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坏了
“云缨姑娘见过那人?”楼月忙也追问道。
云缨闻言,点头道:“玉琼姐姐刚离开春归楼时,妈妈曾让我将她房间重新给打点出来,那日我去玉琼姐姐房中,见她房门关着,便推门进去,不曾想才将门关好,便有人上来将我口鼻捂住。”
她似是回忆起那日之事,眼里还有些后怕,“我以为遇到了歹徒,正想挣扎,那人却附到我耳边说他是玉琼姐姐派过来的,我见他手里还拿着玉琼姐姐的信物,便没有多怀疑,这才点头同意不惊动旁人。”
“那人是偷偷潜进去的?”楼月蹙眉。
云缨想了想,道:“我进房间的时候外头没有什么异动,况且那人蒙着面,若是从正门进去必然会引起躁动,想来应是从窗户翻入的。”
楼月颔首,示意她借着说下去。
“那人将香递给我,说是玉琼姐姐让他将东西送来先放在春归楼里交给云梦姐姐保管,我一时不知他来历,唯恐他会对云梦姐姐不利,便谎称自己是云梦,他才将那香给了我。”
她说罢看了云梦一眼,道:“那人走的时候没说这是什么玉沉香,只说这东西关系玉琼姐姐生死,让我千万莫要声张,我才一直替他隐瞒了此事,大人,当真是这人害了玉琼姐姐么?”
楼月看她满脸悔意,犹豫着点点头,问道:“除了那日,那人可有再回来过?”
云缨摇头,“从那日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了。”
楼月眉头紧锁,这人海茫茫,那人又不曾露过什么马脚,要想凭空找出这人,怕是比登天还难,眼下就看他是不是能沉住气再去找周子越了。
“今日本官来原本是想将玉琼姑娘的遗物归还,不过这玉沉香事关重大,本官还需单独将它先留下,此事还需两位谅解。”
“大人多虑了。”云梦忙在一旁道:“玉琼这事也多亏大人如此费心,如今既然有了头绪,我们自当希望大人尽早了结此案。至于这什么玉沉香,只要能对案情有利,大人尽管留下便是。”
楼月笑着点头,匆匆告谢后才带着宋子戚出了春归楼。
两人走了一路,各自怀着心思,等快到衙门时,宋子戚突然拦在她前头,挠着头笑嘻嘻看她。
楼月被他看的浑身发麻,连连退了两步,问道:“做甚?”
“大人,嘿嘿嘿……”
他这向来大大咧咧的老爷们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楼月似是想到什么,眼里也露出些了然,问道:“与云缨姑娘有关?”
宋子戚愣了一下,瞬间眼里满是希冀,他道:“大人,我想同你借些银钱,好替她赎身。”
楼月早也猜到这事,此刻倒也不惊讶,只打趣他:“你这般阔绰,能买下一座府邸,能做那春归楼的常客,竟然还缺这几个银钱?”
宋子戚讪笑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自打买了那宅子后,我便将身上银钱大部分都给了阿饶,我知他不会乱用,可要是让我开口找他要钱,难免怕他多想。”
楼月白了他一眼,“你找他要钱怕他多想,到时候无端带个人回去难道不怕他多想?”
“那不一样。”宋子戚道:“只要我不说云缨姑娘的身份,他必然不会多想的,想来以后也是一家人,他总会接受云缨姑娘的。”
这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扯上了一家人,楼月觉得挺有趣,也不调侃他了,只问:“借多少?”
宋子戚拿出手掌来比了比,那五字还没完全落下,楼月便笑道:“才五两而已。”
“不是五两。”宋子戚干笑,“是五十两。”
“五十两?!”
楼月不禁提高了声音:“这春归楼的周妈妈问你要多少?”
“她问我要一百五十两,这不还差了些。”
“宋子戚啊宋子戚,当初让你盯个人,你倒好,几个月的俸禄都给搭进去了。”
楼月恨不得将他脑袋撬开瞧瞧,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当初他才去了一趟春归楼就搞了这么个事情出来,若要责他,可这也是男欢女爱的正常事,细想罢,这才无奈的从怀中找了找,掏出个玉镯子给他,道:“这东西多少能值些银钱,你且当了拿去急用罢。”
宋子戚感激涕零接过,万分激动道:“谢过大人!”
又一想,就这般拿了东西走也不合适,忙又说:“这钱我自会尽快还给大人,我是觉得云缨姑娘身世可怜,不愿她再待在那吃人的地方受苦。”
楼月只笑不答,心想这世间可怜的女子多了去,要都像他这般,那还真顾及不过来。
此事倒也这般作罢。
宋子戚离开县衙时便去春归楼赎人,将那云缨姑娘给带了出去,她没再管那两人的事,心中只担忧段如风那边情况。
她在县衙等了两日,却不曾听到半点动静,可这事也不好这般撂着,于是便借了探望之名寻到了景祥楼。
周子越这两日过的倒也不是很自在,他身上那伤虽有好转,可这两日也有些提心吊胆,晚上休息不好,眼底还挂着淤青,楼月再见他时,已然有些病态,楼月与他闲叙了片刻,见段如风似也有些疲态,不禁问道:“这几日可曾有过异动?”
段如风摇头,道:“我时刻守着,并不曾发现异动。”
楼月不禁感叹一声,道:“看来那人还挺能沉住气。”
周子越见状说道:“大人,你们这般将我留在这里做饵总不是个事,如今我也配合你们衙门了,你们不曾抓到人,我也不好长此留下,如若不然,大人先让我离开这里?”
楼月原本便不是全然信他,让段如风留在这里守着一来是为护他安全,二来也是要时刻盯着他,不好教他多生枝节,如今他想走,倒是也应证了她心中猜想。
她笑道:“周公子别急,都说事不过三,此法不成,我自然不好一直这般墨守陈规,前两日那是守株待兔,这次……咱们要来瓮中捉鳖。”
话里虽未有留人之意,可周子越这是知道自己是走不成了,他面色僵硬,匆匆掩饰过后才认命般说道:“既然大人这般说,那我只好配合大人一回,只是不知大人这次要如何瓮中捉鳖?”
楼月方才也是一时想将他留住才说的那话,至于成不成,她也是有几分没底的。
她想,那人想杀周子越的心自然是有,可也多为谨慎,知道他们在此设下了埋伏,那日段如风是暗中跟在他身边的,竟还是教那人察觉出来了。
他们在明别人在暗,胡天胡地的去找当然也不是办法,既然从前那法自然是行不了,干脆便再行一计,看看那人是否还是会这般机警。
她将计策与周子越一说,周子越听完瞬间面色大变,他道:“撤离埋伏?大人何故让我冒如此大险?”
楼月知他不肯应,笑道:“周公子别急,你只听我说要撤离埋伏,殊不知这金蝉脱壳之法?我只说要撤离埋伏,留周公子一人在此,可留下的是真是假,可不曾说过。”
周子越呼了一口气,“原……原来如此。”
“那……玉沉香,大人可否给我?”
楼月凝神看他,只觉有些讽刺。
这玉沉香害了玉琼性命,凶手至今未曾落网,他倒好,不仅置身事外,一心只关心那破香。她轻笑道:“周公子想睹香思人未尝不可,只是这香终究是玉琼姑娘遗物,你若想要,他日案情大白天下,你去玉琼坟前亲自要便是。”
周子越神色微变,又露出几分急切来,“那大人可否……现下可否将香给我看看,只是看看。”
见他那般神态,楼月不禁也有些怀疑起来,她从怀中将香拿出来,一脸狐疑的递给了他。
周子越两眼如同被星光照过,烨烨生辉,接过那玉沉香便如视珍宝一般捧在手心,好半晌后,他才回过神,将那香的盖子揭开凑到鼻尖去闻,似是满脸的餍足。
楼月只觉怪异,更是不肯错过他脸上的半分神色,看他如此痴迷,正待开口,忽地见他眉头越蹙越紧,接着便将那香从鼻尖拿开,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会这样?!”
这一静一动之间,全是他一人如同疯魔了一般,楼月与段如风面面相觑,这才又将视线放到周子越身上。
周子越拿着那瓷瓶在面前看了许久,终于双手脱力般垂下,那瓷瓶也顺势掉进了床榻里。
“怎么……怎么会坏了呢。”
楼月这才明白过来些什么,她忙将那瓷瓶拿过来放到鼻尖闻了闻,那玉沉香的味道淡了许多,也没了从前那香味,与那日才从春归楼拿回来的仿若不是同一样东西。
她一愣,问道:“这香竟也会坏?”
周子越如遭雷击,身形蓦地颤了颤,他将视线落到楼月身上,急切问:“大人,这玉沉香便是一直放在玉琼箱中吗?”
楼月点头,“我从春归楼拿出来之后就不曾动过它,也就这几日为了查案才拿出来。”
“那怎么会,怎么会……”
周子越满脸的不可信,“一直存放不曾见光见水,怎么就突然坏了呢。”
楼月脸色一变,脑中突然闪过什么一般,问道:“这东西不能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