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首饰
“那自然是可以。”云梦笑罢，不禁叹道：“这玉琼也是个苦命的丫头，本以为她被人赎走从此能过上好日子，哪知……唉……”
“玉琼姐姐她……她怎么了？”云缨听她这话有些古怪，忙看着她问。
楼月叹了一声，道：“今日在龙关口找到的那具女尸，便是玉琼姑娘。”
“是……是玉琼姐姐？”
云缨愣住，面上又是震惊又是难过，惹得一旁宋子戚忙手足无措上前去哄。
楼月沉默了片刻，内心斟酌了许久的话这才问出口：“云梦姑娘，这春归楼往来的客人你应是知道一些，不知可曾听过有一些特殊癖好的客人？”
“特殊癖好？”
云梦一怔，随即笑道：“大人说的是什么癖好？”
她这话说的故意，楼月也不好去细形容，一张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窘迫，云梦也是个懂得见机行事的，打趣了一番便敛了笑意，她道：“大人说的是那方面癖好吧？”
“其实这楼里的客人，有那种癖好的人还真不少，尤其是那些有钱的客人，最爱在行那事的时候折腾人，有时候是鞭子，有时候……”
“咳……”见她越说越细，楼月忙出声打断：“云梦姑娘现在可能记起来那些客人？”
“大人的意思是……要从那些人当中去查？”
云梦一愣，“可是春归楼是有规矩的，我们从来不去问客人身份，何况这楼里也偶有外地来的客人，他们不愿透露身份，我们这些红尘女子哪好去问？”
楼月一想也是，这般大水捞针去查，倒还不如先查查玉琼那些东西，兴许还能查到些线索。
这般思虑，便也忙动身告辞，临走时云缨却跟了上来，“大人……我……我可否跟你们去衙门看看玉琼姐姐？”
楼月将她打量了一番，点头道：“走吧。”
下楼的时候，那周妈妈见他们要带着人走，忙上来阻拦，被段如风塞了银子才笑着脸放人。几人出了春归楼便直往衙门去，一路上云缨低着头不说话，快到衙门时脸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楼月看她胆子小却要坚持来看玉琼最后一眼，也着实有些敬佩这姑娘重情重义，与人好生劝慰了几句，这才带着人去了公堂上。
此刻章一尺正带着人守在里头，那玉琼的尸体正完好的放在地上，云缨进门便见着了，一张如花的脸蛋瞬间变得惨白，她匆匆跑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尸体边上，已是泣不成声。
“云缨姑娘……你……你别哭啊。”宋子戚忙过去安慰道：“我们会帮你找出害玉琼姑娘的凶手，替她报仇的。”
楼月原本便是见不得这等场景，此刻心里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将方才从春归楼带出来的箱子放到公案上，再次打开去细看一番。
那边宋子戚手忙脚乱的去哄人，这边楼月已经将那箱子打开，章一尺等人也一起过来去那堆首饰里找线索。
几人正闷头打量，章一尺忽然开口：“欸，这个上头好像刻了字。”
“哪里？”楼月一愣，忙转头问了一句。
章一尺将一玉镯递给楼月，指着那里侧道：“大人你看。”
楼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真见那玉镯内测刻了字，看着像是用针一点点刻上去的，虽然不够清晰，可按那模样来看，大抵能认出那是个“周”字。
楼月眉头一锁，忙起身走到那云缨身边，她俯身将那玉镯递给她，问道：“云缨姑娘，这个玉镯，以前是玉琼姑娘随身佩戴的吗？”
云缨抬起头来看她，一双眼早被泪水染红，她用衣袖抹了一把泪，哽咽道：“是，这是玉琼姐姐以前常戴的镯子。”
“她姓周？”楼月再度问道。
云缨一愣，随即摇头，“玉琼姐姐进春归楼前本也不是姓周的。”
“不姓周……”楼月思索了一番，道：“那难不成那将她赎走的人是姓周的公子？”
“大人是有线索了吗？”云缨含着泪问。
楼月看她这般殷切，颇为无奈的摇头，道：“暂且不能算是线索，只是有些事情，若是云缨姑娘肯配合我们，想必能查到一些线索。”
“云缨自是愿意配合大人！”云缨急切说道，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尸，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又含在眼眶中打转，“玉琼姐姐本就孤苦无依，这般去了也没人替她收尸，我自然愿意配合大人早日找到凶手替她报仇，好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安息。”
“地上凉，你也别一直跪着了，起来说话吧。”
楼月说罢，转头看了宋子戚一眼，这才让他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这个镯子里头刻了字，看着像是用针刻上去的，你且好好想想，玉琼她还在春归楼时可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她……”
云缨细想了一番，忽而开口道：“我好似见过她在镯子上刻字。”
“有一次玉琼姐姐被人接出了春归楼，那些人给了周妈妈钱只说要带一位干净的姑娘去见个贵客，那是玉琼姐姐第一次接客，可那接她出去的客人却并未与她行那种事，玉琼姐姐后来还与云梦姐姐说起过这事，好像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玉琼姐姐便一直有心事一般，好像是在刻意等着谁，直到一月前那些人再度去了春归楼，他们带走了玉琼姐姐，还让周妈妈当面撕了她的卖身契。”
“特意让人从春归楼待她出去，却并不曾碰她？”
楼月不禁有些好奇那第一次接玉琼出去的人是谁，来春归楼找干净的姑娘出去，难不成还是单纯的喝茶聊天？
“她被人接出去的那次，可有旁人陪同？”
云缨摇头，道：“那位客人出了高价的，没有让人跟着，就是他们那些人带玉琼姐姐出去，后面又将人给送回来的。”
楼月凝眉，叹道：“那去了何处你们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云缨摇头。
能搞出这么大阵仗的，想必身份确实不一般，只是这人费这般大的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问题，可是越来越棘手了……
楼月叹了一声，又问她：“不知云缨姑娘可否记得她第一次被人接出去是什么时候？”
云缨低头沉思片刻，半晌才抬头，“具体时间记不太清，大抵是两月之前的事了。”
云缨一想起这事便觉心中难受，她点头，犹豫了一阵又说道：“大人，其实有一事……不知道是不是对案子有帮助。”
楼月闻言一愣，忙问：“云缨姑娘但说无妨。”
“是……”云缨深吸了一口气，道：“今日大人在玉琼姐姐箱中找到的那个香，玉琼姐姐以前确实没用过，除了那日……她被人带出去的那日是用的那个香。”
她道：“其实玉琼姐姐是很聪明的，我们用的那些香都是她调制的，可是唯独那个香，她除了那次用，之后便再没见她用过，也只有那个香，她从没给云梦姐姐用过。”
“她会调香？”
楼月听了这话只觉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不等她去细想，那道忽闪而过的东西却又转瞬消失，见着云缨还站在原地，她忙道：“此事本官会立即差人去查，云缨姑娘此番也辛苦了，本官这便让宋捕快送你回去。”
“大人，那玉琼姐姐……”
“哦，这个你放心。”楼月道：“尸身已经验过，等衙门将此事一一记录在案，玉琼姑娘的尸身，你们便可将其安葬了。”
宋子戚在一旁看着楼月，见她对自己使眼色，忙抓着后脑勺笑道：“那大人……我先送云缨姑娘回去了。”
楼月点头，差走了他们，立刻转身走至公案边，问章一尺：“师爷，本官初来青峰镇，不知这青峰镇上的周姓之人，哪个能有这般声势？”
章一尺摸着下巴想了想，摇头道：“大人，这青峰镇上姓周的本就不多，能有这般声势的还真找不出来。”
楼月思虑片刻，道：“既然找不到这样的人家，那想必就是外客，能搞那么大阵仗去春归楼接人，见面不是酒楼就是茶肆，你们尽快让人将所有酒楼茶肆挨个去细查一番，看看两月之前可有人花重金包过场子。”
“好嘞大人，我这便让他们去查。”
章一尺忙嘿嘿笑道，正待要去与段如风商量如何安排，便见他面色凝重的走向楼月，他一声“段捕头”还没说出口，段如风已经先一步开口道：“大人，属下倒是想起来一人。”
楼月转头看了他一眼，问：“谁？”
“那人大人今日也曾见过。”段如风说，“今日龙关口，与黄少爷同行的那位周公子。”
“他？”
楼月一怔，突然也有了几分怀疑。
那周子越本就是个纨绔，今日也做出了那请蓁儿姑娘出来弹琴赋曲之事，想必也是个时常流连红尘地的浪荡子，与黄府能搭上关系，身价自然不容小觑，若说是他，还真有几分可能。
“那便更要查了。”
楼月想了想，道：“崔洋，你带着人先去所有酒楼茶肆看看，便按照刚刚我说的那般去一一细查，不可放过任何一处！”
“是，大人。”
又问章一尺，“你们今日回来，可曾知道黄少爷和那位周公子等人去了何处？”
“好像是去了景祥楼。”章一尺托着下巴道：“黄少爷说要宴请那几位公子，好像说是他们明日要返程，便要好生招待他们一番，我就在旁听了一耳，好像确实说是去景祥楼。”
“景祥楼……又是景祥楼。”
楼月喃喃了一句，道：“你们照常去查，段捕头留下，与本官一同去景祥楼看看。”