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选择
人民号的舰长看着指挥舱里安置的救上来的兄弟，他这艘战舰已经严重超员了，而且弹药已经快打光了，要不是自动装填系统卡壳，现在弹药仓已经被清空了。
万一等到敌方大舰队到达，那么太原舰的牺牲……
一道不得不做的选择摆到了人民号舰长的面前。
虽然全体水兵都要求加入战斗，但是他作为舰长，必须下达那个耻辱的命令——“右满舵，前进三，撤退……”
“你这是违背所有人的意愿！”指挥室内来自另一艘斗争级的水手坐不住了，站起来指责道。
“是非功过，任由评述，我承担这道命令引起的一切后果，现在，执行命令！”
于是人民号第一个开始转向脱离，其余斗争级也开始跟着转向。
三艘法舰不敢追击，调转船头，兴致勃勃地想要吃下失去动力、被放弃的太原舰。
斗争级上经过激烈战斗、灰头土脸的水手都站在后甲板，看着停在那里、越来越远的太原舰……
“全体都有，敬礼！”
士兵们整整齐齐地
“轰”，像是回应般，远处的太原舰又打出一轮齐射……
没有了测距仪的太原舰的命中率直线下降，即便炮手尽力瞄准，但是依旧未能命中做完机动的法舰。
现在原本在最后的不败舰已经排到了第一位，他后面紧跟着受损的诺曼底号。
他们丝毫不在乎远处即将沉没的光荣号，跟马上就要拿下的战果相比，自家同胞可以晚点再救。
“舰长，他们放弃那艘巨舰了，它马上要属于我们了!”不败舰的大副激动地喊道。
“准备接舷战！”舰长已经想到拿破仑三世皇帝召见他的嘉奖词了,甚至耳边已经似乎想起他将这艘巨舰拉回港口时，群众的欢呼了！
“舰长！”大副见实在唤不醒沉迷于美梦的舰长，他只能上手，给了舰长一个巴掌。
被打醒的舰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副——“怎么了？诺曼底抢先咱们了？”
“不是，我们命中敌舰，敌舰要完了！”
舰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幻想中的欢呼声竟是外面甲板上水手发出的。
就在刚刚，自己战舰的一轮齐射，大部分命中了太原舰。
“快，停止攻击！我们要完整的敌舰！”舰长心急地喊道。
面对如此匪夷所思的命令，大副想要劝阻，却听到舰长喊道：“奉皇帝之命，我们要尽可能俘获敌人和敌舰，用来交换我们沦陷在东北的同胞，能够将敌舰带回祖国，将会获得拿破仑勋章，还有巨大的奖金！”
水手们的欢呼声更高了，他们迫不及待拿起了火枪，开始准备放下小船，抢占敌舰。
太原舰舰长注意到了敌人的火力的主动削弱，他觉得敌人想要占领太原舰，但是锅炉报废的太原舰上的电传火控系统也彻底停工。
依靠着人工拼命转动上百次把手，炮塔才能缓慢地旋转几度，面对法舰扔下船的小艇，连副炮都只能勉强跟上。
主炮一轮齐射便要射出十二发炮弹，原本的穿甲榴弹已经用光。
副炮也很不容乐观，弹药只剩不到一百发。
“准备全体弃舰，布置自毁炸药包，太原舰和元帅都不能落入敌手。”太原舰舰长冷静地下达命令道。
发布完命令，太原舰长特意看了一眼斗争级离开的方向，在确定法舰无法追上后，他疲倦地放下了望远镜，就像平常完成任务一样。
水兵已经开始有序地领取炸药包，他们想起了当年教官的话——“但愿你们永远用不上这个技巧，这炸药包，两面都有胶，你们要将它安置在战列舰的弹药仓、龙骨……”
当初他们还吐槽这个无用的技巧，现在……
“吃糖吗？”太原舰长依旧像往常一样，对他的舵手说出了这句话：“丹东薄荷味的。”
担任舵手的姑娘接过了那颗糖。
像加勒比海盗一样的法舰登陆小船已经划过了大口径副炮的射界，因为失去带电力的缓慢的瞄准速度，他们只损失了一艘小船以及上面的十几个人。
现在他们正在耀武扬威，欢呼着朝着太原舰的上层建筑射击。
太原舰的水手在扛着步枪反击，但是相较于庞大的战舰建筑，颠簸海面上的小目标的命中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快来人，他们抛钩锁了！”
……
指挥舱里只剩下舰长和舵手两人，听到水手喊声的众人很有默契地拿起武器跑了出去。
“我……”舰长刚说了一个字，大副便冲了进来喊道：“快，舰长，换上水手的衣服吧！”
“我不能有辱将军们留下的人民海军精神。”
“可是，韩茹姑娘，劝一下舰长吧！”
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大副刚想继续说，外面却传来密集的枪声。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怎么能在指挥室里憋屈地死去！”大副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舰长听了这话，将自己的大连定制毛色手枪去了下来，递给自家舵手。
“这算你给我的礼物吗？”姑娘颤抖着问道。
“算是……如果我受到不致命……”
姑娘猛地抱住舰长，一丝冰凉感从舰长脸上划过——那是姑娘滑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