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它们因你才重要
这顿饭是哭着吃完的，乃至沐浴完后，李娇娇还感觉舌头一阵辣到麻的痛感。
段青莲拢着里袍，坐在桌前摆弄着他的匣盒，破天荒的没有找她擦头发。
摇曳的微光中，他的背影纤秾，起了李娇娇的坏心思。
“吓你！”李娇娇扑到段青莲的背上，猛然出声。
袍下的肩一绷，如玉的侧面转过，看到一双弯弯的杏眼后又松了下来。
李娇娇嘻嘻的笑着，抱住段青莲的腰，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给我瞧瞧，你偷偷藏什么宝贝呢？”
“好。”段青莲同样弯下眸子，没有丝毫掩饰地打开匣盒。
对于李娇娇，他从不需要掩饰。
一直被以为要装自己的匣盒打开，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不是什么宝贝，尽是一些熟悉的东西。
一张被洗得发白的帕子，上面带有淡淡的油痕，一把嵌着翠玉的匕首，一枚赤红绣金的的兜囊，还有一条竹青色的发带。
全是她的东西。
李娇娇有些愣住，“这些便是你说的宝贝？…”
“是啊。”段青莲从匣盒中拿起那张手帕，手帕并不精致，只是随处可以买到的丝绵帕子，甚至连上面的刺绣也只是一束简单的花枝。
“你忘了么，这是在庆阳面馆时你给我用的，我很喜欢，可这上面的辣油没办法洗干净了。”他眼睫坠着暖光，看起来极为温柔，只是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遗憾。
“这个是你的糖兜，我也很喜爱，绸面上的虎头很像你，虽然我觉得你更像狸奴一些。”再被拿出的是一直相伴她，而后被段青莲要走的糖兜。
“这个发带也是你的，比起那些玉簪发冠，我比较习惯这个，以后便用这个给我挽发，好么？”
他手心呈满她的东西，眉目间尽是对它们的喜爱，仿佛这些就是任何都无法换取的珍宝。
李娇娇强咽下上涌的苦意，从匣盒里拿出嵌玉的匕首，“这个呢？”
“这个啊。”手中的东西被尽数放入匣盒中，段青莲抚上她的手，眉眼绽开，“这个是你第一次伤我的匕首，每次我看见它，便觉得很是…”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找寻词汇，“幸福，对么？”
“傻子，痛才不是幸福。”李娇娇自己都未发现，开口时，声音已经明显颤的厉害，咽喉都疼得发紧。
段青莲微笑着，并未反驳，“在遇见你之前，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邪祟，在遇见你之后，我便有了这些，都是我的珍贵之物。”
“当然，它们因你才重要。”
李娇娇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
夜已入深，李娇娇从榻上悄悄起身。
她坐到桌前，频频回头确认那安恬睡颜没有异色后，打开了匣盒。
赤色的糖兜被拿了出来，里面没有了糖果，正好合适装一些其他的东西，能让段青莲活下去的东西。
他最听她的话了，她说，他便做。
可她没有时间说了，只能写下来，让他慢慢地去看，去听，去做。
她的字迹一直没什么长进，歪歪扭扭的，太小的纸条没有办法容下粗糙的字迹。
要活着，不能去死，我会生气的。
要吃饭，不能吃特别辣，我也会生气的。
要记得劝架，小李娇娇经常和小白打架。
要记得浇水，如果我回来看到院子里的花枯了，我就不和你亲亲了。
……
太多太多要他做的，糖兜都快要塞不下了。
终于，李娇娇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啜泣声可以隐忍，泪水却不行，豆大的泪珠从眼睑溢出，沿着面颊坠到最后一张纸条上，“我爱你”的墨迹被晕成一片。
秋夜的月明亮，透过窗，如虚幻的清流淌过垂纱的床榻，染着月流的羽睫轻颤，在寂静的夜中，似一只振翅的蝶。
-
系统的提示不断，李娇娇全然当作没有听见，她没打算走，最后的三日，她决定陪着段青莲。
她要他说一句“我爱你”当然简单，她说了，他马上便会如她之意。
可她离开了，他怎么办，段青莲已经够可怜了，她死在他怀里，也比让他觉得自己被丢下好很多。
李娇娇以前不知道最痛最苦是何感觉，但现在知道了，就是与段青莲在一起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时刻。
但她还是想把最快乐的模样留在他的记忆当中，她也在准备着她离开后，段青莲独自的生活。
“姑娘，你当真要这么多糖果？”糖果店的老板被递来的钱袋惊得合不拢嘴，头一次遇见整店糖果卖了都不够的。
“没错，剩下的等做完后送到我家。”李娇娇点头。
不过有银子，老板也没再说什么，收了钱就催促赶工去了。
李娇娇拉着段青莲走出糖果店，阳光正好，经历许久雨潮的京都也迎来了明媚。
“现在去哪？”十指扣得紧紧，段青莲微笑着，眉眼柔和，陪她跑了大半个京都，也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去找家茶馆，说书好的那种，没有寡妇，也没有七仙女的那种，我会交上一年的茶钱，你去听就好。”李娇娇扬面，圆润的杏眸流动着秋日的暖光。
她的笑和平常一般，温暖明亮，可声音有些颤抖，同昨晚偷偷哭的时候一样。
段青莲弯下眸，点头，“好。”
几乎这一日都在京都走动。
成衣店她定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按天气变化往家里送。
茶馆交了茶钱，并叮嘱说书先生要说励志鸡汤。
四处打听下找到的城郊，那有许多汇集的流浪狸奴，并且囤了一大包的肉干，用来投食。
以前总觉得时间很长，长到饿了觉得填肚子的美食好的很慢，长到回家的路觉得太漫长，长到觉得段青莲的一个亲吻快要窒息般。
现在都不觉得了。
第一个夜晚就这么来临了，明明什么也没做，它就过去了。
“还要亲亲么？”李娇娇侧身，望着身旁的段青莲。
段青莲摇头，替她掖好被子，“快睡罢，你很困了。”
“不睡，不睡。”李娇娇踢了踢腿，踹开裹紧她的被子，“亲亲吧，我想亲亲。”
被褥翻动，纱帐浮风，又很快垂落。
李娇娇压在段青莲的胸口，如点脂的薄唇无论何时都润着光泽，一眼便能勾起亲吻的欲望，不带任何犹豫，她便吻了下去。
他那么喜欢亲亲的人怎可能不要亲吻呢。
只需要一点的饵，他便上了勾，轻碰的唇变成疯狂热烈的交缠。
手臂攀上腰肢，他爱极了与李娇娇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