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可要暖下身子
刘瑜没有说话的望向何朝歌, 指望着她能开口,说一句让他留下。
但他的每一次奢求,注定换来的只有失望。
唇瓣微抿的何朝歌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便识趣的知道了答案。
因为现在的照影妹妹, 不在是秋叶镇中孤苦无依得, 只能靠出卖身体争取利益的孤女, 而是燕云国尊贵的七皇女。
他在庆幸她失忆的同时,也在可悲自己。
“现在很晚了, 殿下记得早些歇息。”说完,他便转身推门出去,离开时不忘为他们关好房门。
揉了揉眉心的何朝歌推开形如狗皮膏药黏在她身上的少年,只觉得他身上抹的胭脂味过浓,闻得她的鼻子略感不适。
蹙頞道:“若是没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奴家才刚来,殿下就想着要赶奴家回去, 你都不知道奴家听见了这句话会有多伤心吗。”不满得嘟哝一声的瑜知搂着她的腰肢不放, 一只手勾在她腰带处打转。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他想要做些什么。
羽睫半垂的何朝歌拍开少年的手,语气冷漠的下了逐客令,“本殿有些乏了, 瑜知也早点回去休息。”
“殿下。”拉长梨花戏调的少年看着被拍开的手,神情受伤的再次贴了上来,“奴家什么都不会做的,奴家只是太久没有见到殿下,想要多看殿下几眼罢了。”
心里又怎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的何朝歌再次拍开他的手,眉间泛寒道:“出去。”
“殿下。”
“本殿说了,出去。”
“好嘛, 殿下莫气,奴家这便走,不过殿下记得早些安寝。”哪怕少年在想要留下,也不敢真的在她濒临发火的边缘来回起跳。
只得在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双目柔柔似水的微咬红唇,“奴家今夜就睡在偏房,若是殿下有需要,哪怕外头下着大雨,奴家也会赶来为殿下排忧解难。”
走至小红梅屏风后,将水色双蝶环外衫置于木施上的何朝歌并未理会他的话里有话。
她的心里,也像堵了一口闷气般烦躁。
秋叶镇,何府。
那天在悬崖上将马车里所有银子收刮走的赵瑾玉带着年糕,重新回到了秋叶镇。
在见到双颊凹陷,眼下青黑,且形如望妇石苦守在大门外的刘语茶也没有了冷嘲热讽与挖苦鄙夷的心态。
只因嫂子走了,就连他的心,魂也跟着走了。
更恨嫂子要走,为何不带上他一起。
这样,他兴许不会如此难捱,就连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都是她坠崖一幕。
夜幕降临之下的长安,宋府,竹浅苑。
本应该早早睡下的宋谢临却披了件月白色棠莲外衫,站在书案前咬着笔杆,白皙的脸颊旁还沾了点墨渍不自知。
将镜头拉近了瞧,便能看见雪白宣纸上画的不是山水飞鸟走兽,而是一幅尚未画上五官的美人醉卧花间折梅图。
美人虽美,偏生她穿的衣服不太正经了点。
一袭泛着潋滟碧光的朱砂红金丝彼岸花袍遮不住女人白皙光滑的小腿,也遮不住呼之欲出的雪白山峦,更遮不住伸手折花的雪白手腕。何况作画人还有意的在山峦处画上一个暧昧牙印。
未等宋谢临给女人画上娇羞神态,紧闭的门扉却先被人敲响。
“轩宝,你睡了吗?”
“还没,那么晚了,大哥怎么来了。”
得到回应后的宋谢远这才推门入内,“我这不是见你屋里还亮着灯,担心你又睡不着,便给你熬了点五福安神汤送过来。”
“哪怕你不饿,多多少少也喝点。”
“辛苦大哥还特意跑一趟了,不过我晚上哪怕不喝安神汤,也能睡着的。”宋谢临在他出声时,便将美人画轴合上扔进画缸里,又迅速摊开一幅未成山水画。
“好,我下次过来给你带其他的。”说笑后的宋谢远话锋一转。
“你最近与那位罗小将军相处得如何?我和父亲瞧着她对你倒是实打实的好。而且人家家中头关系简单,更无通房侍君一流,人也上进得不爱拈花惹草。”
“还不是就那样呗。”搁下画笔的宋谢临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大哥送汤来是假,真心打探为真。
“不过我那天都按照大哥说的将花椒送给她了,结果大哥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宋谢远摇头,并期待着他下文。
“我将花椒递给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我想吃火锅,我和她解释了很多次我不想吃火锅,谁知道这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回来的时候还给我送了好几斤花椒。”他一想到那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便牙疼。
“除了花椒就算了,这人吃饭的时候还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听到兴起时还会插进话题,更别说那张就连吃饭都堵不上的嘴了。”
宋谢远听完他的吐槽,却不以为意:“罗小将军虽不懂得qing趣,却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老实人。”
“所以会过日子的人都是送花椒,而不是送我喜欢的东西,要是这样,我宁可不嫁。”就因为这几斤花椒,连他现在瞧见了花椒都嫌恶的很。
“你是不愿嫁,长安城里多的是小公子心仪罗小将军,好在那位罗小将军一直眼巴巴的将心放在你身上,要不然早就被外头那些人给勾走了魂。”宋谢远一直知道这个弟弟心气眼高得很,也没有再劝说什么。
他将绸红烫鎏金花请帖放在案几上时,还看了眼散发着墨香的双鲤戏水画缸,“过几天有个赏梅宴,宴会的主人不但邀请了你,还邀请了罗小将军。”
“大哥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一同赴宴?”这个想法从他嘴里冒出时,连他都觉得可笑。
“我们一个女未婚,男未嫁的走在一起,大哥就不担心会传出点难听的风言风语嘛,毕竟我与那位罗小将军的关系八字还没一撇。”
唇瓣微抿的宋谢远没有回话的走到垂丝海棠烛台旁,用牡丹盏盖灭几盏蜡烛,也使得室内瞬间暗黑成影。
“现在很晚了,轩宝记得早点睡。”他没有否认的意思,便说明了是事实。
翌日。
随着点点微光从纸糊的窗牖处钻进,随后洒在描枝墨梅画,也洒在抱着碎蓝棉被的少年脸上。
小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先是轻颤了颤羽睫,鼻子也不舒服的皱了起来,随后才睁开眼。
混沌的视线在对上一贫如洗,还到处散发着霉臭味的狭小室内后瞬间清醒。
烧好热水端来的点羽也正好推门入内,“少爷,该起床了。”
“嗯。”坐在床沿边的穆晓一接过他递来的热毛巾,又看了眼身上粗糙得露出线角的亵衣,当真是越看越嫌恶。
他又怎能容忍自己的下半辈子蹉跎在这间寒酸的破旧屋子,吃着猪都不食的糠咽菜,乞丐都嫌弃的麻布粗衣。
将外衫递过去的点羽见他不说话,出声道:“少爷,我们今天要怎么同何女君巧遇?”
这个问题,他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想不到一个好的思绪。
“山人自有妙计。”穆晓一见到衣袍上打的补丁,计上心来。
他跟照影姐姐认识多年,怎会不知道照影姐姐的软肋在哪里。
昨天半夜刚下过一场雪,就连温度都再度往下降,入目所及之处不是银白,便是深青,浅灰。
为美只穿了秋衫的穆晓一才刚踏出房门,便冷得上下牙齿直打哆嗦。
“少爷,要不我们还是进去换一件暖和点的穿上,不然点羽担心我们还没有见到何女君,少爷便先倒下了。”按照他们现在的生活水平,又哪里能掏出多余的钱看病请大夫。
“不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现在不对自己狠一点,到时候便会被生活与命运磋磨至深渊。
他转身看了眼这间只能遮阳挡雨的屋子,又回想到他在没有做出丑事被曝出前的日子,心下越发悔恨!
既如此,点羽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昨日归府后的何朝歌是打算今日递拜帖上门的,转念一想又担心惹得相国府里人的怀疑。
因为宋谢临不像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不来寻她,就连只言片语都不留给她,就开始同其他人疯狂相亲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她抱着一束半露梅花枝行走在冰雪砌就的街道,前行的方向正是文人墨客汇聚的一盏茶。
相国公有三女,大女在礼部,三女翰林院,唯有体弱多病的三女身无要职,往日里最喜欢的便是同清风霁月的学者知雨新知。
而她此行打的主意便是同相府三小姐交好,且顺理成章的从她嘴里探听到他的消息,就连以后上门的理由也寻到了。
但她尚未走到一盏茶,便被一个从角落里跑出来的少年抱住,瘦得皮包骨的指节攥着她衣领,嘴里还惊恐万分的说着。
“救救我,求女君救一下我。”
伴随着少年话落的是几个身形魁梧,生得凶神恶煞的女人正手持木棍的从暗巷中走出,嘴里还骂骂咧咧着什么。
他们见到她怀里抱着的少年,还多看了几眼,又惧于她身旁侍卫不敢上前,只能到别处去寻。
哦,原来天底下最恶俗的英雌救美竟落到了她的怀里。
低头一看,这位在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小公子还生得有几分眼熟。
许是她望着他看太久,致使少年红着脸颊,软弱可欺的喊了一声,“照影姐姐,是我。”
在他开口的瞬间,何朝歌便想起了他是谁。
之前在大街上,望着她眼眶泛红,神情欲言又止的少年。
“我是霖月,穆霖月啊!难不成照影姐姐连我都不记得了吗,你之前分明说过会照顾霖月一辈子的。霖月以为,以为只要自己千里迢迢的从岭南来到长安,照影姐姐就不会在拒绝霖月了。”少年的哭相是美的,又带着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霖月。”她的嘴里,不自觉地跟着念了出来。
她虽记不起他是谁,但渗进骨子里的熟悉感是不会骗人的。
“是我,照影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又有多担心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任由泪滑脸颊的穆晓一见她再度走神,攥着她衣领的骨节稍用力。
“照影姐姐在长安过得可还好,为什么那么久了你都没有写信寄回来给霖月。”
唇瓣翕动的何朝歌取出帕子为他拭去眼角泪痕,却什么都没有说。
少年趁机握住她的手,眸含秋水的哀求着:“照影姐姐,我现在没有任何地方能去,也没有人愿意收留我了,照影姐姐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我的要求不大,只要我能陪在照影姐姐的身边,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前提是要保证他锦衣玉食,有着奴仆驱使。
不动声色推开少年的何朝歌没有回答是与否,而是问起了另一个,“你刚才说你来自哪里?”
“岭南,可是有哪里不对吗。”
“并无。 ”
之前的宋谢临曾去过岭南一趟,府里的账房先生刘瑜也说自己来自岭南,眼前给她熟悉感的少年同样如此。
难不成她想要的谜底,便藏在岭南?
转眼,便到了赏梅宴前天。
举办梅宴的主人是四皇女—慕容姝,就连她这个刚回来不久的妹妹也收到了请帖。
“殿下可要赴宴?”在旁伺候的刘瑜倒好加了蜂蜜的梅花茶递过去,“奴才听说此次赏梅宴虽是四皇女的意思,可真正做主的还是三皇女。”
三皇女与四皇女是一对双胞胎,以至于表面上写着一个人办的宴会,实际上却是两个人。
谁让他们三人平日里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本殿的姐姐相邀,本殿岂有拒绝之理。”她更知道四皇姐办这个赏梅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快速融入这个圈子。
何朝歌拈了块香酥桂花糕下肚,视线扫向瓶中红梅,说:“本殿记得书房里还有母皇送的几幅字画,你去挑两副喜庆一点的,或是符合梅花意境的出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避讳正在暖阁中描梅做样的少年,也未注意到少年描梅的手一错,画污了一撇梅。
赏梅宴的时间虽定在午时三刻,可巳时刚过,便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到来。
前面为了错开与罗玉铃一块到的宋谢临竟忘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噩梦。
他今天的本意是来寻何朝歌,并暗示她去求女皇赐婚的,可谁知道刚走进梅林,便被身后突然窜出来,又拍了他肩膀一下的人影给吓得半死。
“宋公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今天穿了件藏蓝色直襟长裙,脚蹬小鹿皮靴,梳了个高马尾的罗玉铃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束红梅给他。
小麦色皮肤跟着晕染一抹霞红:“我之前没有和男孩子相处过,所以做了很多惹人啼笑皆非且让宋公子觉得讨厌的事,在这里,我想同宋公子道歉,而且只要是宋公子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会改。”
眉头微蹙的宋谢临看着快到戳到他脸上的梅花,脚步后移的拉开距离。
稍稍平缓下先前惊吓,说:“不知道罗小将军可否听过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这瓜都没有摘下来放进嘴里,怎能知道是甜还是不甜。”
“我的意思是,我恐怕与罗将军不合适。”宋谢临看着这个连最基本人话都听不懂的女人,只觉得他的好耐性都差不多要磨没了。
“你都没有和我在一起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我娘亲之前曾和我说过,有时候这鞋子你试都没试一下,怎么知道到底是合脚还是磨脚,要是不合脚,多穿一段时间就能磨好了。”
她虽听不懂文绉绉的用词,并不代表她听不懂人话。
被她一顿歪理给气得脸都涨红的宋谢临在扫到不远处的一抹嫩青樱兰裙角,顿时像是寻到了主心骨。
下唇微咬,然后露出一抹略带羞涩不安的笑:“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捏紧拳头的罗玉铃立刻瞪大了铜眼:“谁?”
等着这句话的宋谢临伸出手指往梅林中,那抹纤细如白兰,却不显羸弱的青衫少女遥遥一点。
“她便是我喜欢的人,且我与七殿下是真心相爱的,还希望罗小将军能成全我们。”
宋谢临担心她不信,还小跑过去,踮起脚尖亲了不明所以的何朝歌一口。
更不忘偷瞄着她神色变化,解释道:“对不起,我刚才也是情急之下,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缠人了,还听不懂半点人话。”
竭力压制着伸手去抚摸脸颊的何朝歌,却是眼眸半垂,冷漠的吐出“无碍。”
“那便好。”宋谢临见她的语气如此平淡,心里就跟哽了一口气难受,手中雪帕也被绞成了小酸菜。
她这反应,到底是对他有意思还是无?
三人并非一同回到席间,而是分了一前一后。
后回来的何朝歌刚一露面,便被四皇姐慕容姝拉着她来到她交好的贵女面前,为他们一一介绍。
“我之前一直以为阿姝与阿韵(三皇女)是我们堂姐妹中长得最标致的一个,谁知今日一看,倒衬得我们像地里沾泥雕出的水萝卜花。”说话的女人生了一双野甜味十足的月牙眼,话里调侃味十足。
“一个女人长得在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做女人最重要的还是保家卫国,定国安邦。”仍是接受不了自己输给一个小白脸的罗玉铃双手抱胸的从人群中走出。
视线在对上望过来的何朝歌,还从鼻间发出一声鄙夷冷嗤。
“罗小将军说得极对,往往只有最肤浅的人才会谈论相貌。”这句话是说给对方听的,可现在说的这句“不过当人拥有一张好的皮相,也会令看者赏心悦目。”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殿下自己都说了只有肤浅的人才会谈论相貌,后脚又说起自己的相貌,此举,本将军可否当成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眼见着这两人不对付上,身为东道主的慕容姝出声道:“本殿觉得相貌都是爹娘给的,好不好看都是父母赠予的礼物。”
随着赏梅宴结束,何朝歌在上马车离开时,还能察觉到身后有一双咬牙切齿的视线盯着她不放。
无须回头,她都能猜出对方是谁。
她本以为按照那位罗小将军厌恶分明的性子,以后见到她最多就是冷哼一声的。
谁知道会在醉酒后,借着月色翻了王府的大墙,并敲开了她的房门。
手上还提着一个酒壶,拉着她的手,咬字不清的说着要跟她不醉不归,谁不喝谁就是孙子的胡话。
听到声响赶来的青墨看了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罗玉铃一眼,说:“殿下,可要奴婢将罗小将军带出去。”
对此,何朝歌摇头拒绝:“你去吩咐厨房熬一碗醒酒汤过来,记得再烧点热水。”
这一身酒味,也不知道她在来的时候到底喝了多少。
“诺。”青墨在离开时,还担忧地看了那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罗玉铃一眼。
不知为何,当那位罗小将军与自家殿下在一块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总会脑补出一场。
凶神恶煞的黑脸山大王与相貌妩媚,性格却冷漠的压寨夫人之间不得不说的言情小本。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合上,本抱着何朝歌的罗玉铃也像是回了神一样嫌恶地远离她。
高举手中酒壶,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将里头酒水往嘴里灌去,嘴里嘟哝着:“本将军不要醒酒汤,本将军要喝酒!”
“好,要酒。”
深知不能和酒鬼讲道理与劝酒的何朝歌除了偶尔附和她几句,基本充当着一个最完美的旁观者。
直到她借着酒意说出了这句。“轩宝是个好男孩,你一定要好对他,知道吗。”
“要是你敢惹轩宝生气,伤心的话,本将军甭管你是什么皇女,太女,本将军都会将你打个满地找牙!”
“我知道,还有你喝醉了。”何朝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醉酒与未醉酒前,性子截然不同的人。
“谁,谁喝醉了,本将军可是一个千杯不醉的女人。”
“好,你没醉,你千杯不醉。”
也不知道是她乌鸦嘴还是对方真的喝得过多,又加上失恋的苦楚,致使没过一会儿,她便趴着桌子沉沉睡了过去。
哪怕这人睡着了,嘴里都不忘念叨着“轩宝”两字。
更不知这人,是有多喜欢那名少年。
当何朝歌将这醉醺醺的酒鬼送走,便返身打开小紫檀柳锦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兔毛圈狐裘推门走至院中。
对着那躲在梅花树后,竭力降低存在感的人说:“我在屋里准备了你爱喝的杏仁羊奶茶,可要随我进去暖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