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李娇娇会枯萎的
李娇娇还是睡着了,拉着段青莲的袍子一直喊着不困,可逐渐打架的眼睛最后还是撑不住地闭上。
睡着了,她也还在哭。
段青莲躺在侧,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又将凌乱的发别到耳后。
“不要再哭了,很快,你就会开心的。”他俯身,在湿润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很快了,很快的。
纱帘被掀起一角,段青莲来到昨夜李娇娇哭过的位置,打开匣盒,拿出鼓鼓的糖兜。
这糖兜从未这么满过。
要活着,不能去死,我会生气的。
打开第一张纸条,段青莲的眸便弯了下去,这字迹一直未变过。
她要他活着,怕他去死,李娇娇倒是一直都很了解他。
第二张,要吃饭,不能吃特别辣,我也会生气的。
可能罢,他会吃饭的,只是湘蜀菜系还未学会,怕是要多吃一些了。
要记得劝架,小李娇娇经常和小白打架。
这是第三张,李娇娇总是这样,喜爱着身边的一切,他却只爱着她,着实让他嫉妒了许久,可李娇娇这样才是李娇娇。
他再挑了一张最大,字迹最多的,展开。
要记得浇水,如果我回来看到院子里的花枯了,我就不和你亲亲了。
果然很了解他啊,段青莲抚过纸面,她知道他最喜欢亲吻了,可以要挟到他,她骗他会回来的,可他知道,她走了便不会再回来了。
但李娇娇真的很爱他,还要编这么多谎来让他活下去。
他想起李娇娇的话,那夜在池水中,她杏眼朦胧,告诉他两人在一起,要相等的喜爱,要两人之愿。
可好像并不相等,李娇娇的爱更多一些,多到把他的自私,把他的欲望埋没。
她舍弃了一切,用温暖与她的明媚还有正常的爱意来爱他,他却好像永远无法用正常的爱意来爱她。
这样,李娇娇会枯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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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京都显得十分萧索颓然,一切的繁华生于日出天明,又在黑幕盖过明艳而落下。
一抹纤秾高挑的身影行在月下,乌发垂散,白袍迎风,与冷清清的月重合。
他停在阴阳司门口,抬手,叩响了门。
片刻,门被打开,是阴阳司的术师,他见到来人,有一瞬的滞讷,又恍然回神,“公子,找谁?”
来人唇畔略弯,笑意十分温和,又与周身的冷清之感颇为不同,“劳烦,我找沈云澜。”
……
沈云澜有些疑惑,深夜还会有谁拜访,披上外袍便往前厅。
“段公子?”她没想到,会是段青莲。
从头到尾二人都没有过几次交谈,对于他,只有喜笑和喜爱李娇娇是沈云澜最深的印象。
段青莲扬唇,映有她面颊的眼眸轻弯,“抱歉,深夜叨扰,我有一事想同你商议。”
沈云澜坐下,点头,“段公子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中秋祭典全然是得他相助,是个大恩,她也想尽早还尽人情。
“洛河的封印。”
沈云澜意外他提到洛河,“洛河封印每半月修补一次便好,可以压制。”
“不需要再修补,我可以让它一劳永逸。”
“阵法乃死物,承载是定数,是会消逝的,不会有一劳永逸之效,我已经在想办法……”突然,沈云澜顿住,“不行,我不可能这么做。”
“为何?”段青莲笑得温柔,“我想,这应是一件好事,李娇娇会很开心的。”
她一直想他做个好人的。
“娇娇她不会开心的。”
“会的。”段青莲垂下眼睫,昏暗的光线中,唇畔的弧度渐渐拉平,没有了笑的掩饰,便成了一碰便要碎的模样,“如此,她就可以回家了,那是她的愿望,怎会不开心呢。”
艳丽的红绸子上,密密麻麻的愿望,他一一都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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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清晨不如夏季爽朗,阳光虽灿烂,但弥着淡淡的湿气。
李娇娇睁眼,便看见段青莲坐在榻下,侧面枕在手背,正目光盈盈的望着她。
“……”幸好脸好看,不然标准痴汉相。
李娇娇翻身摸了摸他的头,掌心却感受到了一阵湿气,连袍子也是,“你出去了?”
“嗯。”段青莲起身,袍子与发拢回,垂至腰间,他指了指桌上热气腾腾的面点,“饿了么,我买了早饭。”
李娇娇从榻上起身,连连点头,“快饿死了,我先去洗漱。”
段青莲对于三餐的定义李娇娇觉得还需要教他一下,每次买的量如果可以囤,几乎能囤成好几年的干粮。
“早饭不需要买那么多,一般就一碗面,或者两三个包子,再者一碗粥。”李娇娇咬了一口馒头,又嗦了一口面,教育道,“浪费粮食可耻,知道了么?”
段青莲托着下颌点头,丝毫没见着有被教育的悔意,“等吃完,能同我去一个地方么?”
“去啊,去哪?”
“有些远,需要坐马车。”段青莲伸手,用帕子擦去李娇娇嘴角的油渍,“止晕的药丸已经带了,填肚子的糕点也收好了,都是些你平时喜爱,吃的多的,你去看看,若有其它想吃的,也一并带上。”
卷着面的筷子吧嗒掉进碗里,李娇娇愣了好一会儿,“要出远门?”
这也太突然了,她只是睡了一觉,马车就停在了家门口了?
“是啊。”
“为什么这么突然?”
“用你的话来说,应该可以理解为惊喜罢。”
窗外的光明亮,将他的白袍映得透光,连一向平澜空灵的瞳孔也潋浮起碎金。
……
马车行驶地略快,压过平路,微微颠簸。
李娇娇探出车窗,望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帘子。
“当真不能告诉我么?”她蹭进段青莲怀中,心里直发痒。
“到了便知道了。”段青莲拢着她的肩,递来一块月饼,“要吃么?”
李娇娇接过月饼,咬了一口,是豆沙馅的,片刻,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坐直身子,“阿青,很快就要新年了哦。”
“新年?”
“对。”李娇娇点头,“到时候你会看见整个京都都会系上红绸子,还有,一定要去买对联,那时候街上都有,你去了便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