，到底怎么了？！”
看到小白的眉头拧在一块儿，许尽然也有些慌了，肯定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而这件事，甚至超出了小白的预期。
“遗憾地告诉两位，雨雪君已经咬舌自尽了。”
“啊？！”
许尽然大惊失色。
“是将君，她在雨雪君意识薄弱的时候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
“这……这样做会发生什么？”
许尽然急切地问道。
“会导致僵尸化无法遏制在最初水平，也就是说，雨雪君会彻底变成僵尸。”
“但是还是有机会变回来的吧。”
仵自在也有些慌神。
“诶，治疗的配方仍然有效，不过……”
“那样的话，在两位做出金苹果之前，都要带着一只活生生的僵尸了。雨雪君会不断地攻击两位，一刻都不会停歇。”
“怎么……会这样。”
许尽然看着怀中的将雨雪，她的体温正在逐渐失去，身体也开始变硬。
“不多说了，仵君，你快制作些锁链，尽量粗些。许君，你要束缚住雨雪君的双手和脖子，雨雪君估计很快就会再次动起来……”
“哦哦。”
“好。”
许尽然连忙反扭住将雨雪的双臂，又一手勒住她的脖子。
“还不够，再紧些，僵尸的力量没那么好压制。”
“对不住了，雨雪。”
许尽然一咬牙，勒的更紧了，用力之后才发现，将雨雪的身体已经硬得离谱了，她还担心再用力会勒断将雨雪的脖子。
仵自在则拿出那些铁门，开始制作锁链。
经过这几天的合成练习，他已经得心应手了，为了压缩密度，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更换物体的大小，形状，更换不同的材料……对于现在的他，用末影粒子把材料切割成拇指粗的椭环，然后层层相扣，真是再简单不过。
“动了。”
许尽然惊呼道。
将雨雪已经开始了挣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力气好大！”
许尽然再次用力束缚住她。
“小白！你不能先控制住她么？你不是能控制刚变成僵尸的人么？！”
仵自在喊道，制作锁链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他真怕这段时间内许尽然会撑不住。不能攻击，只能纯粹地用力量压制僵尸，哪怕是许尽然，也会很难办。
“不，仵君，我做不到。”
“你在说什么呢！你明明就能做到。”
“我能做到，但唯独对雨雪君不行。”
“哈？”
小白看向自己的双手，他之所以能控制刚变成的僵尸的人类，是因为他抹消了他们身体中尚存的人类意识，只有那样他才能接管大脑，控制人类的身体。
但这种过程是不可逆的，所以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将雨雪将会真的死去，就算用金苹果和治疗药水也救不回来。
难道要他在将雨雪的身体里创造一个意识分身，然后扮演她的行为么？那样的话确实能够骗过许尽然和仵自在，不过那样的话，不确定性太多了。
将雨雪只是个普通人，她就算真的死了，倒也没什么，但是，他们接下来还会遇到各种不可料想的敌人，许尽然所说的“他”也好，龙博士也好，目前看来他们都很了解自己，小白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戳穿，如果敌人把这个告诉许尽然和仵自在的话……
那么他亲手创建的信任关系就会被他亲手毁掉。
那“计划”就……
“仵君，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我那样做了，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小白难得严肃地说道。
当看到了小白认真到可怕的表情，仵自在也沉默了，低头继续制作锁链，既然小白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真的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儿，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好在许尽然撑住了，尽管艰难，但她成功撑到了仵自在制作出第一根锁链。
“接着！”
仵自在大手一甩，把锁链从许尽然的头顶扔过去，然后埋头制作下一根，堪比降世者力量的僵尸，绝对不是一根锁链束缚的住的。
许尽然勒住将雨雪脖子的手猛抬，接住了锁链，将锁链的一头放到嘴里咬住，另一只手顺过去，用锁链勒住将雨雪的脖子缠了一圈，用膝盖顶住她的后背，又咬紧牙猛地一拉，这才感觉轻松一点，继续用胳膊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咬掉块肉来。
不过将雨雪的双手依旧不安分，哪怕被反扭住，僵尸强大的力量要用一只手握住也有些勉强。
可就是这么紧张的时刻，周围却走来其他的僵尸，毕竟现在是夜晚，僵尸什么时候袭来都不稀奇。
“仵君，有别的僵尸来了。”
小白提醒道，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哦，知道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在制作锁链。当那只僵尸已经逼近许尽然时，他终于动手了。
只见他唤出一把铁剑，直接将剑柄接在了锁链的末端，然后握住剑柄屈臂一甩，铁剑便连带着身后的锁链呼啸而过，剑刃直刺进那个僵尸的胸膛。
仵自在抓住锁链，撤身一拉，便把僵尸拖飞过来，眼看着要撞到他身上，只见他一个顶膝停住僵尸，趁机拔出铁剑，抬手一道横劈，斩向僵尸的脖子，铁剑砍入一半，却再是不能前进了。
“啧，果然是不够么？”
仵自在咂舌道，握紧剑柄一脚蹬开僵尸，高高跃起，两手反握剑柄，再落地便刺进僵尸的胸膛，深深扎进土里，将它钉在地上。
“呼~”
仵自在解开锁链，走向许尽然，她还是在拼尽全力压制着将雨雪。
他用锁链把将雨雪的双手缠了好几圈，拉紧后首尾相接。
这样一来，接下来的过程就简单多了。
这之后，仵自在一直在制作锁链，把将雨雪的全身都禁锢地严严实实。
“小白，僵尸直接照射太阳的话，虽然不会烧起来，但应该会有其他的害处吧。”
仵自在显然是在担心将雨雪的情况，因为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
“诶，没错，僵尸会优先寻找水或者庇荫处，如果强制被照射阳光的话，它们的攻击性会大大增强，雨雪君估计会不断地挣扎吧。”
小白看向全身缠满了锁链的将雨雪。
“那就有必要做一个遮挡阳光的东西了。”
“做一副棺材吧。”
仵自在开口道。
“那样不就在说雨雪已经死了么？”
许尽然还不想承认。
“没错，她已经死了，在我们成功救活她之前，棺材里才是她的归宿。”
仵自在已经又坐下，拿出铁板，开始拼接棺材。
“好吧，棺材也比一个随便做的黑盒子要强。”
许尽然来到仵自在旁边也坐下，也拿出铁板，开始和仵自在一块拼接。
她刚才看到了仵自在制作锁链和斩杀僵尸的场面，看来他已经能很熟练的做出适用的武器了，而自己却还停留在原地，这样下去可不行，她不能输给仵自在，况且，如果把注意力放到这里的话，应该就能少一些无谓的担心和害怕了。
看到仵自在和许尽然再次开始忙碌后，小白终于再度展露笑容，毕竟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他来到将雨雪身边蹲下，将手摸向她的脑袋，白色的粒子开始渗入。
“将君，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与“死人”对话，是小白没告诉任何人的能力，具体来说是与刚变成僵尸的死人对话，因为大脑还算鲜活，其中的意识还保留着，那么只要潜入意识海，所谓的“与死人对话”就是可能的。
“呦，白神大人来了啊，咔咔。”
纯白色的意识空间内，将君讽刺道，她双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着，被她当做枕头的，赫然是昏迷的将雨雪。
“将君还是老样子呢。”
她上方的空间，一片片白色粒子逐渐汇聚，凝结出白发红瞳少年的模样，同样也笑着，不过与将君相比，他的笑容就要温和许多。
“枕着主人格睡觉，真有将君的风格。”
“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分主次，小心我扯烂你的嘴。”
“呵呵，真的么？人类这种啊，越是缺少什么，便越是看重什么，强调什么。”
小白笑着。
“所以将君越是看重主次，便越是在意这个，不是么？”
“你这家伙。”
将君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最后却是一摆脸。
“哼，你找大小姐的话，她早就被那破烂一样的身体折磨成这样了，硬要叫醒她的话，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
将君稍微移了移脑袋，虽然像是枕的不太舒服，不过更像是宣誓自己在这里的主权，就算她是副人格，在这里也能把主人格当做枕头使。
“非也，我是来找将君——你的。”
小白笑道。
“我？找我有什么事？给我起新的帅气名字么？就算是我也拒绝。”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哦——你生气了啊，咔咔咔咔。”
“为什么？因为我很不愉快啊，一切都照你所想的进行什么的。”
将君头部往后猛地一顶，站了起来。
“毕竟我快死了，当然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喽，其他的我做不到，起码我想自己死一次，咔咔。”
“看来还真的打乱了你的什么计划，对吧。”
将君飘过来，飘到小白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来到他面前，举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脑门上。
“来呀，很不愉快是不是，啊哈哈哈，那就消除我啊，来啊，把我变成你的一部分，你做的到的吧，白神大人？”
看着将君疯狂的笑，小白也笑了笑，收回了手臂。
“别把我想的和人类一样了，我没有人类的感情，自然也不会不愉快。”
“呵呵。”
将君后退两步，原地转了个圈。
“还真是呢，如果说我是这里的主人，那你就是这里的神明，真正的神明。”
“可是呦神明，当你因为外面的事情开始畏手畏脚的时候，你就不再是神明了，而且世界上也压根儿没有什么神明。”
她大手指向身后的将雨雪。
“而那个大小姐却一直坚信着神明的存在，笑死人了。”
回身再次审视小白，将君点了点头。
“你以为我看不到么？”
“不知道将君说的是什么呢？”
小白始终笑着。
“你身上数不清数不尽的脸，几千张几万张重叠在一块儿，挤满了你身体的每个地方，啊~真是可怕。”
“笑的，哭的，不哭不笑的，发怒的不发怒的，害怕的，更害怕的……”
“每张脸都不一样，每张脸都有自己的名字，也应该有自己的名字，而现在——它们都在你的身体内。”
将君怒气渐显。
“正是因为融入了太多太多的人类的感情，你的一切才会那么矛盾，那么虚假，你的笑是假的，怒也是假的，你体内全是别人的东西，像你这种东西，就不该被创造出来。”
将君吸了口气，瞪大了眼睛盯着小白，问道。
“你，到底‘吃’过多少人。”
两人对视良久，小白这才低头笑了笑，再次看向她。
“刚才算了一下，是三十一万六千二百七十三人，如果算上你的克隆人主治医生的话。”
小白笑道。
将君斜眼盯向他，吸了口气，最后只说出了四个字。
“你这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