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恶魔之眼
萨默塞特公爵府坐落在泰晤士河畔，滑铁卢桥东侧。
安东尼的马车开到公爵府门前的时候，发现公爵府大门紧闭，全府戒备森严，甚至门口的士兵将安东尼的马车拦住，马车夫厉声说道：“国王陛下的马车也敢拦？”
士兵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只有一个士兵战战兢兢地回答：“陛下，博福特主教大人下令全府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入。”
“那如果现在博福特主教大人在这儿，国王陛下要进去，他也会阻拦吗？”马车夫一甩长鞭，“让开！”
士兵们纷纷退让，让国王陛下的马车长驱直入。
安东尼下了马车之后，发现城堡里的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罩衣，戴着白色的头巾，并将白色的面巾罩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安东尼十分奇怪，直到城堡的管家走到安东尼面前说：“国王陛下，您不应该在这里，您赶紧回去吧。”
“发生了什么事？西泽尔·博福特在哪儿？”安东尼皱着眉头，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管家立刻跪下了，周围的仆人也全部跪在地上：“公爵府里发生了瘟疫，不是陛下久待的地方！陛下赶紧回去吧！”
“快告诉我，西泽尔·博福特在哪儿！”安东尼一把推开跪着的管家，径直走进了公爵府。
公爵府的主楼城堡只有三层，进门大厅是举办宴会和舞会的地方，即使是白天也亮着水晶灯，金碧辉煌。
安东尼直接进门从左侧上楼，准备进入二楼的每一个房间搜查，直到搜遍整个城堡找到西泽尔为止。
管家见拦不住安东尼，立即站起来走到安东尼身后，战战兢兢地回答：“西泽尔公爵不在这栋城堡里，他在城堡后面的花园洋房之中。”
安东尼停住了脚步：“现在带我去！”
说是花园洋房，其实是一个园丁房，园丁房掩映在一个无人打理的花园之中，花园里的玫瑰花恣意生长。
园丁房门被大铁链紧锁，管家站在房门前，在安东尼眼神的逼视之下，颤颤巍巍地开了锁。
进门房间狭小，凌乱地摆放着各类园艺工具，安东尼踏步走向二楼，绕过楼梯，二楼有好几个房间，但全部都门窗紧闭。
安东尼就近推开了其中一扇门，瞬间陷入到黑暗之中。
这个房间一丝光都没有，窗帘紧闭，寂静的空气中隐约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国王陛下，你怎么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
安东尼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循声望去，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坐在椅子上。
“你不是说，如果我找不到你，就来萨默赛特公爵府吗？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他们说你得了瘟疫。”安东尼在黑暗中摸索，想要走到西泽尔身边。
“别过来，很危险。”
安东尼停住了脚步：“我想看看你。”
“别看。”
可是安东尼没听他的，他摸索着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才看清了眼前是怎样一副景象。
面前的西泽尔被长长的铁链锁着，他并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跪坐在地上，他垂下头，避开光，病态的红晕从白皙修长的脖颈爬到面颊耳后。
“你只是得了瘟疫，又不是犯了罪，为什么他们要用铁链把你关起来!”安东尼把西泽尔抱在怀里，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眼睛里盛满的泪水瞬间掉落下来。
“别哭，我心爱的国王陛下……”西泽尔抬起手温柔地抹去安东尼脸上的泪水，“是我要求他们把我锁起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伤心，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安东尼跪坐在西泽尔面前，仰头看着他，窗外夕阳暖色的光照在安东尼皎白的的皮肤上，盛满水光的眼眸诱人心神。
西泽尔看着安东尼的脸，突然有些犹豫。
“你说吧，我听着呢。”安东尼靠近西泽尔，两人鼻尖相抵，气息纠缠。
西泽尔缓缓开口：“从前，有一个小孩，他出生之前，家里人都认为他母亲怀的是双胞胎，但是很奇怪的是，等到他母亲分娩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出生了。产婆抱着他的时候，发现他肚里鼓鼓的，便抱给医生看，医生检查之后，发现他肚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的心跳。”
“医生迅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孩的父亲，小孩的父亲把手放在小孩儿的肚子上，突然小孩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睛，是恶魔的眼睛。”
西泽尔的话就像是黑暗里冰冷的毒蛇，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狰狞诡异的声响。
安东尼紧紧抱着西泽尔的脖子：“不是的，不是黑色的眼睛就是恶魔。”
“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他的父亲也不相信他，他父亲立即将孩子送去红衣主教那里，表示将孩子的一生都献给上帝。”
“就这样，小孩就一直生活在红衣主教身边，直到三岁那年。”
“三岁的时候，小孩做了一个手术，医生剖开了他的腹部，将他肚子里那个有心跳的肉团取出来。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肉团就是他的双胞胎兄弟，肉团已经成型，是一个小男孩的样子，只可惜，这个肉团在离开小孩腹部的那一刻就停止了心跳。”
“红衣主教将他埋葬在郊外庄园的玫瑰花园之中，祈祷他能够安息，但是从那年开始，小孩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变得疯狂、嗜血、只有把他用铁链锁起来他才不会伤害别人。”
西泽尔伸手抱住安东尼的腰，在他耳边轻柔地问道：“害怕吗？”
“不害怕，心疼。”安东尼把脸埋在西泽尔的怀里，心脏泛起酸胀。
从三岁到现在，西泽尔至少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被关了上百次，这个狭小沉闷充斥着诡异的牢笼禁锢住了西泽尔的青春和自由。
“陛下，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西泽尔看向窗外，窗外的夕阳快要消失了，夜晚马上就会来临，西泽尔抚摸着安东尼柔软的发丝，“夜晚快来了，到时候我失去意识，会伤害陛下的。”
“我不怕。”安东尼抬头看向西泽尔，眼神坚定。
“我怕。”西泽尔松开安东尼，他缓缓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安东尼的脸颊，如此天真的面孔不能被我这个恶魔毁掉，“陛下，你赶紧回去吧，每个月都会有这样的时刻，我已经习惯了，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我不走，我要陪着你。”安东尼与西泽尔僵持着。
西泽尔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安东尼的胳膊，将安东尼从地上提起来，恶狠狠地说道：“陛下现在必须离开！”
“我不走！”安东尼伸手紧紧抱住西泽尔的腰，“我要留下来陪你！”
过往的黑暗岁月你总是一个人面对，现在我同你一起，也许过程依旧很痛苦，但至少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