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希望再见
105 “将君……”
仵自在看向将雨雪，还是无法安心。
据小白说是将雨雪的第二人格，而且至今为止甚至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将君来了，也就是说现在是将雨雪和将君的第一次相认么？
“如我所言，两位还请坐好，不需要对雨雪君做些什么。”
“小白，你就不能帮帮她么！雨雪看起来，真的好痛苦啊。”
许尽然捏紧了拳头。
“我当然可以，将君说到底还是潜在人格，我可以帮助雨雪君镇压将君的意识，但是……”
“你要知道，许君，这样只会激怒将君，她们之间的冲突只会愈演愈烈，类似的意识碰撞也会越来越频繁，而最后，最先撑不住的，绝对是雨雪君。”
“呵呵呵，如果硬要我帮忙的话，最后的最后只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是雨雪君不能离开我，必须永远与我保持接触，不然的话，只要相互分开一秒，都会遭受比现在还加剧千万倍的痛苦。”
“二是到最后，将君会反噬，成为主人格，到时候连我都无法再镇压住她。”
“不论哪个结果，都不是许君想要的吧。”
听完小白的话，许尽然哑然失声，慢慢坐了回去。
“况且许君应该也知道的，堵不胜疏，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雨雪君和将君相互认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唔……”
仵自在也只能坐回原位。
“拥有另一个人格，真的会这么痛苦么？”
仵自在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出来。
“哈哈哈，仵君说笑了，痛苦的不是拥有其他的意识和人格，痛苦的是，人格交换的时候，两个意识争夺一具身体，其痛苦程度，怎么说呢，呵呵，就像把人体从内部外翻过来，是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嘛，不过是意识上的。”
“况且，将君的性格，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呵呵。”
小白笑着看向将雨雪，她已经蜷缩成一团，不再动弹了，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到潜意识深层了吧。
“不……不痛了。”
纯白色的空间中，将雨雪再次睁开眼。
“这里是……”
她环顾四周，四周是没有实感的白色，看前看不到有多远，向上看不出有多高。
“这儿是你的脑子里啊，咔咔。”
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谁，你是……”
将雨雪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又凭空多出了个人，看那人的模样，竟然是自己！
不同的是，这个自己还留着黑色的长发，长长地垂下，除此之外，就是那龇牙咧嘴地笑容了吧，这笑容出现在自己脸上，莫名有些恐怖。
“啊，你问我的名字啊，咔咔咔。”
另一个她笑着向侧边躺倒，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
“以前我倒是和你一样呐，有个叫将雨雪的名字，但现在……”
“你倒是可以叫我‘将君’，怎么样，很帅气的称号吧。”
将君似乎从不掩藏她自傲的笑。
“前些阵子有个白色的家伙来了啊，一个有趣的家伙，他让我先选的名字呐。”
“白色……白神大人！”
“什么白神大人啊，你啊，就这么喜欢神明过家家游戏么？”
将君嗤笑道。
“当时可吓了我一跳啊，最先见到的不是你而是别人，要我说，你应该把这当做耻辱，然后杀了那个白色的家伙。”
“为什么，白神大人是很好的，神明大人们都很好，我才不会想杀掉他们。”
“为什么？哼，那家伙随随便便就进来这里，进来这只属于你和我的地方，自顾自地查看我们的记忆，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头疼么？呵，就是那家伙，叫醒了我，让我们联系的更深。”
将君大手挥开，笑着在空中转了个圈，她的声音似乎也更大了。
“而那样的话，你一旦有些什么问题，就会来到这里，然后见到我，你知道么喂，我们本来更像是陌生人一样，谁也不会鸟谁，现在却是比医院里产妇生的双胞胎还要关系更进一步的人了，你知道么！哈哈哈。”
“你……你好可怕，你不是我。”
将雨雪后退了一个身位，有些惊恐，眼前的自己太疯狂了，她狞咧的笑容，她蠕动着快速说出一大段话的唇，她动不动就想杀了白神大人的疯狂想法……将雨雪不想承认这是她自己。
“笑话！”
将君怒目圆睁，一个突进就冲上来，压迫到她面前，鼻尖相对，睁大了眼睛瞪着她。
“我根本也不是你，你也不比我高贵多少，将——雨——雪——”
将君的眼神甚是可怕，而且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目光钢针一样，似乎要把将雨雪透穿。
“况且，呵呵，可怕？哈哈哈哈。”
将君大笑着后退两步。
“可怕的应该是那家伙才对吧！那个白色的家伙。”
“能进到这里，就代表他可以对你肆意妄为，删除你的记忆，或者给你加一些其他的东西，甚至！他完全可以杀了我，让你根本就见不到我，你知道么，啊？”
将君面露狠色，看向自己的手掌，张开，弯曲成爪，再握紧。
“这种生命可以被人掌握在手里肆意玩弄的屈辱……”
她大手一挥。
“杀他一万遍都不为过啊！！！”
将君这一怒吼，让这片白色的空间都颤抖了一下，这里原本纯洁的白色似乎也逐渐黯淡。
将雨雪也是身子一颤，良久说不出话。
一阵沉默过后。
“就算这样，白神大人也并没有伤害我，其他神明大人也很照顾我，说到底，只是你非要觉得自己被侵犯了，但我可不这么觉得。”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将君笑了起来。
“没错，你说的对，将雨雪，说到底，这只是我的问题，那家伙确实没有对我动手动脚的，而且为我带来新的名字，这点我很欣赏。”
不过啊，不过啊将雨雪，那你就要当心了，你最好看住我了，别让我夺走身体的占有权，不然等我掌权，哼，绝对不会放过他。”
听到这些，将雨雪却摇了摇头。
“我不会担心神明大人的安危，特别是白神大人，你伤不到白神大人的，你能拥有的，最多是我那个病患缠身的身体，你什么都做不到，更伤不到白神大人。”
“那就试试看喽，你觉得我们快死了，我倒是觉得日子还长着呢，不觉得很可笑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可怕，却想过掐死我们的身体，我哪怕是这个样子，也是想一直活着的，那谁才是真正的疯狂呢？”
将君笑着。
“况且，你不是说他们是神明么？如果真是神明的话，就把我们的身体救活啊，当然，我是不会感谢他们的，而且那个白色的家伙，我还是会杀了他。”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并不是……”
将雨雪感觉她根本不能够正常的交流。
“啊，这样啊，那你走吧。”
将君淡然地打断了她，似乎也懒得回答她了。
白色的空间内，将君的身影逐渐拉远，淡化，将雨雪也感到一阵眩晕，她摇晃着捂住脑袋。
“别……别走！我还有……还有话想……”
“外面的身体暂时是你做主，但在这里可由不得你。”
将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断地回荡着。
“不想让我出去的话，就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吧，毕竟，我也不是很想见到你……”
“不要！”
将雨雪身子一抖，挣开眼睛就向前扑去，却只抓到地上的泥土。
原来已经回到了现实中，她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喘气，要呼吸不过来了，身子也有些热，她感觉汗珠不断从脸上渗出。
“雨雪！”
许尽然赶忙过来扶起将雨雪，仵自在也紧张地走过来。
“雨雪！你怎么样！”
“女神大人，神明大人。”
看到神明们，将雨雪欣慰地笑了，她将手搭上额头，不断地深呼吸着。
“我感觉……身体着了火一样……”
将雨雪没能继续说出来。
“看来精神情况恶化的同时，身体也开始了啊。”
小白笑着凑过来，蹲下，看着将雨雪说道。
“小白！”
“啊，别着急，许君，雨雪君只是昏过去了，从这个样子看来，是感染的症状开始显现了，嗯。”
“你不是说将雨雪还有三十天时间么？为什么这么快就……”
“仵君，我也说过的吧，如果随意对我说的话增减字词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小白扭头看向仵自在，笑道。
“我说的可是‘最晚一个月就会死亡’，并没有说雨雪君会在一个月后死亡。”
“唔，好吧。”
仵自在默不作声，回到了坐垫上，拿出黄金，又开始试了起来，将雨雪的状况已经容不得他太悠闲了。
“小白，雨雪还有多长时间？”
“嘛，现在这个样子，最多十天吧。”
“‘最多’么。”
许尽然不甘心地咬着牙。
小白既然说最多，那很有可能没有那么多，也许是五天，三天，甚至明天，将雨雪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安心啦，许君，相信仵君吧，雨雪君最终肯定没事的，我保证。”
小白看向她，面露笑容。
看到小白的笑脸，许尽然也是一愣，似乎也不那么担心了。
“我……我知道了。”
许尽然轻抚将雨雪的脸颊，希望如小白所说吧。
……
凌冽的剑光闪过，许尽然再次砍下一只僵尸的头颅。
现在是夜晚，他们已经待在这个地方三天了，周围已经堆积了好些僵尸的尸体。
三天来，仵自在只有少许进展，他成功合成了四倍密度的黄金，可也因此陷入了一小会儿的昏迷。
没错，就连降世者的身体素质都会被迫昏迷，再往下进行简直是天方夜谭。
三天来，将雨雪的情况也不断恶化，虽然清醒的时间占了绝大多数，但总是迷迷糊糊的，很难正常活动，说话也含糊不清，烧也一直没退。
小白在实时查看她的身体，仵自在要继续实验着合成黄金，营地的护卫就交给了许尽然。
“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环境已经不好了。”
许尽然来到火堆旁坐下，掏出烤牛排吃了起来。
“好啊，病人确实需要良好的空气。”
小白笑道，站了起来。
“仵君。”
“诶，我听到了，换地方是吧，我知道了，明个一早就动身吧。”
就这样，仵自在一行人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过了三天又三天。
……
“明天就……”
火堆旁，仵自在垂下了手中的金块。神色落寞，又是六天，他已经完全没有进步了，就算再次昏迷，醒来时发现也没有成功。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第九天了。
这次，将雨雪撑到了小白说的最后一天，而他们，已经能看到又一个城市的轮廓了，只不过，将雨雪可能再也不能和他们一样，看到里面的样子了。
“雨雪。”
许尽然抱紧了怀中的将雨雪。泪珠开始大把大把地落。
“女神……大人。”
将雨雪已经骨瘦如柴，接近失明，身上各处都开始溃烂，咳血更是常态，如果不是仵自在用了点药水，恐怕她只会更可怕。
“看来……我和神明大人们的旅途，结束了呢，呵呵。”
“小白！”
“我在，许君请说。”
“你不是说雨雪最后会没事的么？你保证过的。”
许尽然猛地抬头，盯着他说道。
“诶，这个没有错，所以现在只能采取最后的解决办法了。”
小白笑道。
“为了争取足够的时间，让雨雪君变成僵尸吧。”
一句话，像是一棒敲在许尽然脑袋上。她想起了小白的话。
“雨雪君‘最终’肯定没事的，我保证。”
“最终，是这个意思啊，呵呵呵。”
许尽然摇头苦笑道，小白这家伙，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么？早就知道仵自在没法在十天内完成，所以才会那样保证啊。
虽然有种被骗的感觉，但小白终究是为了让他们冷静，不然的话，情况只会更坏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一旁的仵自在站起来，拔出许尽然刚杀过僵尸插在地上的剑，手指一抿剑刃，抹了点僵尸的血。
他在将雨雪身旁蹲下。
“毕竟是我带你出来的，如果没能复活你，就尽情地怪我吧。”
仵自在将手指放在将雨雪唇上抹了一下。
只见她缓缓笑了，嘴唇微张，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呵呵，雨雪君说的是：再见，希望再见，神明大人们。”
小白翻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