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默：囚笼里的一条龙
凌晨5点。
绿藤通往京海的高速公路上。
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在风驰电掣。
车厢当中，泰叔仿佛微醺一样，仰靠在真皮座椅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夜未睡，数百里奔波，他的脸上已经略显出疲态。
就在这时，车顶的微光被打亮。
助理从副驾座位上转身过来，试探着轻呼了一声。
“泰叔？”
闻声的泰叔，陡然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他脸上的那种老年人疲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老狼的阴沉。
这才是他的真容！
毒辣！
狡诈！
心黑手狠！
混迹地下世界这么多年，能够在京海打出一片天地来的，那都是狠角色。
更何况是像泰叔这样的常青树，更是狠人中的狠人。
“什么事？”
他轻呼问着。
此刻，他那双羊眼里，爆射出一股几欲择人而噬的狠辣目光。
那个助理被他的目光盯的浑身一激灵，连忙回答道。
“泰叔！”
“您要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高渐的确是那个叫高启强的鱼贩子的弟弟。”
“只不过，这个人的资料很奇怪。”
“他好像是19岁那年，突然出现在高家的。”
“一年之后消失。”
“直到去年，突然出现在了绿藤。”
“至于他在绿藤到底做了什么，资料为零。”
“还有那个他要去省二监探视的人，姓陈，是旧厂街一带有名的街溜子。”
“这个人好勇斗狠，几年前因为醉酒，被人唆使抢劫，进去了。”
说话间，他将手机递给了泰叔。
上面有关抢劫犯的那个资料，一目了然。
“哼，原来是个不成气候的小瘪三。”
“人以类聚，物以群居。姓高的能和这种人搅在一起，可见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今晚的事情，利大于弊。”
“不管这个姓高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咱们都静观其变。”
“通知下面的人，给我小心防着这个姓高的。”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跟他私下见面，更不能扯上什么瓜葛。”
助理重重点头，随即熄灭了车顶灯。
……
三天之后。
京海市。
省第二监坐落于京海北郊，三面环山，一面抱水，是一个天然的绝地。
这里高墙电网，带着一种天然的肃杀。
无需进去，只要靠近，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此刻，上午九点，正是省二监规定的探视时间。
高达数米的铁灰色大门，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
大门的一角，洞开了一扇小门。
一个体形修长的西装男人，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狱警的引领之下，进入大门，穿梭于高墙压抑的监狱之中。
片刻之后，探视的双方入座。
西装男将一张名片贴在了厚重的防护玻璃上。
“陈金默？”
“你好。”
“我叫李成阳，是一名律师，受我的当事人高渐委托来看你。”
防护玻璃后的那个人，正是老默。
自从进入这间房间，他就始终低着头，一言未发。
直到李成阳说明来意，他才缓缓第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满是胡茬的脸。
一双眼睛好像狼一样，直勾勾的，带着一股子慑人的凶狠。
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有那么一瞬间，李成阳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叫老默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压抑已久、随时可能反扑的饿狼。
如果不是被囚服压着，李成阳甚至怀疑，他随时都有可能露出锋利的爪牙，择人而噬。
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空气里仿佛擦出了一阵无形的火花。
沉默了一瞬，李成阳忽然一笑。
他那亦正亦邪的笑容，在老默这头凶兽的面前，丝毫不输气势。
“老默是吗？”
“你的样子，很像是我以前见过的另一个人。”
“刘华强！”
李成阳终于笑着点评道。
“但是他跟你不一样。”
“比起你来，他像是一匹头狼，凶狠，霸道，统御一众宵小。”
“但是你不一样，你更像是一头孤狼。”
“今天有酒今天醉，明天有命明天拼。”
“我听说你的刑期已经快满了，即将出狱。”
“可是，你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儿生气，没有任何的希望。”
没等他的话说完，老默就嗤的一笑。
“希望？”
“像我这样的人，无家无业，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希望。”
“现在我活在监狱里，就活一副皮囊。”
“以后出去了，等哪天被人砍死在大街上，也是稀松平常。”
“我他妈还不如一头狼呢。”
“狼还能活一口气。”
“老子的那口气，早他妈活没了！”
“对了，你那个叫什么贱人的老板，找我做什么。”
“我好像不认识他。”
话说至此，老默终于想起来，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高渐。
李成阳丝毫不恼，依旧亦正亦邪第笑着。
“老板让我来，给你续上这一口气。”
说着，他将一张照片推到了老默的面前。
“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照片上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卷发，娇小，带着一股子涉世未深的纯真笑容。
是黄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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