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药贩
“你这女子，怎可如此胡说八道！我儿死了，你竟还要说这种话来毁他清白！”
“马老爷，何须动怒？”楼月无奈的捂了捂耳朵，“本官觉得，朱姑娘既然能待旁人禀退再说起此事，自然还是顾着你马家的颜面的。”
“那她也不该……”
马老爷怒火中烧，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不敢当着衙门的面动手，此刻那朱珍珍怕是少不了一顿掌掴。
毕竟这儿子不举之事，确实让他面上无光。
楼月轻咳了一声，道：“朱小姐，你说此话确实是要有真凭实据，如若不然衙门结案，关系的那是马家的颜面。”
“大人，小女子不敢撒谎！”朱珍珍忙扣头道：“那盒子此刻想必还放在房里，大人若是不信，我愿带大人一道去查看。”
楼月沉思半晌，点头道：“那便去吧。”
又看了一眼明显不情不愿的马老爷，又道：“马老爷放心，此案衙门就本官和段捕头亲自过来查探，只要你们不声张，这消息自然是传不出去的。”
那马老爷看着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待过了片刻，他才叹了一声，道：“大人既已远道而来，老夫自然是配合大人查清此案，还望大人看在老夫失了独子，孤苦无依的份上，给我马家留些颜面。”
他肯做出让步，这事情倒是好办多了，楼月点头，让段如风找了理由让那旁人都回避，几人这才一道去了那日案发的房中。
几人进去时，还有个侍女在里头打扫。马老爷将人遣散出去，门一关，便动身去朱珍珍说的地方寻那装药的盒子。
他从翻梳妆台翻到书案，又去翻床头床尾，一阵折腾后，总算是在床底下发现了个盒子。
楼月见状，忙让段如风前去将东西取了出来，再当着几人的面打开。
那盒子精致小巧，约有巴掌大小，里头装着两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马老爷只觉血气上头，险些一头倒下去。
“这这这……这东西是从何而来？！”
楼月轻瞥了一眼，道：“验验看有没有问题。”
段如风点头，拿了一颗药丸在指尖碾碎，将粉末放到一空置的茶杯中，他低头细细验了片刻，这才动身走了过来。
楼月：“如何？”
段如风顿了顿，转头看了马老爷一眼，问道：“马老爷，马公子这药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老夫……老夫也不知晓啊！”马老爷愣愣道了一声，忙问：“这……可是这药有问题？”
段如风点头，“这药看似乃强身健体之药，可里头成分太烈，只办颗便能让人瞬间浑身亢奋不觉疲累，虽不至于有毒，却隐藏杀机。”
“这药太烈，原本应当忌用劣性之物，可偏偏那日马公子饮了酒，酒性未过便服用此药，故才导致药性加剧，亢奋而亡。马老爷好生想想，那日你们寻来时，可曾发现他身上异样？”
“他……”马老爷努力回想了一番，道：“他那日浑身都被汗水湿透，我只当他是……”
他指着朱珍珍道：“好啊，那日我儿如此痛苦，你怎不呼救？！”
“我喊了。”朱珍珍哭道：“我对着外头喊救命，无人应我，等你们进来的时候，马公子他已经去了。”
“你！”马老爷气结，却也不好再责问。
楼月心中只叹造孽，这马公子强娶朱珍珍，那日必然是跟外头吩咐过了，朱珍珍那般喊叫，他们只当是里头正激烈，哪敢前来打扰，没想到正式因为这个，恰巧失了一条人命。
“这药如此劣性，若是从正经药铺子开出来，大夫必然是有嘱咐过如何服用，怎么也不该闹出这等事情来。马老爷，另公子平日里可有随从？”
马老爷瞬间恍然大悟，猛地夺门而出，没一会儿便拉了个少年进来。
才将门掩上，马老爷就将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富贵，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联合外人来害少爷？！”
那叫富贵的少年被他吼得瑟瑟发抖，跪地哭道：“老爷，我真没害少爷，您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害少爷啊！”
楼月没理会马老爷，只将那装药的盒子送到少年面前，问道：“这东西认识吗？”
富贵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道：“认……认识。”
“你家少爷从哪里得的这东西？”
“回……回大人，那日少爷说要去拜访一位名医，我就问了声少爷哪里不舒服他就将我斥责一顿，还让我莫要将此事告诉老爷，我不敢违逆少爷的意思，见少爷身子也康健，便未曾多言，大人，老爷，我真的不敢害少爷啊！”
马老爷抚着心口，气得心口发闷。
“你你你……你个混账，你要早些说，少爷哪里能出这种事？！”
“我真不知道那东西会害了少爷呀，老爷，大人……”
他年纪小，遇事跟个小姑娘一样只知道哭，只将一屋子人哭得头疼。
楼月打断他，问道：“给你家少爷药的人在何处？你可还记得路？”
富贵抹了一把泪，“那天少爷先是去了巷子里，在那墙上的石缝中拿了一个纸条出来，后来按照那纸条上写的地方见了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我看不到那人长相，只知道他将这盒子给了少爷，少爷付给他钱，其他事情便一点也不知晓。”
“既是名医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楼月道：“此人必然是个卖假药的贩子，怕是你家少爷也被他骗了！”
这马家少爷也是个冤孽，放着好端端的医馆不去，不知道上哪打听出那么个法子，搞了这种东西害了自己。
“马老爷。”她想了想道，“我们先去回回那所谓的‘名医’，在本案为查清之前，可别怠慢了朱姑娘。”
“那是那是。”马老爷连连点头，“望大人早日找到那害我儿的凶手，不然他在九泉之下恐难安息。”
楼月点头，又草草吩咐了几句，与段如风带着富贵一起寻到了他说的那巷子口。
富贵道：“这是条荒废的巷子，平时没什么人过来。”
楼月往四周看了一眼，果真连个人影都没有。
富贵领着他们往里头走了几步，在墙上好一阵翻找，指着一处道：“好像是这里。”
段如风闻言过去，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看，果真见到两块石砖之间有一道狭窄的缝隙，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将其中一块砖稍稍往外拉出来一些，这才从里头拿了个纸条出来。
段如风轻轻将上头灰尘拂开，这才将那纸条递给了楼月。
那纸条上只洋洋洒洒写了三字：栖凤亭。
楼月看了富贵一眼，还未开口，段如风却道：“大人，未免打草惊蛇，你我二人过去便成。”
她道忘了段如风原本就是鸿山镇的人，这地方他怕是也不陌生，便点头道，“富贵，你暂且回去。”
富贵原本就怕事，此刻让他回去他忙点头，待出了那巷子，便与两人告辞。
两人打马过了三条街口，待至了偏僻之处，那道路坑洼不便骑马，便下马步行。
“这人也是有趣，约人相见竟约在这种鬼地方。”楼月被那石子硌的脚心疼，忍不住出声抱怨一句。
这是这么多天来她和段如风头一回单独相处，细细来算，好似也是这么多天头一回这般开口说话。
段如风想上前扶她，可又怕将人吓着，只好在后头护着她，无奈道：“越是路不好的地方，便没有车马过来，这人倒也不傻。”
能大费周章搞这么个卖药的法子，自然是不傻的，楼月点头，正要开口，抬头却看见远处竹亭，此刻里头正有个人影。
楼月也顾不得脚下疼痛，忙加快步伐过去。
偏僻之处，荒废竹亭，那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背对着他们站着，似是察觉他们走来，忙匆匆转了身。
他面上盖着个鬼脸面具，见到两人进了亭子，出声问道：“你们二位都是来买药的？”
临行前为了方面行事，楼月特意换了身男子衣裳，此刻那人也没辨认出来，只当他们都是过来取药的人。
楼月笑道：“怎么，没有？”
“有！当然有！”那人笑道，隔着面具的声音显得有些粗噶，“你们这二位看着都人模人样，怎么还都患了那等病？啧啧……”
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只将楼月听的一愣，她道：“我们出钱，你出药，别的又何须多问？”
那男人笑道：“话虽这般说，可我看两位年纪轻轻又长相俊美，患了那种病也实在难以启齿，这药我今天也带了些，你们便多拿些去，多用几次才更有疗效。”
楼月冷眼看他，心道那嘛公子才服了一颗便毙命，他还敢再让人多拿。
当真是见钱眼开！
“是药三分毒，这药吃多了不会对身体不好？何况但凡食药都有忌口，我这人嘴贪，就喜喝酒……”
“诶，这个你们大可放心，我这药无需忌口，就是药有些贵，你看你们是要几颗？”
他见一直只有楼月搭理他，便探到她边上去，问道：“这药啊也看轻重，要是房事一直不行，那就得多拿几颗，你房事上是一丁点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