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初约
“这是……医院？”
仵自在看着不远处那所谓的“医院”。
大门前的横墙确实写着“人民医院”几个字，至于前面的内容不知是被人为刮掉了还是其他原因，已经黑里透红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字体。
不仅大门，就连门内的广场看起来也是黑红交杂一片。但除此之外，还算干净，没有看到什么焦尸。
外面看起来是没有人，也没有军队把守，但楼里面确实有声音传来，而且熙熙杂杂，听不出内容。
“这……我还以为会搭很高的墙，然后几个大兵在上面拿着机枪放哨呢。”
“没那个必要吧，既然僵尸白天不会出来，那要放哨干嘛。”
“你们两个，要进去喽。”
小白变成的铁血大叔粗声说道，摸了摸喉咙，进入关都没关的大门，走向挂着“诊疗楼”牌子的建筑里。
“打扰……了？”
一楼是大厅，少有人走动，没有天花板，可以直接看到玻璃围栏围着的二楼，那里倒是人挤人。
“你们是……”
楼内还是有人守着门口的，是一名男子，虽然拿着枪，但是没有穿着军装。
“啊，我们是从隔壁城市逃来的，路过这里，看到有人，就进来了。”
“隔壁城市？”
男子疑心很重，拿着枪的手似乎不太安分，他是在紧张么？
“先检查下身体吧，把衣服脱了。”
男子命令道。
“听到了么？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了都。”
石头叔转身对两人说道，自己已经开始解腰卸衣了。
仵自在和许尽然面面相觑，便各自开始脱衣服。
二楼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围观这里了。这些幸存者们，平时没什么其他事儿干，看人脱衣服倒很稀罕的样子，虽然他们多半自己也这么做过。
“就没有个遮挡的地方么？”
许尽然有些拘谨地问道，脱到只留下内衣，只是这样被这么多人看着就很害羞了，再往下绝对不可能了。
“女性就不用了，男性要全部脱光。”
男子再次补充道。
“切，搞歧视啊。”
仵自在不屑地说道，一把褪下裤子，他根本没穿内裤，所以想保留也保留不了什么。石头叔也褪下黑色四角裤头，没有什么怨言，也不可能有，而旁边的许尽然也自动回避。
“嗯……”
男子围着石头叔和仵自在看了一圈又一圈，对许尽然却只是扫了一眼，看来他也不想被人说三道四的。
“进去吧，先去二楼登记，不登记就领不到饭吃，登记处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还有你，带的斧头上缴，必要的时候会叫你来领。”
石头叔提起裤子，交了斧子。
“你们俩，快点穿上，走了。”
他对旁边俩人喊道。仵自在只有两件衣服，穿脱起来很方便，许尽然穿衣服就只是单纯的迅速，毕竟她不像仵自在那样，完全不会觉得难为情，两人很快地跟上了向二楼走去的石头叔。
“奇怪，这斧子怎么这么轻……”
男子掂了掂斧子，感觉跟塑料做的似的，可刚颠两下，斧子好像突然变重了一般，把他撩了个踉跄。
“石头叔，你差点露馅了哦。”
仵自在嘿嘿笑道。
“嘬住，小子。”
石头叔只是不客气地回道。
小白的斧子本质上还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他本身没什么重量，斧子哪怕看上去再像真的，重量也会轻的像假的，小白虽不能改变斧头的重量，但能让人觉得它很重，当然，这需要小白的一部分直接接触到人才能做到。
“二楼，是这里。”
他们路过二楼走廊上的各种人，直接就走向登记室，有小白在，根本不需要问什么人，他对这个地方的熟识度，远比在这里待过一阵子的幸存者们要高。
石头叔一把推开门，一眼就落在旁边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真是罕见呢，这个时候还有人加入……”
女子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了，毕竟石头叔发出那么大的脚步声。
“我们，要登记。”
石头叔一拍桌子，颇有些气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不好惹。
“好好，知道了，可以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么？呵呵。”
女子笑道，有人来是好事，这个位置的活相对轻松，而且各种资源都可以优先享用，况且到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自己都在担心这个职位会不会有一天被撤销掉。
“姓名？”
“石头。”
“嗯？看来没什么文化，看着倒挺壮实的，后面那两个呢？”
“诶嘿嘿，美女姐姐好，我叫仵自在，这是我的妹妹许尽然，她不太会说话，还请见谅。”
“哼嗯，小孩倒挺会说话的。”
女子扫了眼仵自在和他旁边的许尽然，笑的很开心。
“诺，你们仨的号。”
女子从桌子下摸索着，摸出三个布条放在桌子上。
这些布条似乎是从军装上拆下来的，迷彩的配色，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
石头拿过，分给仵自在和许尽然各一只。
“这代表着你们的身份，取东西的时候拿着这个才让进，发放资源的地点就自己打听，不过拿着这个只能领到最基本的物资，想要吃好的喝好的就得干活，懂么？当然，干活的地方也是自己打听，那不是我的工作，啊~好累。”
女子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腰，摆摆手让他们快点走开。
门外。
“唔，怎么感觉对我们这么随意啊。”
许尽然似乎有些不满。
“呵呵，我倒觉得很正常，要是我天天待在那样舒适的位置，我也会像她那样目中无人的。”
仵自在笑着，将石头叔递来的布条连同自己的一齐戳进衣服里，当然，这只是掩人耳目，其实是放在背包里，只有放在那里才不用担心会丢。
“真的是那样么？”
许尽然觉得自己倒不会变成那样。
“石头叔，你先四处逛逛吧，我带着尽然在这附近打听打听。”
“那你们两个互相跟紧喽，谁也别把谁落下。”
石头叔独自走了。
仵自在当然是让小白去搜集这里的信息，这医院说大也不算很大，以小白的速度，很快就能彻底掌握这里的情况吧，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四处打听的打算。
“难得的机会，要去转转么，妹妹？”
仵自在拉起许尽然的手。
“我拜托你少用那个称呼，感觉全身都膈应。”
许尽然浑身抖了一抖。虽然设定上她是妹妹，可现在完全没必要表现的这么亲密吧。
不过仵自在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只拉着她的手走开了。
“这里人倒是不少啊。”
只是这二楼走廊放眼望去，就有不少人挤着，每人都是一张被子打着地铺，也有两个人甚至三个人挤一床被子的。
“晚上就这样睡到地上么？”
“呵，怎么啦？我们不也每天睡到地上么？况且他们还有被子可盖，我们可什么都没有。”
“那能相提并论么？”
“怎么就不能了，你呀，别总觉得自己和别人有多不同，如果不是意外的话，我们指不定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我倒觉得那样还不错，况且，哼，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同。”
“那要试试么？在这里生活，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笨蛋么你是，你不知道我们每天要吃多少东西么？这里发的食物怎么想都不够吧。况且我们的身体又没法变回原样。”
她说着说着，便垂下了眼睑，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背负这些，拯救世界什么的，对她而言也许还过于沉重。
“好了好了，你又来这套，老是想那么多干嘛。”
仵自在一下拍在她的背上，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虽然确实没法体验一般人的生活，但至少可以体验相似的生活，我们也找个地方放被子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的。”
仵自在四处顾望着，似乎在找没人的地方，可这里哪还有那种地方，谁会那么好心主动和别人挤在一块好空出位置留给后来的人啊。
“啧，只能去交涉一下了么？真麻烦啊。”
仵自在挠了挠头说道。
“楼梯下面。”
“什么？”
仵自在没听明白。
“楼梯下面肯定没人，那里背光，一般都很潮湿，而且空间狭窄，因为难清理，所以很容易积灰，那里的话，一定没人的。”
“额……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想静一静的时候，经常去那里。”
“唔……”
仵自在一阵沉默，许尽然这家伙，这么一看倒挺可怜的，而她自己却好像不这么认为，他又看向她，她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无比寻常的事儿一样，并没有什么顾及。
“我们走。”
仵自在拉着她的手，却不是往楼梯口走去，哪怕那楼梯下面真的没人，他也不打算睡那种憋屈的地方，说白了，他们只是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而且不会住太久，哪有必要真的遵守这里的规则啊。
“诶？这是怎么，我们走过了啊，楼梯在后面……”
“我们不睡那里。”
仵尽然说道，拉着她下了一楼，向门口走去。
“你们怎么回事？出去后再进来可还要检查的，你们家长呢？”
守门的男子见到两人走向这边，也是拦住了他们。
“这里进来后不能出去么？”
仵自在问道。
“能倒是能，不过出去又没有什么能干的，也很容易遇上危险，而且再进来还要检查全身。”
“那就没关系了，我们要出去。”
仵自在直接拉着许尽然绕过了男子，走出门外。
“等会儿，小白会找不到我们的。”
“这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他绝对不会弄丢我们的。”
仵自在拉着许尽然直到门口不远处的停车棚，这里估计是用来停一些电车，自行车之类的车辆，也有简单的围栏，而且还是铁制的。
“这里还算比较干净，我们就睡这里吧。”
“诶？！这里？可是这里跟在外面有什么区别，晚上的话僵尸很容易就到这里来了。”
“我收回我的话，我们没必要像他们那样挤在一个地方，所以如果晚上真有僵尸来，再躲进楼也好，解决掉也好，随我们喜欢，况且在这里，也能近距离看到他们是怎么对付僵尸的，呵呵呵。”
仵自在笑着，席地而坐，并让许尽然也坐下。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这样吧，在这里也不用和你维持哥哥和妹妹的关系。”
“啊，那个随你，接下来就等小白来了。”
这一等，就是快到晚上，小白，或者说是石头叔终于也来找他们了。
“小白，都探查完了么？”
“诶，仵君，都探查好了，从天台到地下停车场，没有遗漏任何地方，包括这里的生活机制、人员分布，也都基本了解了。”
“看吧，这种事情全交给小白就好。”
仵自在朝许尽然笑道。
“是在这里么？”
“诶，是的，将雨雪正是在这里。”
“将雨雪……”
许尽然念道，熟悉的名字，她突然想起来了，是高新成！是高新成说过的，那个得了艾滋病的女孩儿。
“她……她也在这里么？”
“诶，看来许君想起来了。”
小白笑道。
“你是因为她才决定来这儿的么？”
许尽然震惊地看向仵自在。他竟然一直都惦记着这些么？
“这个，倒也不全是，当然还是有其他原因的。”
“不过，还是先解决她的事儿吧，毕竟只是给她个东西，很快的，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我想想，就今天晚上吧，如果这个地方要抵御僵尸，那内部的看守相对就会宽松一点，到时候我就能有机会接触到她，把东西给她了。”
“你？”
“对，这个就我一个人去吧。你和小白可以去干些其他的，去外面砍砍僵尸也好，就当是散心了，也算是间接帮到了这里居住的人们吧，这算非常正确的事哦。”
“是这样啊，那……好吧。”
许尽然只感觉一阵失落，虽然仵自在说的也对，但她怎么有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作为这个救世者小队的一员，她却不能一起见证一件事情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