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姐姐
一碗杏仁茶, 乖乖地将他哄骗进了屋。
坐在缠梅青枝五福棉凳上的宋谢临捧着白瓷荷花碗,睫毛轻颤,小口喝着奶茶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生了闷气, 正等着人来哄的波斯猫。
撑着下颌的何朝歌也不出声, 就静静打量着眼前少年。
静坐在暖黄烛火下的少年美得像一幅浓墨山水画, 举手投足与谈吐中也能看出是一个家教, 涵养极好的贵门公子。
抿了一口热茶,前面被烫得指尖泛红的宋谢临抬眸, 打破满室寂静。
“那人,今天有没有为难你。”
见烛火微暗的何朝歌先是起身,用银花长簪挑亮灯芯,看着明亮的烛火照得她的脸微微发热。
才回:“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女眷那边发生的事,我们男眷这边也都知道了。”少年在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蠢话后,下意识地将屁股往棉凳后边移。
“所以你才不放心的过来找我,对吗。”何朝歌唇角上扬, 眸里含笑。
“谁, 谁不放心你了。”涨红了脸的少年立刻摇头否定, 握着茶碗的骨节稍用力,“我只不过是担心你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会不会被那人给打得下不了床罢了。”
他的一番解释, 更惹来了她的连连失笑。
“我一个皇女,她一介从四品的小将军,你说,她真的敢对我动手吗,或者说其他人又会亲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吗?”身处在皇城脚下,又在朝为官的人会有哪个是傻的。
“那你们今天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听他们说你与那人就差打起来了。”
伸手抚上红唇的何朝歌回想起今日赏梅宴一事, 轻笑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你知不知道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便是以讹传讹。”
“你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说,你们听到的那些,恐怕都是假的,真相是………”
午时,浅阳洒白雪的赏梅宴。
被慕容殊岔开话题后,笼罩在二人周身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更有不少对何朝歌好奇的人围了过来。
纵然七皇女身后无外戚相帮,但独得庆帝宠爱这一点,便值得不少人上前攀关系。
不甘心自己心上人喜欢一个小白脸的罗玉铃再度上前,为她戴上一顶高帽。
“本将军听闻七殿下习得一手好箭术,不知道今日可否有这个荣幸,邀七殿下比划一二。”
明面上说得好听是相互探讨,实际上却是想要让她出糗。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何朝歌应了下来,笑意轻柔如三月清风:“不过我的箭术不是很好,到时候还望诸位不要见笑才好。”
“怎会,再说了输赢乃兵家常事。”
既然正主都答应了,慕容姝也不好在劝的吩咐下人准备好要用到的靶子,弓箭。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罗玉铃这个蠢东西。
原本比试是要移位到练武场的,却被何朝歌的一句。
“今日说好是来赏梅的,何不让本殿与罗小将军附庸风雅一回,来个梅花落箭,余香留枝。”而打消了去练武场的念头。
*
正在擦拭箭矢的何朝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头,转身望去,见到的是三皇姐与四皇姐。
“三皇姐,四皇姐。”
慕容殊担心她会过于在意输赢,拍了下她的肩膀,开解道:“等下不要紧张,平常心就好。须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慕容韵则摘下了白玉韘戴在她的大拇指上,“像你四姐说的这样,尽力就好。”
“我知道的,谢谢四皇姐与三皇姐关心。”何朝歌摩挲着手上尚带余温的白玉韘,眼眶微热。
“我们是姐妹,小七说‘谢’这个字眼可就有些见外了。”
正在试着弓箭的罗玉铃看了眼被围在中间的何朝歌,心里嘟哝着。
“那人长得就郎们兮兮的,要是输给她后也不晓得会不会哭鼻子,要是一哭,说不定更像一个郎们。”她光是想到这个画面,便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眷这边比箭一事,也传到了男眷那边。
在听到那位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箭术高绝的罗小将军要同那位才从祁山回京不久,并生得体弱多病的七殿下比试时,只要是个眼不瞎的都能猜得出谁是最后赢家。
好友凑过来,嘟哝道:“轩宝,你说那位罗小将军怎么好端端的要同七殿下比试射箭,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又是什么。”
正玩着投壶的宋谢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投羽箭的手一怔,致使投错了壶。
眼眸半垂道:“兴许是有什么隐情,或者是那位罗小将军纯属吃饱了撑着。”
“可罗小将军之前都没有见过那位七殿下。”鹤羽少年—禹鹤突然眼珠子骨碌一转,“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位罗将军喜欢的人,正好喜欢上了七殿下。”
别的不说,单拎那位七殿下的脸出来,委实能打。
他要不是因为订亲了,恐怕也愿做一个整日侍弄花草,还不用忍受生孩子痛苦的王夫。
“你想多了。”他嘴上虽如此,却是听入了心。
女眷这边的比试是谁能射出三箭,并正中靶心者为胜。
“七殿下,请。”
“罗将军,请。”
率先出列的罗玉铃粗眉微扬,对充当司射的慕容殊点头致意后,扬声道:“我先来。”
等她调整好姿势,又睨了还在擦拭箭矢的何朝歌一眼,继而掂了掂弓,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红尾羽箭,闭上一只眼,拉弦弓满。
原先还在擦拭箭矢的何朝歌敏锐地注意到,她一搭上箭,整个人的气势陡然转变成草原上捕猎的猎豹。
其他人还未看清她是何时射的,只听见羽箭破空凌云之声,紧接着是靶中红心上插jin一支尾端嗡嗡晃动的羽箭。
“正中红心!”作为司射的慕容姝只是看了一眼,便得知了答案。
罗玉铃冲何朝歌挑衅一笑,紧接着拉开弓箭射出第二支,第三支。
三支羽箭,三箭皆中靶心,更有一箭的力度重得入靶三分。
在慕容姝宣布她成绩的那一刻,其他人便知道何朝歌要是想赢,很难,除非打个平手。
回到人群中的罗玉铃强压着脸上笑意,对何朝歌拱拳行礼,“殿下,到你了。”
唇瓣微抿的何朝歌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来到距离靶子十米外的位置。
她自箭囊中先后抽出三支羽箭,依次搭在弦上,她的眼睛并未同其他人半闭上一只,而是全神凝聚的睁开。
作为司射的慕容姝微微拧眉,明显对她的做法很不赞同。
心里也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三箭齐发,若只中了一箭,虽败犹荣。
“呵,还不自量力的想三箭齐发,真当自己秦良玉转世不成,也不知道那小胳膊小腿的,能不能拉开弓箭还是个问题。”见此,双手抱胸的罗玉铃心里鄙夷更重。
下一秒,伴随着三箭铮铮破空而响,羽箭钉入靶后落下的是静,宛如针落的静。
紧接着,是那不可置信的欢呼声与掌声响彻梅林。
双拳紧握的罗玉铃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珠子,快步朝箭靶去。
“不,这不可能!”
即使靶中红心明晃晃地插着三支力度重得穿透靶心的蓝尾羽箭,她仍是想要自欺欺人。
这三箭齐发她练那么久了,最多也只能做到两箭齐发。
因为搭的箭多了,箭得到的力量不一致,射出去的箭也容易失去准头和力气,最后演变成一个软绵绵的笑话。
可现在的她,就像是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脸上,又胀又疼。
“何来的不可能,再说了这天下能人异士与天才之辈居多。”语气平淡的何朝歌将搭在大拇指上的白玉韘取下,又揉了揉酸疼的胳膊。
果然,属于身体的本能并不会因为她丢失记忆而消失。
这次比赛。
罗玉铃,三箭皆中靶心,更有一箭的力度重得入靶三分。
何朝歌,三箭齐发,正中靶心。
“所以,你们就真的只是比试箭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何他听到的,和她说的剧情不能说是相同,简直就是毫不相干。
“嗯,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发生什么。”手指轻叩桌面的何朝歌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朝他凑近。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们两个女人,会为了你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而我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敌不过那位罗小将军,这才有了你今夜不放心我,前来看我一事。”
若是如此,倒也能解释得通。
被猜中了心事的宋谢临瞬间小脸涨红如三月桃,嘴上仍是强硬的辩解道:“我才没有,再说了本公子又不是那种喜欢八卦的男人。”
“嗯,你不是。”
谁知道这句话,简直比反驳他还要来得令人火大。
宋谢临觉得,何朝歌此人就是生来克他的!
他们在屋内捧着加了槐花蜜的杏仁羊奶茶说着赏梅宴,长安城近日发生的趣事时,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雪夹雨。
当一缕风雪从半掩窗牖飘入内,二人才惊觉外头早已是风雪摧城,城欲倒。
“外面的雨下得挺大的,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走至窗边的何朝歌未将窗户合上,便有一个脑袋凑了过来。
将脑袋往窗外伸去的宋谢临看着外头大得压弯树梢的倾盆大雨,不禁咂舌,“那我不回去,我今晚上睡哪里,这老天也太不会做人了点。”
这雨下得也太及时了点!他前面还想着用什么理由留下的!
眉头微蹙的何朝歌抿唇思索了许久,才做了决定:“你若是不嫌弃我这里过于寒酸,你今夜便先留在我这里过夜,等明天天一亮再回去。”
现在的他,也只能留下。
她本是好心不过的一句话,却不料令少年炸起了毛,更抱着胸往墙角缩。
“你,你知不知道随便让陌生男人留宿在家里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意味的,我只知道我一个女人不能放任你一个小男人冒雨翻墙跑回家,要是你半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他们二人都独处一室许久了,她又何时对他做过越界之举。
“呸呸呸,你这乌鸦嘴分明就是想要咒我。”
“你想多了,现在很晚了,你先睡觉,要是有事记得唤我,我就住在隔壁。”并未理会他小脑袋瓜子乱想的何朝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新的枕头给他换上,随后抱着自己睡惯的枕头往外走。
见她真的要走,宋谢临立刻大着胆子拉住她袖口,“你不和我一起,睡一间屋子吗?”
他,他还想着先运动一下,这样也好加快入眠。
何朝歌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种奇怪问题,遂停下脚步,很认真地回复:“你莫要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们两人共处一室,到时候名声有碍的总归是你们男子。”
“可我晚上一个人睡,我会睡不着。”他担心这个理由不能令她信服,又加了句,“你看外面还打雷,难道你就真的放心我一个弱男子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万一突然有人进来找你的,却看见我躺在你的床上怎么办。”
或许是老天都想要让她留下,而顺着宋谢临话音一落的打起了惊雷,一道白练划空而亮。
“我一个人真的不敢睡,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话到最后 ,眼染湿润。
洗好脚的宋谢临看见她从衣柜里取出棉被铺到小梅花屏风后的美人榻上,歪头不解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自己铺床。”原先的何朝歌是打算睡地上的,却因夜里地上凉,便决定睡在塌上。
“放心,我晚上睡觉不会打呼磨牙,更不会乱梦游的。”这句话相当于给对方和自己都打了一针定心剂。
“好嘛。”明明他想要问的就不是这个,为什么就不能说出口啊!
等他好不容易酝酿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时,对方已经吹灭了蜡烛,钻进了铺好的被窝里。
淦!好气!
这件事,他越想越气,越气的后果就是铁锅里的煎饼果子皮。
“阿影,你睡着了吗。”
闭上眼,酝酿睡意的何朝歌听到如此亲密的称呼时,忍不住牙根一酸。
“还没。”又加了句,“等下就睡了。”
“那你现在没睡的时候,能不能陪我说几句话。”他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一颗糯米糍粑。
“好,你想要说什么。”
宋谢临被她一记直球给打得喉间一窒,强忍着过去掐她的冲动,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子?”
是像他这样才艺双绝,心地善良,家世又好,人又主动的美男子是不是!
谁知何朝歌却兀自变得沉默,就连身体也僵硬了几分。
喜欢的类型,她是真的没有想过。
一直没有等到回应的宋谢临等得心如蚂蚁啃食,就差没有站起身来在她面前晃荡,或是敲着她的脑袋来一句了。
只得再次出声:“你说,像我这样的怎么样?”
“很好。”她也很难违心的说不好。
“除了很好,你就没有其他想要说的吗?”比如喜欢我,过段时间要去家里同我提亲!
何朝歌却像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想了下,说:“睡吧,现在很晚了。”
宋谢临:“???”他觉得这女人貌似听不懂人话!
却又不能真的冲过去,只能躲进锦被里,闷闷地道了一句,“好,晚安。”
“晚安。”
相互道了晚安后的二人却是谁都没有了睡意。
躺在床上,抱着沾满她气息软被的宋谢临正气得咬着被角,一双腿却夹紧着被子,一双眼儿则不时偷偷看向小梅花屏风后的女人,心里也不知盘算着点什么。
室外雨声飘摇,风雪肆虐。
室内一人在听到匀称的呼吸声响起后,这才鬼鬼祟祟地掀开了盖身锦被,又恰逢一道银龙白练破空而裂。
昨夜的雨夹雪淅沥沥下到天亮,方才雨势渐小。
檐下挂着的青铜风铃被风吹得叮叮当当,也惊醒了梦中人。
昨晚上一直梦到被章鱼缠身,且做了一夜噩梦的何朝歌在睁开眼,并见到睡在枕边将她当成抱枕睡得香甜的少年,脑子乱哄哄得不知要从何理清这件事。
感情追了她一夜的噩梦,就是这小子造成的!
察觉到被人注视而睫毛轻颤的宋谢临在迷迷糊糊中亲了她一口,道了声“早,姐姐。”
带着撒娇的奶音,乱糟糟的毛发与睡眼朦胧的小脸,无论哪一样都正戳她心。
“早,还有你先起来。”昨晚上不小心睡成一团就算了,她又怎好再让小公子看见他们同躺在一张床上。
至于她昨夜为何会睡到床上来?她觉得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谁知小腿放在她腰间的少年,突然面红耳赤得紧,“我,我,我………”
“怎么了?可是昨晚上睡得不舒服?还是落枕了?”
见他突然红脸,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岔,便担心他会出现什么事的何朝歌刚想要掀开被角,却被少年伸手按住,也听见了他细细糯糯的说:“我,我没事。”
泛着香甜的气息,碰到她腰间的东西,瞬间烫得她的手一个哆嗦,也烫得她耳尖泛红。
“我先出去,等下有事记得喊我。”说完,像极了被咬住尾巴的兔子开溜。
她这个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的人,哪儿能不明白少年是怎么了。
“照,照影姐姐,不要走。”尚未等她起身,她的手便被少年拉住,垂眸间对上的是小兽的呜咽哀求。
“帮我,帮我好不好,姐姐。”
“这等私密之事,我委实不好代劳。”不得不说,府里的瑜知都不敢如他这般胆大。
还是说,长安城里的公子都如此豪放,豪放得连她都招架不住。
“可…轩…轩宝不会,轩宝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眼尾染红,双眸氤氲一层白雾的少年不断从那张可口的红唇中吐出撒旦之言。
“轩宝现在好难受,轩宝是不是快要死了,姐姐。”那一声声姐姐,挠得她心尖发痒,就差没有随心所动。
别过脸,将手抽出的何朝歌毫不怜香惜玉的用锦被将他盖上:“不会死的,等下就会消的。”
也在这时,未曾上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嫩黄栀子香,然后是飘入鼻尖的鲜美鸡汤。
“照影姐姐。”端着托盘进来的穆晓一在见到被她藏在床上的少年,木施上多出的男子外衫,脸上笑容一凝。
嘴里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冷冻过的寒醋味:“霖月前面来的时候正好撞到瑜知公子身边的小厮,说他还没起,也不知道现在是哪位公子得了照影姐姐的怜惜。”
并未同他解惑的何朝歌望着大清早不敲门就进来的男人,眉间凝寒道:“你怎么来了。”
“因为霖月给照影姐姐熬了盅鸡汤,想着这个点照影姐姐也应该醒了,便亲自送来了。”他说话时,不忘往床边走近。
试图,一览锦下美人貌。
“你有心了。”脸颊泛起一抹桃绯的何朝歌制止了那只作乱的手,还得分神回复穆晓一。
“这些不过是霖月的分内之事,而且霖月都还没来得及感谢照影姐姐愿意收留霖月。”
“你都喊我一声姐姐了,我自然要照顾你一点,你没有事的话就先出去。”她担心他待得越久,那人的手就越过分,只能下了逐客令。
微咬下唇的穆晓一还想要说些什么的,却聪明地知道何时该走,何时该留。
“恩,照影姐姐等下可要沐浴,我好让他们烧好热水抬进来。”他就不信,里头爬床之人的脸能藏到何时!
“好。”
等穆晓一离开后,涨红了一张脸的何朝歌掀开锦被看着这亲吻着她腰肢的少年,强忍着意动推开他,又为他披好外衫。
“你要记住你是尊贵的相国府三公子,不是楼里给钱就能睡的………”最后两个字,她委实说不出口。
她的身份教养,也不允许。
“我知道你想要说的小倌,本公子又不是那种见着一个女人就张开腿走不动路的男人,还是说,本公子在你七殿下的眼中就是这么一个形象。”他不愿意说,他来。
“我并非是这样想的,还有你先起来。”
“哼,你嘴上不是这样想的,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反正全天下的女人,不都是这个德行吗。
自从宋谢临在那天清楚摔门离开后,又是一连好几天没有翻了她家墙。
好在她成功同宋家三小姐交好,这不,趁着天气正好,便从库房里拿出一幅字画前往宋府。
醉的酒,自是那位宋府三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09 22:28:13~2021-10-10 19:2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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